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五房就这么一个女孩儿,三个兄弟又年长许多,都是把最小的这个妹子当女儿一般看待的,极是疼,也怕怕妹子过得不舒心。 故而特地来与徐氏、杨恬婆媳打听些游家宅门内幕。 杨恬与赵彤极要好,又曾在游芝生产时援手,游芝的生母、那位驸马府的贵妾还曾亲自登门来谢过,她对游家了解最多。 见婆婆目光望过来,杨恬这才开口道:“我同母亲与婶娘遣来的人说了,依我们看来,那位高姨娘不难相处,她言谈颇为得体,举止也无出格之处。 “她掌驸马府多年,府外不曾传过多少闲话,中贵人也无微词,可见是个知礼的。且里能让游芝姐姐记在公主名下,既是给英国公府体面,也未尝不是给她体面。 “其实,就看游芝姐姐柔和良善,游铉兄弟也是憨厚实诚,能养出这样的儿女来,便知高姨娘心了。” 徐氏笑眯眯听着,不时点头,然后方道:“你婶娘千难万险得了这个姑娘,自是当眼珠子一样疼的,她想问问你的意思听说游家大郎游铭荫封了千户后,得了外放,就在真定府。是不是游铉也能斟酌着谋个左近的外放?” 福姐儿年纪还小,先定下亲事,等能嫁过去的时候,游铉也当及冠了,足可谋个外放的缺。 也不远走,就在北直隶,最好就是顺天府、河间府,既离京中近,又顺理成章分出驸马府去。 等上几年,游铉便不能立功,攒年资许也能再升一升,福姐儿也有了孩子傍身,到时再回去,便是什么都不怕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沈瑞甚是理解。 想起游铉来,他不由笑道:“游铉早就盼着能外放呢,这次文虎出来山东剿匪,把他眼馋得什么似的。这事儿准成。”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道:“皇上也是盼着他早得用。” 徐氏婆媳皆舒心而笑,于这桩亲事算是放下心来。 沈瑞琢磨一番,向徐氏道:“母亲且回复婶娘,此事不急着谋划,也不必咱们家透这个消息过去。且缓上些时,等海运起来的,我这边上密折与皇上,请将游铉调到天津卫去如此皇上也更放心。” 徐氏连连点头:“如此甚好。”又道:“你也要与你师公写信说说此事。” 毕竟王华也放了个人到静海县,就是为沈瑞这边海运谋划的。 “母亲放心,儿子理会得。”沈瑞笑应道。 知府大人的母亲和夫人到了登州府城! 一时间府城上下大小官员、乡绅大族,凡有些体面的人家,纷纷递了帖子求见。 令诸人惊讶的是,就连登州卫指挥使赵盛的夫人也登了沈府的门。 这位赵指挥使在登州素来是油盐不进、诸事不管的存在。 由着手下争权夺利,他本眼皮都不翻一下,左右什么好处都少不了他的便是。 沈瑞初来时,赵盛也是淡淡的,完全没有想结的意思。 至于练兵、造船,他也似乎全然不上心,甭管是戚宣还是潘家玉,谁练谁练去。 反正,登州府已经有几十年没来过倭寇了,况且宁海州还有个备倭指挥王璋呢。 这样的态度,也与他的家世背景不无关系。 这赵盛乃是忻城伯嫡系旁支。 原本算是离嫡长这支远了的,然第三代忻城伯赵溥无子而亡,赵盛的亲叔父赵槿入嗣嫡支承了爵。 赵盛父亲当初在家族继嗣之争时就没少为亲兄弟出力,赵槿承爵后自然要投桃报李提携侄子。 而那赵槿颇有些能耐,得了帝王信任,坐到五军营左掖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的位置上,便为赵盛兄弟三个都谋了放缺儿。 在京中锦衣卫油水并不丰厚,且勋贵子弟甚多,如赵盛这等旁支子也难以出头,还是外放多捞些家资实在。 故此赵盛原就是下来“享清福捞银子”的,如何会对防务上心。 且有这样一个叔父作靠山,又是天高皇帝远,自然随便他怎样,也不会有人敢找他什么麻烦。 那指挥使夫人也是个不喜热闹的人,凡有筵宴的事,她十之八九不会到场,自家更是懒怠摆宴。 不少人都背地里议论她小气,三节两寿的银子照收不误,却是寿宴也不摆一场,连些酒水银子也舍不得。 今赵夫人出现在沈府,又是带了礼单来的,真是让众女眷眼珠子跌碎一地。 众人不免心里犯嘀咕,忍不住暗暗酸一句,到底是阁老千金面子大。 当然,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还是转回到两位沈夫人身上,卖力巴结起来。 原都以为这对婆媳皆是阁老千金,翰林门第宰相家出来的大小姐,指不上怎样规矩大不好相处呢。 不想太夫人和蔼慈,知府夫人平易近人,言谈间让人如沐风,众女眷惊讶之余,也不自觉就生了几分亲近之意。 所以当太夫人悲天悯人的讲了一番灾民的艰难,提出要积功德掏银子搭粥棚赈济灾民时,真心实意响应的女眷着实不少。 太夫人也不叫众人为难,只道:“此番是为百姓谋福,一斗米,一斛豆,勿论毫厘俱是善心,皆功德无量。” 又不叫当场认捐,而是与众人商量成立个巾帼慈善堂,与那积善堂相对,邀请本埠德高望重的女眷为理事,出面打理粥棚设置、钱财出入、米粮调度等诸般事,同时也要如积善堂一般账目公开云云。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