他时刻记着自己曾是个神病人,时刻记着自己曾经失控发疯的瞬间,他不敢妄动,怕没好彻底,怕做了错事。 为什么突然就承认了。 我的病好了……我的病早就好了…… 我早应该回来的…… 我应该早点回来,早点回到你身边。 时温血缓缓淌,因他突然抱被子过来的躁动思绪恢复平静,那扇记忆的窗打开,从上往下浇。 “你知道了?” 也是啊,他从来都不傻,怎么看不出来。 她的语气太过平静,让他呼发疼。 她看着他紧皱的眉,轻笑,“因为想到那段时间你不在我身边,所以又开始自责了是吗?” 他牙咬紧,腮帮子发酸,太也疼,他彻底贴着她,将头埋在她脖子的位置。 “那个时候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是很悲伤。”她想,他应该很希望她倾诉当年的受,这样会让他好受。 的确发生的太突然,在高考的第二天。 但也没有太突然,她一直记着所谓的“蝴蝶效应。” 上一世,轰炸事件发生了,时暖死了,父母的车翻了。 这一世,轰炸事件没有发生,时暖没死,父母的车翻了,而她不在车上。 时温将这件事理解为,上一世时暖死了,而她也在车祸中死了,父母没事。这一世时暖没死,而她不在车上也没死,所以父母…… 他们会在上一世好好活着。 然后时温就想到了他们两人孤苦地依偎,因为她跟姐姐都不在了…… 车子在一个拐弯的地方翻了,当场死亡。时暖得知后很崩溃,时温从来没见过她那样。 时温承受不了死讯,更承受不了时暖的崩溃,那时候的每一天她都在担心时暖会自杀,但是她必须承受。 那段时间,她着自己坚强,着自己面对现实的那些各个活人的事,她做的很好。然而,夜晚,她守在时暖房间,就会想念陈迟。 可她觉得最不应该想的就是他。 上一世因为他炸了学校,时暖死了,她车祸死了。 这一世因为他没炸学校,蝴蝶效应发生,父母车祸死了。 不知道是他欠了她,还是她欠了他,需要用两世的悲痛来还。 时温是那个时候想着跟陈迟彻底断了联系,于是她换了手机号。 但是没有用。那个单薄孤独的少年,那个纯粹的世界透明的少年,在黑夜给她无限的安全,一想到他,她就能看到那个在这纷世间行走的萧条背影。 他还活着,她也要好好活着。 “然后,我想到了你,我义正言辞地要求你要好好活着,我不好意思做不到,所以就住了。” 时温蹭了蹭他额前的发,声音轻得像呼出来的话。 “没想到你不在我身边还这么起作用。” 陈迟张开攥紧的手,指关节有些僵硬,他手指颤抖地捧住她的脸,在她额上烙下一吻。 往下是她的眉,她的眼,她润的睫,她的鼻子,她的呼。 他们像溺水的人,紧紧搂着彼此,双紧贴,渡给对方呼,这样才可以活命。 透明的窗,歪歪头,再歪歪头,可以看到不怎么圆的月亮,它的光亮得温柔,却让人想到悲伤。 这房间淙淙如水,他们溺在水底,如果亲吻可以活命,那水只是用来凉,等太初升,蒸发的水送给月亮,夜晚不会缺席,月亮送给云朵,下了一场雨万物生长,将它当作月亮送的礼物,以后看到它不要再悲伤。 - “秋天要来了。” 进去的气带着雨的凉,呼出来的气带着人的暖。 台上七盆盆栽摆放端正,每一方窗户打开一条小,雨滋润了它们一夜。 “为什么是七盆?” 时温弯细细查看每一盆盆栽。 陈迟勾住她的指头,还没睡醒,模糊说:“因为七年。” 时温身子向后倒靠着他,“所以一盆就代表一年?” 他垫着她的肩,“嗯”了声。 两人依偎一会,推攘地回到上,又睡了阵,时温的闹钟响了。 她在上翻了个身,还没碰到手机,被身边的男人捞回去,搂抱枕一样搂着她。 两被子早了,中央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时温睡意消了大半,拍拍他的手,“要去上班了,大总裁。” 陈迟往她脖颈埋,“不想。” 时温又让他搂了一会,见他没有松开的趋势,柔声说:“我今天上午也有课。” 陈迟不皱紧眉,一点也不想起来,怀里的人太软,他将她整个搂住,粘着她,闷闷说:“这七年我都没睡好过,你要补偿我。” 时温哑语。 她看着时间一点点逝,即将迟到。 至少要请假啊。 她又去摸手机。身体分开,几番折腾,陈迟睡意消了一半,烦躁涌上心头,拧着眉。 不想她走。 他紧紧盯着她。 想着该用什么办法让她乖乖躺这里。 时温刚输入两个字,上一重,陈迟放在她肩上的一只手环过她的,又热又。 她颤了下肩膀,他将她扭过来,欺身上,固定着她的胳膊和腿。 时温惊慌失措的模样让他心情愉悦,残余的睡意朦胧上脑,像喝了酒一样,让他心。他用下巴亲昵地蹭她的脸。 时温被他磨得有些不舒服,往旁边躲,“你的胡子……而且,我没有要走,我是请假。” 陈迟扫了眼手机,拿起快速打字,发送。 时温:“你发了什么?” “帮你请假。”他将手机放到头柜声,静音。 时温紧张起来,清晨去台看花,他们就将窗帘拉开了,此刻天光无限,窗外的建筑清晰。 她觉得,真的不适合遐想,更不适合做某些事。 他低头亲吻她的耳朵,呼出来的气惹得她热腾腾的,“陈迟,窗帘还没拉,你别……” 他忽然停下,撑着胳膊看她,宽大的白体恤领子歪在一边,锁骨凹凸有致,他头发凌眼睛黑亮。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坏笑,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我的温温学坏了。” 第95章 时温一臊,瞪他一眼, 却没有任何“凶”的气场。 陈迟没想多做什么, 而且他觉得白天不适合。 “我们睡觉。”他还是困的, 确确实实七年没有一天比昨晚睡得安稳。 时温瞧出他的困倦疲惫, 摸了摸他的眉, 回搂他。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时温睡得浑身瘫软,她扭了扭身子,伸了个懒,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当即捂住嘴, 惊恐地看向陈迟。 陈迟对上她别有深意的眼神,慢说:“我在你眼里就是氓?” 时温也觉得这样有点太自恋了。 她挠挠他的胳膊, 说:“不是你氓,是我自恋了。” 陈迟本来还要说的“那我就坐实氓”回肚子里。 他她的头发。 时温:“我饿了。” 他支起身子,“做饭给你吃。” “家里没菜了。” 时温理了理头发,几缕被他胳膊着,她倒了口气, 他立马挪开胳膊, 她的头皮。 “你那还有菜吗?”时温又问。 陈迟顺着她的头发, 神情专注, 想了想说:“我们出去买菜吧。” 时温眼一亮,“那去菜市场,菜市场的菜便宜。” 陈迟五官柔和,“经常去买菜?” 时温点头。 他紧紧抱住她。 又想到那七年,每一年每个月每一天每个小时, 可以做的事太多,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他在意。 但是,来方长。他们往后有数不尽的七年。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