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节后,是沈珞的周年。 徐氏向来规矩守礼,重节前怎么会提及沈瑞的亲事? 乔老太太想起此事,不由讪讪。 二太太见乔老太太如此,未免心灰,又眼泪:“珞哥才走半年,连娘都忘了珞哥了……” 乔老太太捶道:“你这是剜我的心……我哪里是忘了珞哥,我是不敢想 这母女二人又是相对泪,乔大太太在旁,懒得费口舌相劝,只能陪着抹眼泪,心中是不屑。 二太太当初能定下沈珞的亲事,那是因为她是沈珞的亲娘,看中的人选又是与沈家门当户对的何家;如今乔老太太还想要通过女儿手沈家长房嗣子的婚事,不是白做梦是甚? 当乔老太太能谋算成功,是因为三老太太在世;如今徐氏当家,可不是三老太太那样的糊涂人…… 三房,三太太笑地陪着两个嫂子吃茶。 不过听两个嫂子隐晦地打听沈珏的事,三太太也听出其中未了之意。 三太太的父亲虽没出仕,却是京畿一代的名儒,两个儿子都有功名在身。田大舅爷是进士出身,如今是正六品国子监司业;田二舅爷是举人,如今继承祖业,协助老父打理自家书院。 田大舅爷的长女与沈瑞、沈珏年纪相仿,如今正是开始挑人家的时候。 田大太太倒不是因沈家是高门就想要攀附,实是心疼女儿。 沈家门风在这里摆着,当家大太太是个极宽和的人,三太太嫁过来多年,除了在子嗣之上不顺心之外,都是娇养。 再说,又不是与沈家长房联姻,只是沈家二房。 沈家二老爷是从五品,田家大舅爷是正六品,这门亲事不是说不得。 只能说三太太过于贤惠,从来不在娘家人面前谈论婆家妯娌不是,只提好的。而徐氏给人的印象又太好,就是二太太看着天真烂漫些,可在外人看着也是和和气气的脾气,田家嫂子们对于沈家内宅的印象太好了。 换做其他人家,老父老母去世后,兄弟都要分产别居;沈家三房没有分家,只在一处,子又能过得这般清净,只能说几位老爷太太都是难得的忠厚人 三太太却是额头要渗出汗,倒不是觉得沈珏不好,而是这半年见识了二太太的偏执与刻薄,哪里敢将侄女陷进来? 何家小娘子是大太太的亲外甥女,二太太当初都能上门去小姑娘死;田家的女儿真要进门,有了不是处,说不得二太太也能到田家去。 连长嫂的面子都不顾,哪里会顾及她这个小婶子? “养女儿是债,哪里舍得就给了旁人呢?如今的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两家结亲前说的好好的,过后翻脸的大有人在,也就是小姑这里,十几年下来,过得什么子咱们家里都瞅着清清楚楚。”田大太太脸诚挚,望向三太太的目光带了几分恳求道。 三太太不好说二太太的不是,只能硬着头皮道:“乔家也有与珏哥年纪相当的姐儿,那边之前一直惦记亲上加亲,还不知会如何……” 田大太太闻言,有些黯然:“倒是忘了他们家……”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三太太的肚子,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要是三太太没有查出这一胎,肯定这次也要过继嗣子,要不然也不会有四个沈家少年留在京城。只是如今三太太有了亲骨,不管是男是女,一时半会谈不到过嗣上…… 前院,偏厅。 除了沈瑞、沈珏之外,沈琴、沈宝两个也被请出来陪客。乔、何、田、杨四家今过来的表兄弟们,年长的不过十五、六,年幼的也有十一、二岁。 再大些的,不是有差事就是进学,不会过来与几个孩子应酬;再小些的,尚不懂事,来了只会。 何家的不用说,来的正是何泰之。 并非他逃课,而是今年要参加四月里的府试,这些子正在家备考,没有去山书院,今就随何太太过来。 杨家来的是杨镇继室所出的次子杨仲言,今年十四岁,正月里曾随着杨镇夫妇过来拜年,与沈家几个小辈并非初见。 倒是田家与乔家两姓少年,今是初见。 田家两个少爷,是叔伯兄弟两人,一个十五,一个十三,到底是书香门第熏陶出来的,已经有几分儒雅之气,应答之间亦是斯斯文文。 乔家来的亦是数百兄弟两人,是乔大老爷的幼子与乔三老爷的长子,都是十五岁。 乔三老爷虽在外任,可怕耽搁儿子读书,就将长子留在京成。 来客六人,加上沈家四少年,正好十人,倒是坐了偏厅半屋子。 何泰之不用说,与沈瑞、沈珏两个早就相的。 杨仲言的子,与他生母很像,见人三分笑,小小年纪就带了几分圆滑世故。 论起来杨家与沈家的关系要逊于那三家,杨仲言却是自来的模样,一口一个“瑞表弟”、“珏表弟”,叫他们只管招待旁人;他自己则是同过年时曾见过面的沈琴、沈宝说话,丝毫不见外。 这种络不招人厌烦,还有为沈瑞、沈珏搭把手的意思。 沈瑞与沈珏自然也承他情,口气中也亲近几分。 何泰之后知后觉,察觉出杨仲言的用意。 今沈家几位族侄并没有带孩子上门,想来也是担心非年非节的带了孩子给这边。而姻亲中的少年过来,却是冲着沈瑞、沈珏两个来的。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