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是要他当光头皇帝么!都走了,他怎么办,他向谁行使皇帝威能去! ——虽然还有一些大臣留下来,赵构却依然暴跳如雷,觉得自己权威受到挑衅。 “大家!大家不好啦!”康履冲起来,手上全是血。 赵构盯着康履手上血,好像有一股恐惧在殿内扩散,窗户外面那些鸟雀飞虫嘈杂声好似在刹那间消失,风卷起地面奏章,啪啪拍击地面。赵构抖着声音问:“有、有人造反?” 康履嘴巴张张合合难以出声,当即给自己狠狠一巴掌,这才艰难地将脑袋摇动:“不是……大家,是那些太学生,他们发现是汪相在背后作祟,在汪相下朝后,围着他群起而攻之,一时愤下,将汪相活生生殴死。” “什么!”赵构一边听,眼睛一边越瞪越大。 汪伯彦死了? 被太学生活活殴死的? 赵构白着脸:“那他们……”有没有闯门? 康履:“回禀大家,太学生尚未有念头。” 尚未这个词就用得很妙。 尚未有念头,但如果他不把这浩大声势平息下去,后面可就未必没有…… 赵构骤然松口气。 暂时没有这念头就行,还可以挽救。 “你去和大蛇军那些人说,朕自然是支持抗金……”赵构脸上肌有着轻微动:“也知他们财赋不足,这内帑内,他们有甚么看得上眼,就拿走吧。” 花钱买平安,只要能让他安安稳稳当这个皇帝,供着金国和供着大蛇军,也没差别。 赵构想起一件事,急切道:“礼部那边差人去前线接回公主了吗?” “十来天前便……” “快!快去把人追回来!便说朕已取消旨意!” 赵构把哈士奇们放进里,自己眼不见为净去河里一天的鸭子。 晚上回时…… 赵构眼睛,指着只剩下框子的门:“朕的大门呢?” 康履亦是愣住,连忙找来人询问,人怯怯地说:“被……被大蛇军搬走了……” 赵构:“……” 赵构往里面走两步,发现今天行似乎觉有些宽敞,宽敞得很突兀……赵构轻轻晃晃有些眩晕的脑袋,抬起的手指有些颤抖:“朕的……朕的内墙呢?朕的青砖呢?” 人低下头,小声说:“大蛇军那些人说,官家也不需要靠这些砖来抵抗金贼,不如运去前线修堡垒。” 赵构:“……” 赵构在原地懵站许久,嗅着草木清香,听着鸟叫虫鸣,长长吐出一口气:“也罢——朕在此地坐坐,去给朕端些茶水来。” 人言又止,看赵构没注意,小碎步离开。不一会儿,拿着茶水回来。 赵构手一拿,觉触不对,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糙大陶碗,没有任何刻纹。 “朕的汝窑青瓷刻花牡丹纹钵呢?” “拿、拿走了……” “朕的白釉枝菊纹盏呢?” “也拿走了……” “朕的……算了,你直接说朕什么东西没被拿走吧。” 人为难地看他一眼:“天高三尺,地薄三丈,所过之处,万物不存。” 他们连赵构的宠物狗宠物鱼宠物兔子都没有放过! “土匪……”赵构差点摔了糙大陶碗,一想到这可能是自己唯一一个茶碗,又赶紧抱住:“土匪!这些土匪!!!” 行里充斥着赵构的怒吼。 行外,玩家们拖着一车车东西,心意足地回浚州城。 玩家一懊恼:“可惜这游戏没有自动拾取!不然我连片叶子都不想给完颜构留下!” 玩家一守着三五车铜钱,脸上红晕越来越重:“好多钱,嘿嘿嘿,赵构的内帑是真富裕啊。” 玩家三苦恼:“我们把赵构的钱搜刮走,他不会又去搜刮百姓吧?” 玩家四回复他:“你在想什么呢,之前赵构难道是见好就收那种人?他肯定已经尽他最大可能搜刮过百姓了,百姓只有一百块钱,他也没办法搜刮出第一百零一块钱。这些钱与其供给他享乐,还不如我们拿去抗金,拿去发展浚州城。比如书院。请老师要钱,买笔墨纸砚要钱,免费供他们吃住要钱,哪里有钱哪里才能出成绩,这些钱……还不一定够我们花。” 玩家五:“还有岳大佬!他的特种兵部队还在等着建立呢!” …… 岳大佬现在对于特种兵部队暂时不指望了,他在摩拳擦掌,指望把粘罕那支轻骑兵引进水泥地里——这玩意暂时还没有铺整个浚州。 在经过与宗泽商议,岳飞决定以自己为饵,打一场败仗,让粘罕及其部队追杀自己,直至冲进水泥地中。 “铁浮屠被破,他们短时间内应当不敢再出重骑。绝不能让他们受挫,舍弃黎,逃到大名府。那边地形开阔,又无水泥地,最适合骑兵,再兼大名府此前被他们占据多年,我等打下来的时间尚短,不曾吃透,大名府城高粮多,倘若让他们退回去,只怕是场艰苦久战。一定要将他们围困在浚州之中,让他们翅难飞。” “不错。鹏举,不若我们分兵?分四路大军,一路一万人,从四面包围黎,切断他们见机不妙,逃回大名府的道路。” “唯。” 大军分成四路,岳飞独领一路,与其他几路将领说好,谁遇到粘罕那支轻骑,便先打上三五回合再……“等等,直接掉头跑便是。” 岳飞改口引起其他人侧目。 “这样不会太明显?粘罕能上当。” “诸位是义军,并不知宋军原先……守城胜算极高,然而野外遇上金贼时甚少打赢,曾经有两千宋军被一十金贼骑兵追得漫山遍野蹿逃。粘罕是老将,与宋军有过多次正面对抗,老将是他的优势,却也会是他的劣势。” 岳飞猜测的没错。 当粘罕在野外遇上一支宋人骑兵,对方和他们随意战片刻,便扭头就跑后,半点没怀疑是敌之策。 他大喊:“左翼右翼上前包抄,中军随我来!”用力一踢马腹,骏马受痛,如离弦箭那般冲出。身后是五百骑兵紧随。 前方是一片坦途,最适合骑兵冲击,粘罕手一摸弓箭,抬手就是三发“嗡”响,竟也是连珠箭。 不过,岳飞本人也是连珠箭行家,听得身后箭鸣,算准时机回刀一劈,劈飞第一支与第一支箭,第三支箭受阻,被他悍然一抓,手腕一抖,那支箭原路甩回,竟比来时还要快。 粘罕一侧身,那支箭“噗”一声入他身后一名金兵左,滚倒在马下,被同袍踩踏而过。 “放箭!”粘罕喝道。 金人骑兵练地出箭,往弓上一搭,迅捷地拉开,箭雨顷刻而出,前方混逃窜的大蛇军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蓬出大片血雾,非死即伤。 粘罕:“继续追!!!” 骑兵的轻甲防护能力有限,刚才那阵箭雨,绝对能让大蛇军吃个大亏。 不过,过于顺利还是让粘罕心里提起警惕,将马一停,侧身问亲兵:“前方是甚么地界?” 亲兵道:“一十里外有条河,也不知是甚名儿,河上有桥,非常狭窄,只能同时奔过一两名骑兵。” 粘罕心里一定。看来宋军是要逃到那河上过桥。但谨慎让他将金头盔拿下,勒令一名亲兵和他换头盔,又让其他人皆喊那亲兵郎君。 如此这般拖延,等追到河边时,已有不少溃军过河,但更多溃军因为抢着过桥,拥挤之中连人带马跌入冰凉河水中,被河冲走。 “看来是我多心了。”粘罕望向河对面。 那边没有河、高山、密林、谷口,没有任何地方给宋军埋伏兵马,只有一片与黑土相似地面,还有一群惊慌失措之下连累骏马摔倒的蠢货。 亲兵笑着说:“郎君,便是给宋人马他们也是一群废物,这骑术真是难以入目,竟然能让马摔倒。” 粘罕勾起嘴角:“不要叫我郎君。好了,过去接收战果——可惜那些马儿,只怕已经摔断了腿。” 金兵依次过桥,没有立刻冲锋,先把队列摆好,而那边宋军陆陆续续站起来,也没法管战马了,一瘸一拐往前走,走不了的,爬也往前爬,一看就知是怕金兵俘虏他们。 带着金头盔那亲兵偷偷瞟一眼粘罕,代替粘罕下令:“进攻!” 第434章 粘罕身亡 快马踏飒如星, 粘罕一双眸紧紧盯着那群落马后改为步行的宋人溃军,弓箭放回搭袋, 大刀悄无声息落入掌中。 轻骑兵只要飞驰过去, 借助速度就能让大刀砍下敌军头颅,若是力气大些,还能用刀刃高高挑起敌军身体, 高声喊一句:“谁还敢逃!”宋人懦弱如绵羊,一见此景就会吓得两腿打颤,抱头投降。 就算这些宋人与以往宋人不一样, 宁死不肯投降,这样也可以惊破他们胆魄, 杀起来时不必担心遭到太大抵抗。 粘罕得意非凡, 骏马踏上黑土,大刀在光下意气风发划过亮光。 他的马越冲越快。 粘罕身体前倾, 刀尖下—— “嘶——” 马鸣高昂, 拖长若彗星尾。 马蹄打滑,马身倾斜。粘罕一开始还未发现缘由,青筋鼓起,咬着牙竭力想用自己高超骑术稳住马儿,可纵然他施尽浑身解数, 马蹄还是不听使唤,骏马滑倒得十分突然,粘罕整个人被甩飞出去,“咚”地砸到地上,眼皮掀也掀不开,蒙蒙中隐约听到有人喊:“这个是粘罕!他戴金头盔!” …… 狭窄桥下,冰冷河水中, 潜在里面的大蛇军游蛇那般钻出来,与跌在水泥路上龇牙咧嘴的大蛇军完成前后夹击,将粘罕一行包了饺子。 粘罕之前虽然让左翼右翼散开,但到河边时又聚合起来,这才让大蛇军能够一网打尽。 张显捏着那金盔将领脖颈拖到岳飞面前,嘴里还啧啧称赞:“乖乖,这水泥地好生厉害,岂不是一杀金贼一个准。” 他们宋人虽然也有马,但没有金人马多啊,而且,野战是金人长处,可不是宋人长处,废掉金人马战,不就相当于宋人野战无敌? 他们宋人擅长步战啊! 岳飞捂着手腕,方才敌深入,他们是自己先骑马冲进水泥地,摔了个狠,便连岳飞那拉弓的手,手腕也在水泥地上刮出长长几道血痕,黑小碎石头黏在里,恐怕回去要认真洗一遍,小心挑出来。 他看一眼金头盔将领,对张显说:“莫要大意,任何战法只要祭出来便一定会被敌人勘破,这次不过是占个出其不意,下回金贼定然有防范,很难再得此大胜。” 张显笑笑,语气散漫:“战法不就是一直推陈出新么,下回俺们试试想个新法子便是,先看眼前——哥哥,粘罕要如何处置?” 岳飞非常干脆:“杀了。” 张显“哦”一声,手起刀落将那金头盔将领杀掉,忽然反应过来:“不带到主公面前?” 岳飞看他一眼,低声解释:“粘罕如今自立一处朝廷,也算是一国之主,只是还未正式取国号。若送到主公面前,按照旧例,只能留粘罕命优待他给天下人看,可如今只是国主被俘,而非国亡,留着他变故颇多,不如当是大战时将之斩于阵中。”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