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说的也是想想那边也不容易,门老的老、小得小,只有三族叔一个壮丁,却是身子骨病弱。瑞哥儿虽尚未成丁,这几年倒是担了一半事去,小小年纪全无半丝活泼,看着也叫人心疼……”瑛大叹道:“不知二族叔那边会再过继谁来?要是个年纪大些的就好了,也能为瑞哥儿分担些。” 沈瑛摇头道:“多半不会,真要择了年纪大的,就成了堂兄。瑞哥儿是长房嗣子,以后要支撑义庆堂,多个堂兄在头上不便宜。三年前那边小二房择了珏哥儿,除了珏哥儿是宗房嫡孙,与二房血脉最近之外,多半也是因他比瑞哥儿小……” 一夜无话,从次开始,沈全就去了尚书府。 因除了送年礼之外,还有些需要应酬的宴请,沈全常常微醺回来,徐氏就让人收拾出一处客院,给沈全当坐卧之地,赶上天气不好的子,就留他在这边住了。 沈全虽是嫡幼子,可因两个兄长出来的早,从小就在鸿大太太郭氏跟前,十来岁开始就帮着父母料理家务。如今虽闲了几年,可人情道理都是相通的,出去后倒是齐全。他自己带着功名,在京城虽不算什么,可却有个东属官的胞兄,还有个翰林内兄,前程可期,就是不为着尚书府这后面招牌,旁人也多看重几分。 一来二去,对于今年代表尚书府出来际的这位沈家族侄,不管是亲朋好友,还是官场上下关系,在沈沧与徐氏跟前面前提及来倒是只有赞的。 这尚书府气死沉沉,如今虽不过只多了沈全一个,可他子活络,比沈瑞说笑,也了不少生气。 就是对于松江各房一直不怎么亲近的沈沧,对于沈全这族侄也颇为喜,当面没有褒奖,私下却对老道:“沈全不错,处事从容,格圆润,倒是一个官场好苗子。只要功课跟上,能考出来,以后前程定错不了。”说到这里,叹道:“五房沈鸿虽身子骨不好,一事无成,却是教养出几个好儿子。沈瑛不错,沈全也不错。” 眼见五房如今儿孙堂,自家却人丁凋零,徐氏沉默了会儿,道:“这就是娶了一房贤的好处。老爷只说是鸿大老爷的福气,却没有看到郭氏在后劳,当家理事,教养儿女,样样都是好的。真要论起来,没有未沈家一儿半女,实我对不住老爷……” 沈沧摇头道:“关夫人何事?当年家里也不是没纳过妾侍,有哪个肚子里有动静了?太爷先时也提及过,我落地时他老人家身子还没大调理好,我也自是比不得后边的弟妹。同早夭的两个妹妹相比,我能平平安安地活到甲子已经是谢天谢地……夫人要是因子嗣不安,那为夫岂不是更应愧疚?要是夫人到了旁人家,说不得早就儿女绕膝,含饴孙。” 徐氏眼见丈夫伤,忙道:“都是我不好,这些子老是多想,引得老爷也跟着难受。有瑞哥儿在,哪里有羡慕旁人?自有老爷与我的后福在……” 独有三老爷在谢沈全之余,不由自愧起来。 养儿方知父母恩重,因兄弟年岁相差的多,打小都是兄嫂抚养长大,在三老爷心中,长兄张嫂与父母无异。以前对其关,虽心里,却也坦然受了;如今却是因不能回报,心生焦躁。 “大哥、大嫂真是白养了我,家里事我半点也帮不上,遇到事了还要跟着裹。”三老爷心愧疚。 还是三太太搂着儿子劝道:“老爷急甚呢?以后子还长,咱们好生孝顺大哥、大嫂就是……咱们孝敬不完的,还有四哥在,难道他以后敢不孝敬大伯、大伯娘?” 三老爷瞪着儿子道:“他小子敢?要是有半丝不恭敬,我打折他的腿” 他虽做出凶恶状,奈何素来疼宠儿子,四哥儿也不怕他,只当在于他做新游戏,扭着小身子才三太太怀里出来,扑到三老爷腿上,声气道:“爹,爹,腿,这是腿……”说话之间,嘴角亮晶晶地,还出口水来。 三老爷哭笑不得,提了儿子起来:“这是你爹的大腿,不是腿,怎么出这馋样儿?” “嘻嘻”四哥儿笑着,出一口小米牙。 三太太在旁,看着丈夫、儿子,心里软和的能化出水儿来。只是在眼柔情中,隐隐地也存了忧虑,却不是像三老爷这样杞人忧天担心儿子,而是担心自己的丈夫。 这两个月,三老爷虽在养病,可也没有放下课业。即便人不能出去,也打发人拿了做好的时文到外头,请几个老翰林指正。 对于功名的炙热之心,三老爷并没有熄。 三太太忧心之余,只有更仔细的照顾丈夫起居。她并不是贪图富贵的子,否则也不会嫁入沈家,安心服侍丈夫十余年。虽想要劝阻,可又不忍,并不是为了儿子,想着萌及子孙什么的,而是因丈夫这两年了许多鲜活儿,不再跟之前似的子过得如同一潭死水。 等到了小年前,衙门里开始封笔,府学那边也正式放了年假。 再有人情往来时,沈全便由沈沧带着,也出入了几户高门显宦人家。 眼见沈全仪表堂堂、言行得体,倒是好好几家看中沈全,打听着要做女婿、孙女婿的,听说已经定了亲少不得可惜一声。 徐氏想着不止年前,正月里也要有避不开的人情应酬,在沈瑛夫妇过来送年礼时,就提及年后的事,虽没有强人所难地留沈全在这边过年,可也想让沈全年后也帮一帮。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