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是养娘跟乔氏参合到一块,谋算三房四哥,那就要新帐旧账一起算 这养娘是乔氏的陪嫁不假,身契并不在沈家,可她男人、儿女都是沈家下人,要生要死还真就是沈家当家人一句话的事。 三老爷看着鬓角斑白的徐氏,想着又让她为三房心,不免内疚,可心里也踏实下来。 这大半个月时间,他们夫两个提心吊胆,连睡觉都睡得不安生…… 等到午后时分,沈珏终于醒了。 虽是有气无力、嗓音沙哑的模样,可是他坐起身来,开口第一句,就是要饭吃。 “真要饿死了,不拘什么,二哥先拿来吃的给我”沈珏眼巴巴地看着沈瑞,小狗讨食般的眼神道。 “美得你没有吃的,大夫让净肠胃呢”沈瑞冷哼道。 沈珏立时脸哀求道:“别啊,二哥,我现下能吃下十碗饭” 沈瑞恼他昨晚不知反抗,恨恨道:“不知惜自己,让大家跟着心受累,你还有脸要吃的?没吃的,饿了就忍着” 沈珏哀嚎一声,又躺在炕上,可怜兮兮道:“可是真要饿死了,五脏庙跟打架似的……二哥你听听……” 他虽是才醒,可中间糊糊被灌了两碗退烧药。 之前没醒来还不觉得,一醒来除了肚子饿,还觉得小腹憋得慌。 他身子发软,自己挣扎着要起来,却是头重脚轻。 沈瑞看不过去,只好上前扶了他到屏风后“放水”。 沈珏提了子,着肚子道:“不给饭吃,给喝粥也成,这肚子都瘪了… 为了怕他醒后饿,小厨房早就温着粥。 沈瑞不过是说几句狠话,哪里真就不给他吃的? 等鹦服侍沈珏洗了手、净了面,鹤也带了小婢,抬了炕桌进来。 粥是南瓜百合粥、还有一道素白粥,还有四佐粥小菜。 沈珏显然是饿的狠了,闻到粥味就猛咽口水。 沈瑞见他还有食吃饭,放心了一半。 生病的人,最怕没有胃口,什么也吃不下;嘴里能吃下东西,身体能入营养,这病好的也就快些。 看到粥菜,沈珏苍白的脸上,立时了几分红润,眼神也亮了不少。 见只有一副碗筷,他就也不虚让沈瑞,直接端了粥碗,先吃了两口。 瞧那小脸上的香甜模样,倒像是几辈子没吃饭了似的。 “这两吃洲粥就吃粥吧,等过两了我可要点几个好菜解解馋我要吃腿、整只的,还要吃炸丸子……”沈珏肚子馋虫,可眼前都是清粥小菜,委实不解馋,就只能念叨着,过过嘴瘾。 沈瑞在旁边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对一个烧了一晚上才醒来的病患来说,沈珏的食未免太好了些。 “不过就两顿没吃,就饿成这样?”沈瑞随口问道。 沈珏顺嘴回道:“哪里是两顿?从昨天早上算起来,四顿了” 等他说完,察觉出不对来,忙心虚地看了看沈瑞。 沈瑞冷冷地看着他,沈珏撂下粥碗,强笑道:“昨早惦记着中午好吃的,没有食,就没吃。” 沈瑞也不理他,直接板着脸问旁边侍立的鹦道:“三哥这些子经常不吃饭?” 鹦瞥了沈珏一眼,有些迟疑。 “难道不是你服侍的?”沈瑞口气不善:“要不我唤了旁人问?” 鹦哆嗦了一下,小声道:“全不吃的时候倒是不多不过饭量减半的时候不少……” “不多是几次?不少有多久了?”沈瑞追问道。 鹦想了想,道:“有三、四回,有大半月了……” “他不懂事,你们还不懂事?他不正经吃饭,你们就这样看着?”沈瑞怒道。 鹦辩无可辩,立时低头跪了。 鹤原站在外间,倒是个实在子,并不肯躲出去,听到沈瑞在里屋发火,进来挨着鹦跪了,小声道:“二哥,婢子们见三哥吃饭不香也着急,可是不知同谁说去……” 沈珏讪笑道:“这冬天短,别人家都是两顿饭,只有咱们家从松江的旧习三顿,我整里坐着读书不克化,多吃少吃点又有什么?二哥别怪她们两个,她们两个没少啰嗦,为了几口饭磨着我耳子不得清净。” 这些子,眼瞅着沈珏清减,沈瑞只当是他读书辛苦的缘故,没想到还有不吃饭这回事。 这两个婢子说的清楚,是没地方说去。 沈珏是二房嗣子,他的起居本当是乔氏这嗣母过问。有乔氏在,徐氏就不能手。可乔氏冷心冷肺,除了昨晚的“教导”,这些子对沈珏都是不闻不问。 沈瑞觉得口憋着火。 同样是沈家嗣子,要是他一顿少吃了,徐氏都会打发人来问;沈珏这里大半月饥一顿、一顿,可除了贴身侍婢,竟无人知晓。 偏上他又是能装的,每次同自己用饭时都不显。沈瑞自己要去上学,不能整在家里,兄弟两个同桌的次数也屈指可数,竟然这么久也不知此事, 只当沈珏是因想南边亲人神不济,可没想到他这样糟蹋自己。 怪不得越来越瘦,气越来越晦暗,跪了一个时辰,就能昏厥不起。 沈瑞看着沈珏,真是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 沈珏也没了胃口,见鹦、鹤还跪着,忙道:“这么没眼?还不撤了饭桌下去?”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