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到处都是尸体,老少青年都有,倒在一边的,惨缺的,衣不蔽体的,红、红、红。 各种各样的肢体、各种各样的姿势,许多人眼睛都没闭上,怨恨地朝着天空,嘴巴张大,好像要发膛存留的怒吼,令人愤慨的不是受苦,而是受这苦没理由。 她还发现了之前的大爷,那个指纹被磨平的大爷,头颅一直盯着他们,仿佛中,他还在说:“后来我看见旁边有一对母女飘过,明显体力不支了,我就跳下去,帮助她们上了树,那毒蛇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在水里被冻的发抖,觉水里有妖怪一样,会把我身体的温度全部掉……等了好长好长时间,我以为我的手指头要断掉的时候,旁边终于飘来了一个木板,我就抱着木板一边飘,一边游啊……” 阿桃眼前一片模糊,觉自己就淌在血池里,太也变成了红,滴下泪水,她一步步向前走,在南/京的时候,尽管在抢船的时候见到了一些惨剧,但更令人发指的内容,本田菊从来没让她看见过,马车上用力的抱着她,不让她去看外面的世界,杀人时也是干脆利落,不会出现以折磨尸体为由的变态乐趣! 之前在战场上也见到过这种场面,可是军队对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挥下屠刀,那一声声绝望的叫喊,化成了荆棘钻到了她的心脏,荆棘的刺一直伴随着血生长…… 有几个瞬间,阿桃都想先把眼前的这个人杀了,不管怎么说,先拉一个人下来。内心的情绪在中翻滚,愈燃愈烈,但少女还要保持面容不能太过悲伤,不能太过狰狞,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喂,快到了。”绳索猛的一扯,原野说,“稍微控制一下,我都能听见你想把我千刀万剐的声音了。” “是吗?”从牙里吐出这句话,阿桃恢复了平淡的模样,小姑娘眯着眼睛向前看,前面的确是出现了一大批士兵的临时驻扎地,中间还有火堆,架子上有几头牛在火上烤着,旁边零零散散的放着不用的牛皮,有小兵拿着盐在鞣,牛皮对于他们来说,是比较珍贵的存在,不管做成任何制品,都可以给自己、长官捞到不少好处。 那么,接下来全是看她的演技了。 “哇!”有士兵发现了两个人,“原野!怎么拉着个小美人哎!还会玩,搞了个简易版甲缚哦?”他吹了个口哨,“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不见踪影呢,哈哈!” 他这话引来了全场人的注目,被拴在树上的军犬也朝他们狂叫,小姑娘无语到了极点,只是单纯的手腕被他绑起来牵着,怎么就成甲缚了? “长官。”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起哄,原野径直拉着低头不言的阿桃来到了军官旁边。 “我有情况汇报。”先是敬了个军礼,他后道。 “什么?”那军官有些意外,“真是稀奇,原野会主动找我汇报了呢!” 他笑了声,“这姑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这里的女人基本上被他们享用之后就会被杀掉,能让原野到奇怪的女人—— 少见。 军官瞅了眼安静不动的小姑娘,长相也只是清秀可,勉强算中上等。 “是这样的,我在某处房屋里面发现了她,见我一来不藏也不躲,整个人十分平静,还梳着艺/伎发型。”原野说。 “那么按照你的推断,是很奇怪没错了。” “属下比较愚钝,本来想着一刀杀了她,可是她非要坚持跟过来。” 阿桃听着他们的对话,她对这时的霓虹军衔又不了解,看臂章也儿不知道那长官是个啥职位,为了稳妥点,干脆开口叫做长官算了。 “我都把刀放到她脖子上了,没有躲。”原野继续说,“长官可以去看脖颈下方有没有白痕。” “哦,我了解了。”军官傲慢地点点头,戴上白手套,起身来到了阿桃面前。 “我是坂田二郎。”他叫着旁边的翻译,翻译是个贼眉鼠眼的汉,据说,那时汉/和/伪军加起来的数量比侵/华//军还要多。 “桑子,大人好。”少女用语说。 “哦!你会帝/国的语言!”坂田一挥手让翻译下去。“这样如此便好办多了,桑子,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她装出一幅微抖的样子来,眸子里含着盈盈水光,“是这样的,我是为玉屋服务的……” 将她在玉屋的情况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阿桃想,若是这个军官不知道玉屋的情况,她这么一说,会让人觉得她话语里面的可信度很高,要是知道情况,但不知道玉屋的主人已经被自己杀死的话,那就太妙了,信息差打的是时候,下下策是他对玉屋的情况了如指掌。 凡事都有赌的成分,运气是实力的一种,少女垂下眼睑,含羞带怯道:“长官若是不信,可以检查我的包袱。” 坂田的小胡子一颤一颤,“唔,玉屋我倒是有听说过。”他看着像花儿一样娇弱的姑娘,听着京/都/腔,走路姿势都是内八,手上全是玩叁味线练出的老茧,内心已经信了叁分,华国的间谍是有不少,但是能把方言俗语运用到这种地步的,少之又少,而玉屋的老板之前对她的身份已经考证过了,除非是土生土长的帝/国人被不该有的言论洗脑之后,来到华国为华效力? 哈!想想都觉得可笑。摇了摇头,他错过了最接近真实的答案。 又问了关于京都的各种话题,小姑娘都对答如,军官越发意,派人搜了东西之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符合她口中所说的一切。 “你说,你是被一位/本军官带到华国的?是玉屋派你到这个地方来,当间谍收集情报的?”土地被人仔细铺上了一层布料,坂田坐在小凳上望着跪坐在下方的桑子。 她的姿势是最标准不过的跪坐了,着力点在股上,板也直,侧面看去,整个人的重心完全是一条线。因为上次玉屋事件是脚趾引发了众人的怀疑,阿桃便狠心把自己的大拇指和其他四个指头分开,用布在中间了个块状物,防止唯一的缺陷被人看出来。 “是的。” “军官的名字是?” “本田……菊。”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吐出,她毫无意外的在对面的脸上发现了惊愕的神。 “不是吧!”原野汇报完就回到士兵堆里,他们很八卦,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也竖着耳朵听着。 “是那个本田家?” “本田家有名的只有一家,他的名字本身就是特指。” “哇靠了不得啊,我就说这姑娘好看吧,没想到我今天还能见过本田家少爷的女人!” “前,是前女人,”一群人小声聊着,有一队巡逻兵牵着犬过来,刚准备和坂田汇报,下一秒那犬嗅到了什么一样,一个劲儿朝她叫。 糟糕。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视线,阿桃心里打起了鼓,好容易瞅着人快被她忽悠成功了,这犬是怎么回事? “喂喂,乖点乖点。”士兵牵着狗链子,试图让它不要狂叫。 “汪汪汪!” “奇怪……我觉它的样子有些狂躁。” “放开链子。”军官说,“我想知道它是什么情况。” “可万一伤着您……?” “不用担心,还没等它要伤害我,早就被子弹击中了。” “是。”士兵闻言放开了链子,犬便一路小跑,目标直冲小姑娘。 “哎呦,我忘了搜身了。”坂田道,“果然是——”他站了起来,提起自己的军刀,一步步向前走去。 阿桃的手心已经被指甲掐的伤痕累累,艺/伎的指甲都比较长,想当初为了留长的指甲,她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留长的。 “汪!” 狗到她面前并没有咬人,在少女面前跳来跳去,鼻子一直在嗅。 “哦?” “啊,是我怀里有书信、香囊什么的。”她虚了口气,“说了也怪不好意思的……这是本田君手写的情况关系说明书,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就是休书。” “嗯。”把出鞘的军刀收回去,坂田蹲下来,伸手:“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美人,我的刀要是引上你的血,一定会兴奋不已吧?” “那是我的荣幸。”阿桃把东西给了他,狗看见又开始兴奋,拼命朝她叫。 “还有东西——呀!”猝不及防被狗从怀里叼出玉章的小姑娘一脸无奈,那章是在南/京时,菊给过的。 “好狗狗。”军官拍了拍它的头,犬得意地摇了摇尾巴,摇头摆尾的回去了。 “原野,你来。” 坂田招手,“听说你之前给本田家做过事?” 原野面无表情的过来,目光淡淡,“是的。” “认识本田君,本田家少爷的手迹吗?” “鄙人之前荣幸服侍过一段时间,是菊君的书童,可惜年龄大了之后,被逐了出来。” “不过最近有缘得以见到他的手迹,长官。” “那辨别这事就给你了。”军官把章对在光下仔细看了,这个章象征着本田菊的身份,军部都在传说,见章如见人,坂田虽没有见过真容,但是凭着直觉,他一眼断定,这个是真的。 “哈,本田君是真喜你。”原野意味不明的看了少女一眼,看到她柔柔掩口笑了,眼波肆意去,化作一片水,把所有人黏在里面。表面做出淑女样子的阿桃内心在怒吼,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为什么这个原野是本田菊的书童?! 章是真的!文书的内容当然是假的!凭着她对菊的字迹的记忆,再加上有那五十音的手迹,她便照猫画虎找了一张宣纸,询问了系统和玉屋的女人们后,堪称完美的做了份休书出来,上面还有落章,绝对能蒙混过关。 前提是原野这家伙为她说话。 “说是休书,只是一份撇清关系的文书罢了。”他说,“'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书之,各还本道。愿人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喜。'看不出来,本田君会写这么拗口的东西?” “原野呀,这你就不懂了。”军官道,“人嘛,要是遇到无可奈何之事,总想把语言写的文雅一些,装装面子嘛。” “如果我是本田君,我不会写最后那句,如果是真心相,怎么会分别之后各生喜呢?” “你还指点起来了人家?”坂田哈哈大笑,“知道你和歌咏的好,这话我们听着笑笑算了,要是让本田君听到,就惨喽!” “我的话,删掉无用的语句后,末处会写两个字,叫珍重。” 珍之重之,与俱增。 “这信是真的吧?”军官诧异了一会儿,便收到了可靠的回复。 “是的,尽管部分字迹有些模糊,但是也可以理解,是在比较动的心情下写出来的……我认为是真的。”他说。 少女经历了多起多落,终于在军队有了个一席之地,不过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坂田便让原野看着她,让阿桃明天去找游击队的所在地。 小说 影视在线:『po1⒏mobi』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