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慎迈开步子,往前院方向去,不咸不淡丢出一句:“它身上受的是伤。” 后山位于别院背侧,山脚对面有个直连楼层通道的入口,无需再绕路。 费慎站在入口处,脚步蓦地一顿,漫不经心扬首。 楼上三层,一间落地窗的窗帘拉开,邵揽余站姿随意立在窗旁,沉静地望着这边,脸上神情怡然自若,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见费慎发现了自己,他恰如其分一笑,拉上窗帘隔绝视线。 费慎垂了垂眼,走进了楼道之中。 回到三楼,他原地驻留片刻,视线凝在邵揽余紧闭的房门上,选择回了自己房间。 整整一下午,费慎在房间里睡了个囫囵觉,隔壁的邵揽余也一直闭门不出。 不知道别的人在不在,总之楼房寂然无声,除了偶尔几句蝉鸣,丁点喧扰的动静都听不见。 直到晚饭前,费慎悠悠转醒,扫去了一身疲惫。 睡久了觉口渴,房间没水壶,准备下楼接点水喝,谁料刚出门就碰见了邵揽余。 楼下厨房响起锅碗瓢盆的声音,邵揽余道:“这么巧,走吧,到吃饭时间了。” 费慎目光来回扫了眼,迅速测算邵揽余所处的方位距离。 再近一步,就恰好是面对面朝向自己房间的位置,不得不让人怀疑,对方有可能是打算来敲门提醒他吃饭。 邵揽余整理袖口与衣领,背过身,率先走下楼梯。 费慎落后一步,边走边说:“你这半个月,就打算在郁南镇度假了?” “不好吗?”邵揽余反问,“这里多适合生活。” “好不好,那也是要看和谁。”费慎意言在外道。 邵揽余没有搭话,背影看不见神情。 一楼客厅里,遥鼻梁架着老花镜,正在织衣。 遥迦跪坐在干净的地毯上陪遥归景玩,厨房里传来阵阵忙碌的动静,画面一派温馨和谐。 邵揽余有点稀奇:“何潭在做饭?” “掩风回来了,”遥乐道,“小谭在里面捣呢,这小子哪会做饭,洗个碗不把碗摔了都是祖宗保佑。” 说什么来什么,何潭大呼小叫的嗓门洒遍了厨房各个角落。 “你会不会切菜啊?你这菜给猪猪都不吃,别浪费粮食了,你没看见老子每天锄地种菜有多辛苦啊谢掩风?” 何潭说三道四的挑刺,被他指指点点的对象,却始终未吭一声。 不清楚是脾气好得过分,还是个锯嘴葫芦。 费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邵揽余接遥的话,侧目一瞥,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盯着遥迦看。 兴许是被遥归景抓的,遥迦的齐肩短发些许凌,隐约出了右耳一角。 半晌,邵揽余问:“遥迦,买耳环了吗?” 他特意没选择挑明,遥迦却眼可见慌了一瞬,拨动发丝盖住助听器,敷衍地嗯了声。 遥闻声望来,颇欣:“我们阿迦长大了,知道漂亮了,陪你去多买点耳环,以后咱们就把头发扎起来,多好看啊。” 遥迦应都没应一句,直接把脸别过去,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厨房门忽地被拉开,打破了客厅略显沉寂的气氛。 里边火急火燎冲出来一人,速度快得脸都没看清,就又闯进了洗手间,嘭地把门锁上。 没多久,后面跟出来另一位。 一个长相神情皆过于冷郁的人,从头到脚黑装扮,无一不表达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只不过由于身前系了暖围裙,愣是多了点生活气息,融合掉身上少许冷酷,又好像没那么沉了。 他将炒好的菜端上桌,看见客厅里的邵揽余,平淡地喊了句“老大”。 又来一个老大。费慎暗自腹诽。 “何潭怎么了?”邵揽余问。 谢掩风说:“没什么,吃了颗蒜冷静冷静,免得一张嘴闲着没事。” 旁边洗手间里,传出何潭疯狂呕吐漱口的动静,费慎从此人眼中,看出了一丝明显的幸灾乐祸。 下一秒,幸灾乐祸消失,谢掩风眼神没有缓冲地了过来,含攻击的警惕。 费慎安然上对方视线,似乎对这份敌意不在乎。 对视的三秒内,他以最快速度判断出,这人和自己一个路子的。 并非恐吓,谢掩风真动了杀心。 像凶残的野生动物一样,一旦自己的地盘有了陌生气息,无论是谁,必须立马除之而后快。 “掩风,”邵揽余出声,“菜还要多久好?” 一句话,平息了表面摸不着的暗涌,谢掩风眼中的杀意渐消,回了厨房。 “还有最后一个菜。”他说。 费慎坦然自若收走视线,随即,又对上了邵揽余的目光。 对方眼底有一层很浅的笑,不知道在笑什么,看着有点像戏谑。 费慎面难,无辜说:“你小弟好吓人。” 邵揽余:“……” 谢掩风下厨速度十分麻利,何潭脸痛苦地从洗手间出来时,他最后一个菜也做好了。 何潭狠狠刺他一眼,去地毯上抱起遥归景,一个劲儿冲小姑娘的脸哈气。 “阿景帮我闻闻,还有没有味道?这味儿要是去不掉,明天就见不到你的帅哥哥我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