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理却是笃信沈沧、徐氏人品,道:“能陪出这些,留给瑞哥儿的只会更多。二房虽在京不过两代,却都是做到九卿之位,看来家底要比出的富裕的多,只是不显罢了,这是合了大族叔与大婶娘的子。” 谢氏只是不信,却知晓轻重,没有在丈夫跟前再啰嗦。 乔大老爷却是信了子所说的,也有些心疼,瞥了子一眼,轻哼道:“现下觉得玉姐儿是好的了?早年谁嫌弃那边是庶出来着?” 两家“亲上加亲”的提法,早些年就有,不过那是乔老太太在世,盯上的是亲外孙沈珞,就没看上眼过玉姐儿。后来乔氏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乔老太太,沈洲怕伤了两家关系,曾主动提及想要将玉姐儿许给乔家,不过因年纪合适的孙子都是嫡出,乔老太太看不上玉姐儿,想也不想就给回绝了。 乔大太太只觉得一噎,怏怏道:“说这些怪没趣的……” 乔大老爷想起一事,幸灾乐祸道:“最着急的不是咱们,怕是老三睡也睡不好了……” 正如乔大老爷所说,乔三老爷虽因还没出孝,不好前往沈家吃喜酒,不过听到儿子乔永善带回来的消息,不由傻了眼。 即便沈沧真的告假两个来月,可乔三老爷也没有想到沈沧真的熬不住。 “你表伯父真的不好了?”乔三老爷瞪大眼睛反问道。 乔永善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道:“应是如此,今大伯都没面,大伯娘也就了一面,出面待客的是姑父与三叔,不过瞧着这两位面上,也是难掩忧……” 乔三老爷只觉得手足冰凉,喃喃道:“那这‘冲喜’的说法应是真的了?” 乔永善想了想,道:“儿子瞅着不像是‘冲喜’,倒像是怕来不及,耽搁了沈表妹,家表妹夫是学士长子也是独子……” 乔三老爷怔怔的,好一阵儿缓不过神来。 乔家诸晚辈中,乔永善因与沈瑞年纪相仿,往来最多,这会儿的担心也是真心实意。 “姑父怎么这个时候外放?沈家三叔实不像是能撑事的,这以后都瑞表弟支撑门户,想想还真不容易……”乔永善慨道。 乔三老爷已经坐不住,“腾”地一下子站起来,道:“不行,我不放心,我要亲自去看看……” 乔永善望了眼窗外,惊诧道:“父亲,眼见宵了?” 乔三老爷看着外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面上出颓。 尚书府,上房。 已经是掌灯时分,沈沧昏睡了一,直到晚饭后才醒。沈家众人得了消息,便都赶了过来。 自用了太医使的方子,沈沧睡得是踏实了,不过醒来的时候越来越少。不知是不是睡好了的缘故,他面上的气,确实比之前要好上许多,见了些血。 只是看在沈家人眼中,却都是提心吊胆,生怕这是“回光返照”之像。每每沈沧醒时,大家都便过来陪着,就怕有什么遗憾。 沈沧却只是看着还好罢了,与家人闲话几句今送嫁妆之事,力气就有些接济不上。徐氏见状,便叫众人散了。 沈洲与三老爷都缄默,各自回去,沈瑞却没有立时就走,而是止步,看了眼玉姐儿。 玉姐儿的眼中,带了惊恐不安,身上丝毫没有新嫁娘的喜悦与娇羞。她是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嫁,可是也知晓长辈们为她好,她没有反对的余地。 沈瑞看在眼中,不由心生怜惜,平素再稳重,也不过十几岁的少女。 这十几沈家虽张罗着嫁女,可愁云笼罩,实不是嫁女的气氛。 玉姐儿察觉到沈瑞的视线,带了几分忐忑道:“二哥?” 沈瑞道:“我口渴了,能不能叨扰大妹妹吃杯茶……” 玉姐儿忙道:“二哥客气了,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 这边主院是中路三进据,正房就在中间一进,玉姐儿闺房在最后一进。 婢子们上了茶,袅袅茶香散开,玉姐儿忐忑的心情才稍平复些。 沈瑞也不着急说别的,只不紧不慢地将今过去送嫁妆的见闻、与家在京的姻亲故旧说了一遍。玉姐耳朵微红,却依旧是认真听了。 说到最后,沈瑞正道:“大妹妹嫁妆是父母长辈心准备,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江南,都是体面的……大妹妹过去,也要立得住,莫要小瞧了自己,不要忘了自己是沈家二房唯一的千金,就算出阁,也是沈家二房唯一的姑……” 这有教导之意,玉姐儿忙起身听了,低下头道:“谢二哥教诲,妹妹定不会丢了沈家的脸面,只是羞愧这个时候家里还为妹妹之事,使得父亲不能安心静养,使得母亲分心他顾,又使得三叔、三婶与二哥都受累……”说到最后,已经是带了哽咽。 “父母之为子,则为之计远矣。阖家上下在这个时候安排你的亲事,全因父亲、母亲拳拳儿之心,盼着你与妹夫琴瑟相和,在夫家子和顺……就算是担忧、愧疚,今晚该哭就哭,明开始也收一收,不要苦着脸做新娘……要是因一时真情,引得亲家老爷、太太不喜,岂不是违了父母初衷?”沈瑞道。 就算知晓现下两家成亲是为了以防万一,可家上下盼新妇进门盼了好几年,如今双喜临门,谁愿意娶个苦瓜脸儿媳妇进门? 玉姐儿又羞又愧,却晓得沈瑞是“逆耳忠言”,讪讪地应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