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声:“我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我不想放你走。 第12章 烟花雨 “你——你知道?” 知道婚约的事吗? 温雪瑰瞪大了眼。 不可能。她反复回想两人相处的细节,确定自己连姓都没告诉他。 要说是从长相认出来的,也不可能。全网都没她一张照片。 圈内的二代是知道她的事,但像艾伦这样家境普通的留学生,应当无从听说。 她这才稍放下心,狐疑地看向他:“你知道什么?” “……” 艾伦垂下眼睫。 一时失言。 自从送走母亲,这些年来,再没什么事能令他了方寸。 可刚才见她泪眼盈盈,仍执意想走。 他又想起曾经那个,什么都留不住的自己。 艾伦隐去眸间情绪,目光散漫落在地上,清寒如霜。 少顷才淡声开口。 “人生在世,哪会不受束缚。但凡自我觉醒的人,谁不向往自由?” 他换了个坐姿,嗓音懒淡。 “所以我说知道。” 原来是这种一般论。 温雪瑰舒了口气,用纸巾擦净泪痕。 此刻电影散场,一阵掌声响起,观众陆续离开座位。 他们也站起身。刚想回去,一对路人热心地过来寒暄,说一会还有烟花秀。 天电影加烟花,这是什么极致浪漫组合。 温雪瑰眼圈还微微红着,却当即走不动道了。 艾伦谢过对方,牵过她的手,在广场附近随意漫步。 许是她刚才哭得太伤心,走了一阵,艾伦也不大作声,气氛有些凝滞。 温雪瑰不好意思起来。 电影已经结束,她也从那个的状态里离出来,便积极地找了个话题。 “你喜这部电影吗?” “还好。” 她正想接着问,那你最喜哪个角? 却见艾伦面不解:“但我觉得,主角并没有走到绝路,没必要跳崖。” 真巧,刚好撞到她的专业领域。 温雪瑰娓娓道来:“跳崖算是一个符合西式传统的美学元素。古希腊有个女诗人名叫萨福,她为了追随自己无望的情,选择跳崖自尽。” 她下结论:“所以,这个行为能和他们的文化基因产生更多共鸣,结局也就更深入人心。” 十九世纪的西方画作有不少都以萨福为主题,她自然十分了解。 可讲完后好一阵,也没听旁边的人有反应。 温雪瑰才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讲错了,她不光笔上功夫厉害,艺术史也学得极好。 难道是他在走神? 她犹疑地转过身。 却一头撞进艾伦的目光里。 自从刚刚哭过,就总觉得他眼中多了些什么东西,余烬般晦暗,却又偶尔卷起火光,叫人看不分明。 此时,这目光更像燎原的风,明明见她发觉,仍回视得肆无忌惮。 角稍勾,眼里带着占有十足的惊。 却不再是为她的容貌,或她的情。 温雪瑰呼一窒,觉心脏都快跳累了。 被皮相如此惊的男人这样盯着看,真的很难不害羞。 而且你要不然就贴近点,要不然就别看了,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人,简直作孽。 见他也没什么进一步的举动,就当是为了保护心脏,她深一口气,捂住靠近他的那半边脸,隔开他的目光。 然后强行转移话题。 “……那个,你、你……” 大脑完全卡壳,居然只剩下刚刚那个问题。 她口:“你最喜电影里的谁?” 话问出口,两个人都怔了下。 似乎没想到她频道转得这么快,还这么无趣,男人低低笑了声。 音清沉如玉,撞碎了星光,散在晚风里。 “谁也不喜。” 他说着,似乎向这边,靠近了些许。 可手还遮在眼睛旁边,也看不见具体情况。 只能到他鼻息温热,随着话语节奏,若有若无地扑上她手指骨节。 “一看就是男导演的片子,男角都太理想化,女角都太脸谱化,包括主角在内,就算再怎么给她们高光桥段——” 他语调稍扬,似想起她观影模样,笑意更深。 “也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夜温柔,风也宁谧。听到他这么说的同时,心头忽然涌起一种强烈的预。 也正是此刻,云朵倏然散去,漫天星华。紫藤萝的气味云雾般沁入鼻息。 忽然有烟花在天际炸响,喜悦地轰鸣着,光四溅。 金的火花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天际划过耀眼的弧线。 仿佛星星坠落在耳畔。 脊背忽然撞上一片温热。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自背后拥上来,从她不设防的脸颊另一侧靠近。 而后,轻轻垂下头。 下一瞬,星点酥麻又战栗的触,在耳垂后侧炸开。 如一串带电的火花,将她整条脊柱都烧得发麻。 大脑蓦地一片空白,几乎忘记该如何呼。 他的冰凉又灼热,柔软得近无定形。 就这样,轻抵在她耳垂后侧,缱绻厮磨,温柔至极。 “雪瑰。” 从未听过他这样的嗓音。 像甘愿将自己磨碎的暖玉,渴慕且低哑,熨帖在耳畔。 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挽留。 良久,他才用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喜你。” - 烟火相继绽放,汇成一片盛大的光雨,将佛罗伦萨的长夜映照得如同白昼,璀璨又辉煌。 花园内响起阵阵呼。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朝向夜空,无人发觉紫藤萝花架后,那两个重叠的身影。 也就无人发觉,女孩此时的心跳声,几乎能盖过漫天烟火。 这个拥抱,隐秘又漫长。 见她迟迟没个动静,艾伦将头俯低半寸,更用力地啄吻一下她的耳垂。 女孩单薄的脊背像一弹簧,猛然颤了颤。 她耳垂生得小巧如玉,刚才还浸着夜晚的凉意,此时却烫得越来越过火,几乎要自己把自己灼伤一层皮。 艾伦喉结微动,手臂间力道松开几分。 清润嗓音带着无奈。 “……你不说话,我会紧张。”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