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从青楼楚馆里接出来真再带仨娃说是亲儿子来封爵要禄米,对不起,国家不认。 严格的登记制度也避免了宗室谎报年纪提前支取宗禄。 此外沈瑞还将前世万历年间修改宗藩条例时提出的宗学制度搬了来,并加以改进。 史上修明宗范针对的是亲、郡王以下之子,“未封爵者,年十五请封时给禄米三分之一,要求入宗学学习五年,亲王奏请出学,才支给全部宗禄。期间凡有玷宗仪者,革为庶人。” 沈瑞的条陈中,宗学进一步扩大,要求各藩必须设宗学,有资格享受爵位禄米的宗室子弟到了启蒙年纪必须入宗学读书,年十五请封时考较一次,通过者给三分之一禄米,继续学到二十岁考核出学,方给全禄。 考核不止考学识,也考品行,并且禄米与考核结果挂钩。 学识考核每年给予两次重考机会,各相隔一月,三次考核都未过,禄米降等,并延长学习时间。 品行考核则更为严格,德行有亏即降等袭爵,若有违法纪、有玷宗仪者,则直接革为庶人。 这一方面是教化宗室,同时也是将宗室享受岁禄的年龄提高了一大截,以缓解宗禄负担。 对于教化宗室谢先生是一万个赞成,不由叹道:“若宗室子弟皆能循规蹈矩,才真是藩地百姓之福。 “实望由此而始,他能考察藩王郡王德行,使贤者为王、为百姓谋福者为王,方是太祖所盼之‘藩屏帝室,永膺多福’。” 沈瑞虽也跟着点头作慨状,心下却叹,他当然是希望诸藩出些个贤良人,以备后万一之选。 但若是诸藩都贤了,现任帝王只怕就睡不好了,恐时刻担心得了民心的贤王们所谋甚大了。 而宗室们,因为被斩断了政治路途,困居一城,也没有做个贤良的动力,越发自我放飞,肆意妄行。 他们寄生在大明身上,食大明民脂民膏,却对大明没甚认同和归属,祸害百姓、破坏法度,乃至里通外国,完全无视国家利益。 其实历史上万历朝放开宗藩政策时,还有一项放开入仕之。 即允许宗室将军、镇国辅国中尉有不愿授封者,可停封禄,与生员一体应试,据进士、举人等出身资格可授予知州、知县等官,只是不许选京官。 沈瑞此番既将宗学提了出来,也希望能开入仕之,给那些想上进的宗室一条新的出路。 “既有宗学,便让人学以致用,”他道:“先生,不为京官,不为武官,品阶上也设些要求,最大程度上避嫌。” 谢先生沉半晌道:“到底是宗藩,这入仕为官……还是谨慎些罢,若是从五服之外无名无爵者始……” 沈瑞摇头道:“开入仕之原是励宗室上进报效朝廷,而五服之外无名爵者其实已与百姓无异,对宗室的励作用甚小。确实这条了些,但我想在官员品阶上控制一二,对朝廷是没有威胁的。” 谢先生又是思量许久,方道:“前几年,刘太监有个‘已故且无子孙者王亲可授京职’之政,如今……内阁几位老大人,想也不会太过反对。” 说到刘瑾,两人对视一眼,缓缓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来。 六月的京城已是热极,夏蝉伏在树上,叫得声嘶力竭。 京城锦衣卫谈千户宅邸里,主院上房里一片声嘶力竭的哭号声,生生把那蝉鸣都了下去。 刘瑾站在廊下,脸难看至极,眼中却是半点泪意也无。 周围跟着的人本还跟着开嚎,但见刘千岁这般模样,一个个也不敢高声了。 可这到底是死了千岁爷的亲兄,又实不敢不哭,只好一个个哭丧着脸,举着袖子蹭着眼作伤心模样,眼珠子却骨碌碌绕着刘瑾打转。 看诊的太医本不敢提告辞,提着药箱的小徒弟更是微微颤抖,几乎要缩成一团了。 大管家急一脑门子汗,这丧事总是要办起来的,谈千户久病,东西是早备齐了的,但这怎么办,还是得刘千岁开金口呐。 他暗暗深了好几口气,才小心翼翼的凑过来,硬着头皮道:“千岁节哀,该是给大老爷更衣的时候了……” 再晚人就硬了,不好擦洗换寿衣了。 刘瑾黑沉着一张脸,半晌忽然道:“先起孝棚吧。” 说着大步星就往外走,口中吩咐左右道:“备车,去西苑。” 第六百七十九章 花明柳暗(一) 西苑实在是避暑的好去处,不说那草木葱郁清木养神,只说湖中岛一隅引得活水,开渠砌石,做出一个小小叠泉瀑布来,轻风卷水汽,扑面沁凉,单就听着那清凌凌的水声已是倍清。 可水边的听泉小殿中,寿哥的话音儿里都冒着火气,“朕连花生传生都不养,倒要给他们养这许多官员,他们倒是比朕谱儿还大了!” 宗人令驸马都尉蔡震、礼部尚书费宏面上虽是尴尬,却都齐齐一礼道了声皇上圣明。 蔡驸马调头吩咐那边执笔的宗人府经历道:“今后除亲王府长史、郡王府教授别议外,其余审理、纪善、奉祠、工正、良医、典膳、典宝、典仗、引礼、伴读、仓库等官,止设一正员,其余均裁革……” 那经历运笔如飞,快速记下,蔡驸马又低声让其在后面注明了奏讨内侍等具体规定,止私收净身之人等等。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