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李的长子李延清是沈瑞的连襟,算得实在亲戚了。 登州的许多工程也是沈瑞出面向工部借调的主事、郎中及一应工匠等技术人员。 工程办妥,不止酬劳丰厚,更是有政绩在身,因此工部上下都同沈瑞极是亲近。 而兵部更不用说了,何泰之可是王守仁的嫡亲小舅子,可是比沈瑞这王守仁弟子更近一层的关系,哪个会不卖面子。 何泰之点头应好,却仍是笑嘻嘻道:“看过也是要去兵部的!便是能干工部的活儿也不用去工部,李延清李大哥不正在兵械局!我去给他搭手也好。” 沈瑞拿他没办法,也绷不住严肃脸了,笑道:“罢了罢了,既你这般喜武事,殿试之后,为你寻个拳师,你也练起来吧。” 何泰之喜笑颜开道:“妙极妙极。也不用另寻,我瞧四哥儿那个师傅邹峰就不错,如今家里孩子少了,他闲着也是闲着,不若让他教我罢。” 邹峰原是高文虎麾下一名锦衣校尉,被高文虎举荐来沈府作拳脚师傅。 名义上是教四哥儿、小楠哥等几个孩子习武强身健体的,但实际上沈瑞是想为天生神力的董大牛寻师傅的,只不好请个校尉来教下人,才托府中孩子之名。 邹峰功夫了得,因不善钻营而始终不得升迁,家中儿女又多,也需要一份俸禄外的私活儿来养家糊口。 因此他对沈家这份工是相当上心,不仅教几位沈家子弟教得认真,对董大牛也没半分轻视,一身功夫倾囊相授。 后沈瑞去了山东,族人纷纷相随,这些学武的孩子自然要跟着父母走。而董大牛已是练就一身横练功夫,也被沈瑞带了去。 如此一来,邹峰的学生就剩下四哥儿一个了。 沈家并没有少给束,要教的却只剩下一个孩子,且四哥儿体弱,又要读书,习武的时间十分有限,邹峰觉得是白占了沈家便宜,提出要辞工。 还是沈瑞再三挽留,直到隐隐透出自家去了山东不放心三叔一家,希望邹校尉这等高手能多多看顾的意思,邹峰才应下。 何泰之觉得邹峰无论功夫还是人品都极好,才想着同他学拳脚。 沈瑞自然不会反对。 因说到这一科闱上,今岁沈氏族中这一辈只有沈还来应试,文章平和,心态也是极平和的,恐怕是没甚希望。 沈的好友祝允明也再次同儿子一起下场。沈瑞却是知道,祝允明之子祝续这次中了,而祝允明将再次落榜…… 其余族人中有三个旁支子弟,文章也皆寻常,只怕希望不大。 沈理长子沈林这一科也下场了,沈瑞瞧着倒是大有希望的。 想着如今沈理升了布政使,若是沈林得中,那可是双喜临门了。 不,应该说三喜临门,沈理的女婿张鏊除了孝,今岁闱也下场了。 张鏊与沈枚的婚事就定在了五月。 因着张鏊守孝,沈枚被拖着数年如今已十八了,女儿家青耽搁不得,无论张鏊这科中不中,婚事都是要办的。 沈瑞这次进京后,张鏊曾以侄女婿身份来拜访过几次,会试之后也来与沈瑞论过试卷文章。 若单独从文章角度来看,沈瑞认为张鏊答得相当不错,不说一甲,起码也能名列前茅。 只是,今年的主考官是吏部尚书张彩、吏部右侍郎靳贵。 当初张元祯同焦芳争天官之位时可是斗得相当厉害,虽然现下一个故去多年,一个也已致仕,但张彩到底与焦芳曾为一,捎顺手卡一下张元祯后人做这种顺水人情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张彩如今盯着内阁,自然不希望杨廷和一方多一份助力。 想到这些沈瑞也不由暗暗叹气,若是如前世历史上一般此时刘瑾、张彩坟头都长草了,没人作梗,张鏊必然是个好成绩。 然提到了张鏊,何泰之却是一拍脑袋,懊恼道:“我原想着回来就说的,却是这一高兴就忘了!可是大事!” 说着他神郑重起来,道:“今有人说张鏊拜了刘太监的山门。” 刘瑾?沈瑞不由皱了眉头,问道:“哪里来的消息?” 这种时候说出来,真假难辨,是诋毁或是挑拨都是说不准的事。 哪里那么巧这消息就落在有些亲戚关系的何泰之耳朵里? “今在浣溪沙会友碰上张鏊便寒暄几句,待分开后,陕西会馆的张江航与我说的。他说是在会馆里听说的,有人因是陕西籍而去拜见刘太监,遇着了张鏊。” 何泰之看了看沈瑞的脸,道:“还说张鏊先拜了李阁老,不晓得是不是被李阁老所拒,调头就去拜了刘瑾。他们都说,到底是张元祯的孙子,一般的钻营做派。” 何泰之并没有模仿那些人不屑的语气,却是叹了口气。 当初张元祯在吏部侍郎位上,为了争尚书,确实四处钻营。 身为李东的人,却联姻谢迁,掉回头又去与外戚张家牵线,仗着座师身份让沈瑾娶了当时声名藉的张家女。 这种种行径让士人不齿,也同样惹恼了皇上,所以吏部尚书的官帽落在了焦芳头上,而随即皇上又升了王鏊作吏部左侍郎,结结实实的打了张元祯的脸。 张元祯也因此一病不起,最后一命呜呼。 但就因他病后也始终不肯引退,惹得一应御史弹劾,名声也就越发难听,便是病故了还被安上个他因争不得而气得呕血而亡的谣言。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