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闻均的爷爷,更是闻的爸爸。 替别人养孩子可以,但因此害死了自己的爸爸。还因为闻老爷子的死,跟所有闻家人站到了对立面…… 可想而知闻的心情。 从闻家搬出来后,闻虽然一如既往地对待闻均。但从那以后,他整个人都消沉了很多,因为闻老爷子的死,似乎一夜间就苍老了十来岁。 闻均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坦然地接受闻父的疼,接受闻家提供的一切了。 他主动接手家务,尽力帮助爸妈,还趁着寒暑假打工、帮爸爸妈妈做事……就是想弥补这一切。 至少能让心里的负罪少一些。 对此,闻是非常心疼的。也多次跟他说过,让他不要将身世的事放在心上。 他从小在闻家长大,那就是闻家的孩子,也就是闻的儿子。 父子俩坦白的那晚,闻均扑到爸爸怀里痛哭了一场,那种持续几个月的忐忑心情,才总算收了一些。 跟闻一样,他也舍不得爸爸,舍不得家,舍不得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生怕哪一天,闻就恼了他,要把他送到所谓的“生父”那里。 这种略微有些疏远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两年前。 那时候爸妈做的生意屡屡失败,家里的钱赔了个光,偏偏妹妹又在这时候生了重病。 也不知是不是生活的重击来的太多太猛,之前积攒的隔阂这时候爆发,闻突然就不愿意见他了。 宁愿待在医院里、宁愿待在工地上、宁愿在外面游……也不愿意回家来。 他对闻均没打没骂,也没摆过什么脸。只是每次见他,都态度疏冷,也很少跟闻均说话。 甚至,这种态度还牵涉到闻母头上。 原本非常相的两个人,在那以后就忽然疏远了关系,夫很少和和乐乐的一块相处过几天。 家里的这种变化,闻均到十分茫然,也更加的惶恐。 他心里明白,只要妹妹的病一直不好,这种状态就会持续下去,甚至整个家庭直接散架。 第129章 129 想起往事,闻均不安地坐在闻身边,小心地屏住呼,甚至都不敢大气。 生怕打扰到爸爸,让他对自己的厌恶变得更深。 屋子里一阵沉默。 除了外头炒菜的刺啦声还在继续外,几乎落针可闻。父子俩见了面却没有话说,说起来也是一种悲哀。 闻均觉得屋子里气氛有些窒息,刚想找个借口出去透透气,闻竟然率先开口了。 “听你妈说,你们最近都有晚自习?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由于做的都是重活,闻的声音嘶哑难听,有点像乌鸦叫。 可即便是这样,听在闻均耳朵里,这声音却像是天籁一般。 他心里十分动,双手有些紧张地在膝盖上,虽然努力控制着,脸上还是出了一个笑容。 “爸,是……是那个,今天晚上学校不上晚自习,学校今晚搞了个舞会。我……我不太想参加,就先回来了,准备一会儿去医院看看小雅。” 越说越顺,心里的紧张也慢慢消失了。 闻均抿着,翘着嘴角偷偷看闻的脸。 这一次,他没有继续冷着脸。 甚至,听闻均说完话后,他还转头看了闻均一眼。 父子俩的视线刚好对上。 闻均慌忙又低下头,就听闻接话道:“哦,是这样啊……” 说着,他又打量闻均几眼,目光落在闻均的衣裳上。 “你……同学一块玩的活动,都去,就你不去,像怎么回事,以后人家都要疏远你。” 说着话,没等闻均惊讶,闻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进了内室。 闻均坐在后面,有些发愣的看着仍旧在晃动的布帘。 爸爸刚才是……是在关心他? 有多久了? 闻均突然想哭。 但想到爸爸妈妈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害怕他们心,闻均又赶紧忍住了。 拿袖子抹了抹润的眼睛。闻均心情仍旧动的时候,布帘又晃动几下,闻从屋子里出来了。 不仅如此,他手里还拿着一件崭新的棉服,火红火红的颜,看着就觉得心里暖和了不少。 闻均呆了一下,惊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看看闻,又看看他手里的新衣裳,闻均隐约猜到什么,有一点不敢相信。 闻很快告诉他,那些猜测都是真的。 他把衣服递到闻均面前,道:“拿去吧,入冬这么久了,你还在外面冻着。爸爸和妈妈……是爸爸对不住你……” “爸……” 一股巨大的幸福、以及懵懵的不敢置信,一瞬间填闻均的心脏。 他看着那件棉服,本不敢伸手接。 害怕这一切都是幻象。 爸爸居然在关心他! “穿上吧。” 看着闻均动的脸红的样子,闻一颗心脏跌宕起伏。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手又往前伸了伸,道:“爸知道你没去跟人一块玩儿,是穿着身上这身,心里不好意思。拿着吧,以后别再穿那件薄外套了……” 闻均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竟然不是错觉。 爸爸真的是在关心他。 他笑的像颗倭瓜,出白白的牙齿,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只不过,等他伸手去接的时候,却发现接连拽了两下,那棉袄却都在闻手里紧紧拿着,他本拽不出来。 闻均不敢拽了,脸上也重新失落下来。 不明白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刚刚还一脸关心的闻,这会儿又突然变了卦。 闻均刚想松手,闻却像是突然又想通了一样。不等闻均去拿,突然把棉袄往他怀里一送。 然后低下头坐在椅子上,再也不去看闻均。 “穿上赶紧去学校吧,别耽误了时间。记得到学校先去食堂吃口热饭,别光想着省钱,多吃点好的。跟同学也好好相处,别闹了矛盾……” 说话的时候,闻始终低着头,颤抖着手口袋找烟盒。 可惜,不知是屋子里灯光太黑,还是他低着头的缘故,一时间竟然怎么都没找到。 闻均不明就里,脸上的笑容却越咧越大。 这两年来,父子俩很少说话。 今天还是头一回,闻竟然破天荒关心他,还说了这么多的话。 胡思想间,闻均已经了校服,舞会上是不必穿校服的,他也没再往上套,直接把棉袄穿在了身上。 上身的一瞬间,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闻均觉得特别暖和。 他上下看了看,又上手摸了摸,衣服很厚实。 穿的人心理暖融融的。 “好,我都听爸爸的。” 闻均节俭惯了,平时在食堂吃饭,也就是打四两米饭。 菜的话,要不然就是打个一块钱的小青菜,要不然就是从家里带咸菜,可以说非常省了。 但是他决定,今天晚上奢侈的给自己加一个腿儿。 因为这是爸爸的嘱咐啊! 爸爸,爸爸已经好久没这么嘱咐过他了。 “那我先走了,再见爸爸,你也别太累了。” 换好衣裳,闻均心意足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闻就在后面看着,等儿子走到门口,掀帘子要出去的时候,他才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大声叫道:“小均……” “怎么了,爸?” 闻均转过头。 “没……没什么。” 闻的眼睛亮闪闪的,没等闻均仔细去看,他已经低下了头,闷闷道:“没什么……小均。是爸对不起你,爸爸,爸爸对不起你……” “没事啊爸爸。” 闻均以为他说的是以前,立马出了笑容。 “爸爸一直都对我很好的,再见爸爸。” 说着,他冲闻招招手,已经掀帘子出去了。 闻一下子坐在椅子上。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