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哥瞥了他们两个一样,道:“不用在孤跟前自谦,孤晓得你们在公侯子弟中,也算是上等的了……” 这圆脸侍卫正是张会,另一人是太皇太后侄孙周时。 东当值锦衣卫中,这两人不仅年纪小,都是活络子,就投了寿哥脾气,常带在身边。 上个月因寿哥教训国舅府姻亲,引得张国舅进中殿告状,引得张娘娘惩戒东诸人,除了内侍外,侍卫也没有落下。只是到底张皇后没有糊涂到家,内侍是家奴,打死不论;锦衣卫却是功勋后裔,后边牵扯的多了,不过是赏二十板子小惩大诫。 东虽碍于孝道,没有拦着张皇后教训东诸人,不过在病重却是对东诸人赏赐不断,倒是趁机拢了不少人心。 即便之前有在心中埋怨东任,使得众人遭受池鱼之殃的,也将怨气转到张皇后身上去了。 这这些年里暗涌动,外头听得到不过是零星半点,里传的却是有鼻子有眼。稍微消息灵通些的,耳朵里都听过一、两句。 聪明些的,只当自己是聋子瞎子;不聪明的,少不得多问个一句两句,心里瞎琢磨一番。 这周时就不是个聪明的,在寿哥跟前不敢胡言语,等到陪完寿哥练箭,回到值房时,却是忍不住对张会道:“听说建昌侯那边尊金太夫人吩咐接了不少姻亲家的闺秀进京,行彭城伯夫人旧事……这般急迫,莫非那些传言并非空来风,若是如此殿下真是可怜……” 张会瞪大眼睛,忙走到门口,四下里看了看,眼见无人才松了口气。 实际上也是他过于小心,皇城里另有锦衣卫值房,东值房不过两间,平素里吃茶小憩。 “我的亲哥哎,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要是有一句半句传到娘娘耳中,可是要命的事……”张会带了紧张道。 他虽素来胆大,可也晓得君臣忌讳,进前又是被祖父与胞兄耳提面命,嘱咐了又嘱咐的;反倒是周时,因是外戚子弟,里有太皇太后做靠山,平素大大咧咧。 周时低了音量道:“我又没有混说,里的老人,谁不晓得一二?这世上又哪里有一手遮天的事呢……只是可怜南内那位,也是凤身呢……” 张会忙站了起来:“周大哥没吃酒怎么就醉了?这些话周大哥敢说,小弟可不敢听” 周时见状,忙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这又没有旁人在,你这胆子也忒小了……” “小弟比不上周大哥,有太皇太后做靠山;我们府里的事你也不是不晓得,我大哥如今虽为嗣孙,可几个叔父始终没有死心。我要是有个差错,自己倒霉是小事,连累了家兄可是死不足惜”张会道。 周时带了庆幸道:“勋爵人家,为了爵位骨都成乌眼,何况是天家?幸好如今里只有殿下一个,要不然还真是不好说,听说当年二殿下落第时,中若珍宝……” 张会见周时依旧全无顾忌,信口说话,只觉得太“砰砰”直跳。 早先觉得周时不错,要靠山有靠山,又是没甚心机的,眼下与他相了,才发现他这大嘴巴的病。 天家的事,岂是能挂在嘴上的?一句两句中事传出去,说不得就引得前朝动。 他心中又埋怨太皇太后,老太太真是上了年岁昏聩了,即便是与中有嫌隙,也不当任由这等言在里蔓延。哪里有那么多“听说”不“听说”的?以皇上对皇后的重,要是没有人纵容,这言传了好几年? 只是这言传开上,伤的又哪里是皇后一个?就是太子殿下也落不下好。 今能传非嫡,明说不得就能造谣父血有疑,那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张会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说什么要换班,与周时远着些,要不然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受了牵连。太皇太后与皇后之间不睦早已不是秘密,没抓到周时把柄时,皇后都能“借题发挥”,给周时二十板子;真要抓到小辫子,还能有周时的好?东侍卫,到时候说不得又要遭殃。 周时还不知道,自己这一翻念叨,已经吓退了张会,带了几分期盼道:“殿下怎么不张罗出了?老在里缩着,这子也无趣……” 张会打了个哈欠,佯装疲惫道:“昨儿歇得晚,我先眯会儿……” 周时这才住了声。 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张会与周时都是少年,正是贪睡的时候,早上当值起的又早,这会儿午歇就真的睡觉了,不一会儿屋里传来细微的鼾声。 少一时,隔壁走出一高一矮两个人来,穿着软底靴子,走路静悄悄无声。 直到回了暖阁,那矮的人影才道:“金太夫人真的吩咐寿宁侯夫妇选人了 高个那人侍立在旁,道:“奴婢并不曾听闻,或许只是周侍卫听到的闲言 那矮的人影不是旁人,正是东之主寿哥。 方才周时信口开河,张会提心吊胆,生怕旁人听见,却是不知“隔墙有耳”。且通过铜管,将两人并不大声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 “大伴何必糊孤?若不是听了音信,周时能念叨这个?想来也是,她们要是不放心孤,自然要将太子妃人选掐在手中。”寿哥哥气呼呼道。 旁边那内侍忧心忡忡道:“东选妃,都有例可循,殿下今年才十三,若是张家真想到此处,也太急了,不知何有其他缘故?”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