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多谢沈刺史的提醒了。只是这件事,本官自认手下录事没有做错。所以,还请大人回去吧!” 沈睿广眼睛微微一动,当即低了声音,隐有挑拨之意,道: “海大人,莫要冲动啊!这些边军出身的,有不少同僚在朝中任职,这要是一起参奏您一本,只怕……还是服个软,就此过去吧!” 海瑞闻言,扭头冷冷地看向沈睿广,语气强硬道: “沈刺史,请回吧!” 沈睿广张了张嘴,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等到沈睿广离去,一旁的郅都便猛地上前,沉声道: “大人,这……” 海瑞闻言,当即摆了摆手,道: “无妨,你本就是按照本官示意的。你看,这一下子,便将这些人试探出来了!” 海瑞顿了顿,站起身来,沉声道: “只是这情况,比本官此前设想的还要严重。沈睿广身为刺史,有节制北境官员之权。但看他的模样,似乎也是不敢招惹这群人。” “不敢招惹……” 注意到海瑞嘴中的一番话,张汤郅都二人,顿时对视一眼,出凝重之意。 “大人是说,这沈睿广和这些边军出身的官吏,不是一伙儿人?” “是了,应该是如此。大人的子,沈睿广不可能不知道。但从刚刚刚他的言语之中,我却是听出了隐带挑唆之意,似乎是想要挑起大人和边军出身的官吏之间的斗争。” 海瑞闻言,当即点了点头,道: “正是如此!若是一伙儿人,沈睿广又何须亲自上门说这么多话?” 说到这里,海瑞面一沉,道: “本以为能够借机试出侵赈济粮草之人的蛛丝马迹。但如今看来,这幕后之人,倒是使了一招祸水东引,想要挑起我等与这些边军出身的官员的斗争,好从中浑水摸鱼!” 张汤闻言,沉片刻,却是忍不住宽道: “大人倒是也不必太过担忧,如此也能够证明,这幕后之人尚未将整个建昌府上下所有官吏,都变作他的人。如此一来,我等之后调查起来,也能够少些阻力了!” 郅都此时,也是开口道: “大人,那我等之后,是不是要先将何杨的案子放下,全力追查侵赈济粮草的案子?” 海瑞闻言,却是丝毫都没有犹豫,沉声道: “不,继续调查下去!上下勾结,私自结,用法度,陷害百姓。这些建昌府的官吏,不知道还在私底下做下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既然如此,本官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幕后之人想要借刀杀人,那本官倒要看看,是本官的头硬,还是他的刀快。就不信了,这把刀折了之后,还就不马脚!” 说到这里,海瑞顿了顿,自袖中取出一枚令牌,到了一旁的法家弟子罗非,开口道: “建昌府上下的差役郡兵,此时已皆不可相信。持此令牌,速去会川郡边军大营,暗中面见镇北将军程不识,请其调集人手前来!” “是!”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易 深夜,常宁县。 原本兵马守备巡查的城墙之上,不知何时,却是一道身影也没有。 葛朱自马车之中探出头来,打量了一眼城门处,开口问道: “都打点好了,确定没有问题了吗?” 手下人闻言,连忙回道: “请掌柜的放心,都已经打点好了。接下来一直到天亮,东城门都不会有兵马前来接管防务。” 葛朱闻言,出一丝轻笑,道: “也是,海瑞不在,这整个常宁县中,想来也没有人阻拦咱们。” 说到这里,葛朱顿了顿,当即一挥手臂,轻声道: “出发!” 伴随着葛朱的一声令下,只听得吱啦一声响起,常宁县紧闭的城门便悄然打开。 一队车队,当即驶动,列作一排,极有秩序地朝城外而去。 自常宁县府库之中搬出的数量惊人的物资,就这么借着夜,直接自城门处径直朝城外驶去。 而此时,距离常宁县东城门远处的大江江面之上,赫然漂浮着十数艘庞大船只。岸边的临时码头,也已然搭建起来。 大船之上,剧孟眺望远处,看着自城门而出,队伍连绵的车队,面有些沉。 钟子濯走到剧孟旁边,一同朝远处眺望。但由于其武功一般,眼力实在不能透过夜看出远处的动静,是以他只能低了声音,问道: “真的来人了?” 剧孟面难看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别的。 钟子濯见状,当即明白了过来,忍不住接着问道: “岐王的密令,让我备上十艘五千料的大船,前来接应物资。十艘五千料大船啊,一次就是五万石的物资啊。岐王又让我往返十次,那便是五十万石。这小小的常宁县,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这瘟疫仍在的情况之下,将这么多物资拿出来卖给敌国?” 剧孟怀抱长剑,面颇为难看,沉声道: “定是国中有人相互勾结,侵赈济物资,然后出卖夏国,谋取暴利!” 钟子濯闻言,亦是不由得咋舌道: “五十万石啊!岐王让我带来八十万两白银,五万两的黄金,加起来一百多万两白银的暴利,还真是让人心动啊!” 其实五十万石的粮草物资,本不需要这么多金银。但此时的岐王,就和萧承一般,府库之中除了金银之外啥都没有。 既然能够换取物资解决燃眉之急,自然不会在意这物资的价格,稍微高出了云国物价三成,这样的小事。 听到钟子濯的话,剧孟扭过头去,冷冷地看了钟子濯一眼。 钟子濯当即意识到自己失言,讪笑一声,摆了摆手没有再说话。 “走吧,下去看看!”剧孟沉声道。 钟子濯连忙点头,领着众人,朝岸边靠去。 刚自船上下来,面便撞上近前来的掌柜葛朱。 葛朱脸上挂起谦卑讨好的笑容,忙不迭地对着钟子濯躬身行礼,道: “可是钟子濯钟转运使当前!” 钟子濯亦是笑脸相,上前道: “副使,转运副使罢了!” 葛朱面上笑呵呵的,继续拱手道: “小人葛朱,为商队掌柜的。这次劳得钟大人亲自前来,实在是小人失礼了。” 说到这里,葛朱上前一步,右手在衣袖中一摸,指间便夹起了一张折好的银票,不显山不水地就到了钟子濯的手中。 这手法之练,过程之畅,一看便是轻车路,没少干过这种事情。 “今后和钟大人打道的子还长,有事啊,还请您多多包含啊!”葛朱笑呵呵地道。 那边的钟子濯当即手上一抬,衣袖拂过钟子濯的手,银票便已然从葛朱手中消失。这一番收钱的动作,举止之间醇无比,宛若清风拂面,不沾一点铜臭,可见平里也没有少收钱。 “哈哈哈,好说好说!都是办差的,其中辛劳自有体会,又岂会埋怨你呢!”钟子濯轻车路地回道。 见到钟子濯这般悉的模样,葛朱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在海瑞那边处处碰壁,他都快对自己一直以来的人生信条产生怀疑了呢。 再看钟子濯的这番表现,葛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觉一切都恢复到了曾经。 钟子濯微微拍手,道: “时间颇赶,便不再客套了!” 听到钟子濯的击掌声,当即便有一队人马,抬着数箱金银自船上走下,径直摆在了葛朱面前。 钟子濯一指前方的巷子,沉声道: “八十万两白眼,五万两黄金。岐王信任诸位,这五十万石物资的金银,直接双手奉上!今后每隔三,本官船队便会停留此处,每次接受五万石的粮草物资,还请葛掌柜配合就是!” 箱子打开,上百万两的金银就这么直晃晃,赤地摆在眼前,让人顿时为之心神动摇。 葛朱眼中一亮,当即喝道: “好!岐王殿下果然快!若是如此,不给点表示意思意思,东家后是会怪我的!” 说罢,葛朱一指那边装着五万两黄金的箱子,沉声道: “这五万两黄金,我就替东家做主,不要了!我东家做生意,要的就是口碑。今后咱们双方打代的次数不少,这五万两黄金便算我东家的!” 五万两黄金,换算一下,相当于五十多万两的白银,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此手笔,不得不说还是相当大气的。 不过夏国的西南六郡,若是这次要全部赈济,所需的粮草物资别说五十万石了,就是五百万石,也不足够! 正如葛朱所言,双方之间的生意,不过刚刚起了个头。千万两白银的生意,五十万两不过一个头而已,还要放在心上? 钟子濯闻言,眉头一动,隐晦地看了一旁的剧孟一眼,然后轻咳一声,笑着拱手道: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代岐王殿下,多谢葛掌柜还有这大东家了!” 葛朱闻言,轻笑两声,轻轻挥手,当即两边的人手,便可是一起将这物资粮草朝船上搬去。 因为人手有限,今夜易的粮草物资,不过五万石。双方皆是早有准备,选的都是平修行力气打熬身体的武者。 此时一起动手,效率自然极高。不到天亮,便已然将所有东西尽数装完。 船队启程,逆而上,径直朝江郡而去。 船上,剧孟望着远处的码头上,葛朱挥手作别的身影,当即沉声道: “幕后之人胆大包天,所作所为如此惊人。此事,必须上报陛下!” 说到这里,剧孟猛地喝道: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