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紧捏着手机,反覆点开通讯录,在少得可怜的名单上滑动。 不知道该不该联络姐姐。 总觉得太麻烦她和大伯母了,这些年来受她们照顾太多,如今姐姐也重新回去进修,实在不想再打扰她的人生。 忽然,骨节分明的大掌伸来,她下意识蜷缩,害怕的闭起眼。 手心一空,余若怯怯睁眼,男人只是拿走她的手机,近在咫尺刚毅的面庞沉着认真,睫很长,在眼睑处落下一片影,鼻梁高,专心输入着。 余若一时间忘了呼。 男人看了她一眼,眯眼冲她微笑,勾出两颊酒窝。 脸好烫。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和LIME,随时联系我。”何清晏举着荧幕给余若看,上面备注他的全名,“近期不要一个人外出,尤其不要凌晨独自出门,最好找家人、朋友陪同。” “。”余若沉默了,她没什么可联络的人。 何清晏回拨给自己,确认都收到后才见余若有些低落。 他将手机回她手里,蹲在她身前极其慎重地说:“还有我呢,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私人保镳,你要去哪我都会陪你。如果不想打电话,传讯息也行,随叫随到,记住了?” 余若轻轻点了点头,握着的手机忽然有些烫手。 何清晏说完起身拉拢余若肩上的毯子,轻扣她的手腕前往指挥中心,他的力道极轻深怕拉痛她。 王钦正翻阅冷案资料,见何清晏将女孩带来,匆忙把骇人的命案现场照片进文件夹中。 女孩看着很软很乖,王钦虽然喜帅哥,但本命是软妹,巴巴地凑上前自我介绍:“你好,我姓王名钦,是国际刑事科的刑警,你就是余若吧!可以叫你若若吗?”活泼外放的格完全与余若相反。 “可以的王警官,麻烦你了。”余若并不擅长与人相处,但还是礼貌微笑,只是毯子底下的手紧紧抓住何清晏的指头。 何清晏都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温柔。 屏幕上放着跟踪者东石兄弟的照片资料和蛛刺青,他慢慢更换一张张高清画面,轻声询问余若是否认识。 “我不认识这些人,可是可是。”余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蛛刺青,喃喃地说:“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梦。” “什么?所以若若你见过吗?你还记得是在哪里、何时见过这些刺青吗?”王钦在一旁听后动的凑到余若面前询问,这个案子接连好几的月的调查都走入死胡同,王钦难免一时失了分寸。 余若不由自主退后了一步,懦懦的说:“我一直梦到。” 何清晏见状微微侧身,隔挡在余若身前,轻捏她软软的手心转移注意力。 “梦?一模一样的纹身?”王钦蹙眉追问。 余若点头,一摸一样。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做这样的梦?”何清晏用低沉平稳的声线询问。 余若犹豫片刻,“小学开始就有。” 通常孩子的梦不会如此具象,何况是如此繁复细致的蛛刺青,梦是记忆的呈现,余若很可能,是受害者之一。 何清晏思索一会问:“你愿意接受认知访谈吗?是一种回溯记忆的方法,如果你会反覆梦到相同且细致的情境,很可能是真实经历,大脑的保护机制将其封存,透过引导可以恢复记忆。” 但那并不是什么美梦。 余若当即摇了摇头,余光撇见有什么东西从文件夹中滑出。 那是一张照片,幼小的孩子躺在干涸的血泊中,面青紫,没有灵魂的眼眸圆睁。视觉的刺,在脑海中闪现画面,妈妈说错了,那真的不是梦。 何清晏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余若面恐惧和悲伤,循着她的视线落在照片上,瞬间明白过来。 他摸了摸她的发顶,不动声遮挡余若的视线,“别怕,拒绝也没关系。” 王钦一听就急了,“若若,任何线索对我们都是很重要的,你一定要。” 何清晏当即给王钦一记凌厉的眼神,他也不想错过任何线索,但更不想用迫的。 余若突然有些想哭,极度的不安涌上来,但她也觉得出来这件事很重要,并不只是关乎她一人,深呼一口气,“我愿意。”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何哥,那我跟你一起进行。”王钦说罢开始着手准备。 何清晏低下头看着她因害怕而颤抖的肩膀,小手还攥着他的手指,“王钦,这次我自己来,你先和小陈继续筛查相似的冷案。” 通常面对证人或受害者会由男女警员搭配询问,比起男警,人们较容易对女警敞开心扉,何清晏之前多是与王钦搭档,顺便教导王钦询问、审问技巧。 但余若明显更需要已经建立起信任关系的人。 “好的。不过小陈好几天都临时请假了。”王钦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了,这次便不再着何清晏要在旁观摩,说完就离开。 何清晏带着余若来到询问室,让她放松靠坐在沙发上,闭上眼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声音,以轻柔的口吻调动五,一步步重塑那个秋天。 身后柔软的沙发逐渐膨,包裹着她下沉,四周都很模糊,顶上传来何清晏低沉好听的声音。下课铃声响起,身旁的朋友叽叽喳喳说掰掰,路边栾树开着黄灿灿的花,落地花朵映着夕,像是撒了一层橙黄的糖粉,那天妈妈来晚了。 妈妈很忙,却还是坚持亲自送小余若上下学,那天也只剩几个人和老师在接送区等待,和朋友笑闹后的小余若脸颊红噗噗,她抱起鹅黄的小鸭水壶,咬着管喝水。 直到小朋友都走光了,妈妈还没来。 手机铃声响起,老师走远一些和对方谈。小余若坐在长椅上晃着腿,一颗弹珠滚了过来,她蹲下身捡了起来,随后又有一颗、两颗滚了过来,小余若追着弹珠跑到转角。 他们抓住了我。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