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王妃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银耳粥里加了药物,若是被人发现,自家姑娘的名声也就毁了。 王妃口口声声说是替自家姑娘着想,可这些子做的事情,有哪一件是真心为姑娘想的。 她不敢说,那些都是借口,将姑娘当做棋子。可如今连砚少爷都看了出来,并且提醒了姑娘一句,姑娘又何必自欺欺人。 “姑娘,奴婢有句话一直想说,只是不敢开口。”云萝迟疑了一下,见着陆没有生气,才继续说道:“姑娘,您这样的身份,何必在王府为人妾室呢?王妃是知道您心里有表少爷,才利用了您的一番慕之心。” “您想想,连砚少爷都能劝您一句,王妃却是一直将您往火坑里推,说起来,哪里是真心对姑娘您好呢?” 云萝说着,见着自家姑娘的脸变了又变,眼泪忍不住划落下来,心里头也忍不住涌起一股酸涩来。 “情”之一字,最是害人,姑娘当年不过进京见过世子一面,相处几,就喜上了世子。 当时,世子对姑娘也是真心好,夫人还说,若是两家能结亲,姑娘嫁到王府里有王妃照顾,是再好不过的姻缘了。 哪里能想到,老王妃替世子做主,求娶了靖安公府嫡出的大姑娘,两家门当户对,从求娶、定亲到成婚,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工夫。 姑娘听到消息的时候,当时就晕了过去。醒过来后,又整整的哭,急的夫人劝不是,骂不是,只能告诉姑娘,会想法子给姑娘重新选个好人家。 夫人哪里知道,姑娘心里,喜的从来都知有世子一人,再好的人家,姑娘也不愿意嫁过去。 这回姑娘求了夫人来京,说是要给老王妃和王妃请安,夫人以为姑娘将往事都忘了,她也以为姑娘不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来。 哪里能想到,姑娘不过去王妃那里请了几回安,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过往好不容易忘记的那些事情又全都记了起来。 上回,姑娘见着世子夫人的时候,那般失态的样子,差点儿就叫世子夫人察觉出什么来。 想着这些,云萝愈发觉着心里难受。 “姑娘,之前王妃进请太后允准,虽是问过您一句,可又何尝替夫人和老爷想过?您还小,哪里知道这事情的轻重,您难道就想,再被王妃算计一回,坏了您的名声?” 陆听着云萝的话,脸变了又变,如何能不明白,云萝这一番话全都是发自肺腑。 若不然,也不会冒着被她发落的危险,说出这一番话来。 她看了云萝一眼,心里头生出几分犹豫来。 今晚,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碗银耳羹里被人下了药。可是经手的人,除了她以外,就只有丫鬟画屏。 这画屏原是在姑母跟前伺候的,姑母怕她在府里住不惯,也怕府里的人欺负了她,就特意将画屏安排过来服侍她。 她一直以为,姑母是因着疼她,原来,并非如此。 ☆、第113章 及笄 在这种抑的氛围中,傅沅及笄的子到了。 这天一大早,傅沅早早便起,沐浴更衣,先给老太太请安过后,就和大伯母张氏一块儿去了垂花门处接宾客。 因着东太子有恙,及笄礼的热闹到底是冲淡了许多。 就连外祖母陈老夫人和大舅母寇氏来的时候,眼底都带着几分忧愁。 舅父已经站到了太子那边,如今太子出事,可不是要心急。 “老夫人!”张氏笑着上前,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陈老夫人笑着走上前去,将张氏扶了起来:“今个儿沅丫头及笄,你这当伯母的也跟着心,实在是对不住。” 张氏听着这话,摇头客气了几句,转头看了站在身旁的傅沅一眼,笑着道:“沅丫头,还不见过你外祖母。” 傅沅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请安。陈老夫人等她行完礼,才笑着将她拉了起来。 “好孩子,外祖母可算是盼到你长大的这一天了。” 陈老夫人说着,眼圈就忍不住润起来,还是寇氏宽了几句,这才好转过来。 客人陆陆续续到了,闵嬷嬷领着几个丫鬟招待,府里愈发热闹开来。 快到正午的时候,正宾靖安公老夫人也到了。 大太太听到消息,忙要带了傅沅出去接,才刚起身,就听老太太道:“我和你们一块儿出去。” 大太太听了,深知老太太的心思,便亲手扶着老太太走出了屋子。 靖安公老夫人一路走过来,见着周老太太携了张氏和几个孙女儿亲自等在垂花门处,带了几分歉意开口道:“我来这一趟,反倒叫老夫人受累了。” “哪里的话,沅丫头能请到您当正宾,可是天大的福气,旁人啊,求都求不来,我们自然是要亲自到门口来的。” 老太太说的真诚,靖安公老夫人跟着客气了几句,才开口道:“吉时快到了,咱们进去准备吧。” 老太太看了看头,应了一声,亲自领了靖安公老夫人进去。 傅沅及笄礼的事情一直都是张氏在筹办,这个时候,一应布置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这回及笄礼,正宾请的是靖安公老夫人,赞者老太□□排了傅珺,也是傅沅自己中意的,司者是表妹谢琦。 主人开礼之后笄者就位,傅沅回了东房换了一身镶朱红边的黑采衣,由万嬷嬷扶着缓缓走上台前,福了福身子,像下头坐着的宾客行礼后,才上前跪在蒲团上。 听完训诫后,靖安公老夫人亲自替她挽了发髻,又从谢琦手中捧着的托盘中拿起一支八宝牡丹花嵌南珠苏簪子来。 众人看着这支簪子,心中暗想那个传言果然是真的。 这傅四姑娘很得傅呈礼疼,当年谢氏留下的嫁妆一多半都在这傅四姑娘手中,而淮安候府的老夫人,也给了这傅四姑娘丰厚的嫁妆。 听说,当年谢氏是过继到谢府二老太爷名下的,那一份儿家产,如今同样落在了傅四姑娘手中。 等到将这支八宝牡丹花嵌南珠苏簪子在傅沅发上后,靖安公老夫人又替她梳了几下头发,这才将桃木梳子放回了一旁的托盘上。 及笄礼毕,万嬷嬷扶着傅沅站起身来。 傅沅才刚站起身来,就见着闵嬷嬷面带喜朝她这边跑了过来,还未站稳,便福了福身子高兴地道:“老太太,里头来人了。” 傅沅听了,心中不免诧异,老太太和张氏都以为是太子的眼睛有好转了,傅娅派人递消息出来。 可转念一想又觉着有些不对,若是傅娅,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刚好是傅沅的及笄礼。 众人眼中也同样出诧异来,等到嬷嬷领着里头的一个身着蓝并用紫镶边服饰的太监过来,心中的诧异和震惊愈发多了起来。 这紫镶边的服饰,乃是在皇上跟前近身伺候的公公才能有的规制。 有认得的,知道面前这位乃是赵公公,只比总管太监李公公低一级,平里在里头很是有几分体面。 见着赵公公从袖子里拿出一卷明黄的旨意来,众人忙福身跪下。 赵公公看了一眼身着镶朱红边黑采衣的傅沅一眼,才宣旨道:“皇上有旨,赐笄礼金嵌宝石碧玺花簪一支,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一对。另内务府选三月初十为吉,傅四女嫁宋淮砚为正室。” 一道旨意,先是赏赐及笄礼,后又定了嫁娶的子。 旨意宣读完后,不说是旁人了,连傅沅自己都愣在了那里,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皇上这旨意,由不得她不多想。 旨意里只提及宋淮砚,连南王府一个字都没提及。 如今太子眼疾未好,难不成,皇上如今就想...... “傅四姑娘,接旨吧?”尖细的声音传入耳中,傅沅这才回过神来,忙双手举起,将圣旨接到手中,恭敬地道:“臣女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恩过后,万嬷嬷才扶着傅沅站起身来,众人也全都起身,可眼中的诧异和不解一点儿都没消散下去。 这京城里,哪家的姑娘能有这样的体面?及笄礼,竟能得了皇上的赏赐。 就是体面如靖安公府和郑国公府,府里姑娘及笄的时候,皇上和太后也从未赏赐什么。 如今皇上的这道旨意,由不得叫人不深思。 都说皇上看重南王府的二公子,去年冬天还派他到江南查盐商之事,如今看来,这哪里单单只是看重,皇上对这个堂侄怕是真要重用了。 真不知道,南王府二公子那样不羁的子,怎么就偏偏入了皇上的眼,叫皇上另眼相待,连同未进门的子傅四姑娘都得了这样的脸面。 这般想着,众人落在傅沅身上的目光就多了几分不同,有羡慕、有嫉妒,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觉。 明明,都说那宋二公子子难以琢磨,和陆王妃关系也不怎么好,府上下没一个不怕他的。她们还以为傅四姑娘嫁过去,定不会落得什么好。不说别的,单单这夫君的子晴不定,不好伺候,这小姑娘家嫁过去,还不是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 更别说,南王府那样的门第,她便是受了委屈,宣宁侯府怕也没人能为她做主。 当时的想法还在脑中,如今那些同情却全都转为了羡慕。 不管这宋二公子的子好是不好,傅沅如今因着宋二公子得到的体面都是实实在在的。 兴许,那些只是传言。不然,皇上识人用人,难道就不知宋二公子是什么子?如何还能将他重用? 唯一的可能,就是传言并非是真的。她们听到的,不过是些言蜚语。 这样想着,众人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早知如此,就该早早和陆王妃攀好关系,如今得到这般体面的就会是她们的女儿了。 只是这样的想法已经无用,所以她们心里头也只能羡慕着。 送走了前来传旨的太监,老太太叫人将圣旨供奉在祠堂中,和傅沅一起将宾客陆续送出去。 等到回了宁寿堂,老太太才问起傅沅这事来。 “沅丫头,你老实和我说,这事情你提前知不知道?”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 傅沅听着老太太这话,微微皱了皱眉,皇上旨意,她哪里能知道? 大概是看出她眼中的意思,也觉着自己这样问有些不妥,老太太摇了摇头,想了想,才又出声道:“你得了这样的体面,全都靠着宋二公子,往后嫁过去,可不能像在府里的时候由着自个儿的子。这女儿家,还是要温顺些才会叫人喜。” 老太太破天荒的提点起她来,傅沅心里觉着怪怪的,却也应了下来。 说了一会儿话后,老太太就说她乏了,叫傅沅退了下去。 傅沅应了声是,福了福身子,转身退出了宁寿堂。 等到傅沅退下去,老太太才问身旁的大太太张氏道:“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张氏也还没从惊讶中出来,听老太太这么问,愣了一下,才回道:“回母亲的话,今个儿的事情媳妇看懂了,却又没觉着看懂。” “按理说,那南王府的二公子不该有这样的体面呀?” “您忘了,还有个世子在呢?自古长幼有序,皇上哪怕是顾忌这个,也不该给沅丫头赏赐什么及笄礼。媳妇想了想去,还是糊涂得很。” 听着张氏的话,老太太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我也琢磨不出,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安抚咱们傅家?” 太子出事,中言蜚语诸多,说是皇上连废太子的诏书都拟好了。 皇上今的举动,是不是在借着抬举他们傅家,告诉朝堂上的人,他并未有废太子的心思呢。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