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金陵城武库大门缓缓打开,一众粘杆处侍卫自其中快步跑出,然后瞬间散开,借由夜隐藏,分散离开。 一炷香之后,只听得武库之外,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之声。 数百晋王府私兵,刚刚来到武库大门之外,便看到大开的库门,以及其中隐约可见,躺倒在地的守卫将士。 为首的晋王心腹,此时心中顿时一喜,低了声音催促一众私兵道: “快,进武库!各取甲胄、兵器,另取劲弩两百!” “是!” 因为此时中,有数支卫军的策应,所以就连攻城器械,也不再需要。 数百私兵闻令,当即快步冲入武库之中。 等到再次出来的时候,原本只是布甲长刀的私兵们,俨然换上了最为良的装备。 换装完毕的私兵们,因为计划顺利得不可置信,士气也眼可见地提升了起来,在为首将领的带领之下,继续朝皇城进发。 银汉门,乃是皇城东南门户,距离金陵城武库,倒是还需要绕上一段路。 又花费了半个时辰,数百私兵方才来到银汉门之前。 银汉门之上的守门将领,当看到甲胄俱全,军械良的晋王府私兵前来之时,竟然半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一声令下,银汉门悄然打开。 今夜起兵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顺遂至极,几乎已经到了让人不由得生出一丝不敢置信的程度。 但看着就在眼前的皇城,领军的晋王心腹气息微微。 从龙之功啊…… 权势富贵,家族绵延,与国同休,就在眼前! 想到这里,他当即将心中隐约觉到的那一丝不对劲抛诸脑后。 看着一众私兵,为首的晋王心腹,当即高声喝道: “陛下遭人裹挟,挟制中。奉殿下之命,起兵救驾!” 一众私兵神振奋,齐声喝道: “起兵,救驾!” “杀啊!” 下一刻,喊杀之声,突然响起在,这从未经历兵的夏国皇之中。 ---- 而此时,某处不知名的小院之中。 虞瑛瑶忽然抬头看向门外,沉声问道: “你刚刚,可曾听到什么动静?” 一旁伺候着虞瑛瑶的侍女鹤音闻言,顿时一愣,侧耳去听,却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听到,便摇了摇头,道: “小姐,奴婢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可要奴婢出去看一看?” 虞瑛瑶闻言,有些迟疑地道: “不用了,或许是我听错……” 话音刚落,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一道黑影突然撞破门户,倒飞了进来,让屋中主仆二人顿时一惊。 待看清飞进来那人的面孔之时,虞瑛瑶杏眼圆睁,出惊骇之。 这躺倒在地,气息微弱之人,赫然便是身在院外,负责护卫虞瑛瑶安全的那名绣衣使八阶高手。 天地大变,对武者的限制减弱,武学品级的进阶,也不似当年那般困难。随着那些长期困于八阶的高手突破,此前天下少有的九阶高手,如今数量却是多了不少。 只是绣衣使到底是干脏活的,相较于在皇子亲王、文武重臣身边做护卫客卿,显然不太受这些高手们的。 而且如今夏皇垂危,绣衣使之中仅有的两名九阶高手,也被安排在了皇值守,所以虞瑛瑶身边,也就只剩下这位八阶高手护卫。 本以为自己所在位置隐蔽,少有人能够寻到此处,一名八阶高手加上一众锐绣衣使守卫也就足够了! 却是没想到,今夜来袭之人,竟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避开了一众锐绣衣使,悄无声息地潜入到此。一名八阶高手,此时甚至连示警都没有来得及,便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不好,小姐快走!”侍女鹤音惊慌道。 房门已然被撞开,自屋内朝外看去,庭院之中一片昏暗,好似隐藏着无数包含杀意的视线。虞瑛瑶只觉心中一寒,手足冰冷地僵在原地,沉声道: “只怕是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庭院之中有人朗声道: “的确是来不及了!” 剧孟一边拭去长剑之上沾染的血迹,一边自暗处走出,显在虞瑛瑶的视线之中。 看着死死看着自己的虞瑛瑶,剧孟微微躬身行礼,道: “尚虞备用处,翊卫使剧孟,见过公主!” 虞瑛瑶上下打量着剧孟,咬牙道: “云国人!” 剧孟站直了身形,对着西南方向遥遥一拱手,道: “陛下说了,今夜之后,天下之中只有柔宁帝姬,再无十四公主!” 此时的剧孟,双眼锐利,含杀意,手已然按在了剑柄之上。 虞瑛瑶在暗中搅风云的手段,的确是足够厉害的。但她到底不通武功,此时在剧孟的杀机锁定之下,她浑身已经开始不由得颤抖起来。 “恭送公主上路!”此时的剧孟朗喝一声,长剑已然出鞘。 锋锐的剑气,自长剑之上肆而出,顷刻之间化作道道剑光,直透虞瑛瑶的膛。 虞瑛瑶瞳孔一散,只觉口一疼,整个人顿时无力地朝后跌去。 鹤音面呆滞,怔在原地,看着虞瑛瑶在自己面前缓缓瘫倒,只觉天旋地转,手足发软。 而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一声暴喝传来,忽然将鹤音惊醒。 “啊呀呀,大胆逆贼,休伤小姐!” 破音尖锐的声调。在鹤音听来,却是宛若仙音。 她猛地扭头望去,便身穿三品绣衣官服的钟子濯,此时忽然领着一众绣衣使杀出。 富态的身躯被锦缎绣衣勾勒住,每跑一步,圆润凸起的腹部便颤抖几下。也或许是因为心中急切,钟子濯脸上出狰狞之,原本和气的胖脸,此时看上去有些丑陋。 但落入此时的鹤音眼中,钟子濯便好似加了滤镜一般,显得格外的身形高大,气势威武。 看着如神兵天降的钟子濯,鹤音眼中已是热泪盈眶,动地喊道: “快救小姐!” 一时之间,喊杀之声响起小院之中。 钟子濯奋勇当先,手持兵刃勇武无敌,左突右支,在人群之中砍杀不断,竟然硬生生地冲到了剧孟身前。 剧孟长剑挥舞,想要阻拦,钟子濯带来的一众绣衣使之中,竟然越出数人,为钟子濯拦住了长剑,旋即斗一起。 钟子濯冲到了虞瑛瑶身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张嘴哀嚎道: “小姐啊,你怎么就这么去……” 话音未落,鹤音却是忽然打断道: “钟指挥使,小姐还有气息!” 钟子濯哭嚎的声音,顿时一滞。 低头看去,便见躺倒在地的虞瑛瑶膛要害之处明明已被剑气刺穿口,此时膛却依旧不断起伏,看架势似乎还吊着一口气。 我靠,还没死?这和原本计划的,不太一样啊! 钟子濯呆在原地,眼睛一瞪,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剧孟。 你小子,是不是不行,这都没死? 鹤音这个时候心中急切,自然是无法察觉道钟子濯的异样,连忙道: “快,钟指挥使,先随我自密道,护送小姐离开!” 钟子濯愣住了片刻,扭头看了看四周。 此时整座小院之中,两拨人为了这出戏真,演得都很是投入。你来我往之间,兵刃鸣,任谁看来,都是厮杀正烈的架势,本没有人注意到钟子濯此时遇到的困境。 “钟大人,快走。要不然、要不然小姐她就……”鹤音拉着钟子濯的衣袖,声音有些更咽道。 眼前这出戏,是为了后,岐王能够更加信任钟子濯。 而眼前的鹤音,才是最为关键的人物,是后来证明钟子濯的赤胆忠心的人证。在她面前,自然是不能将戏演差了的! 万般无奈之下,钟子濯只得硬着头皮,道: “好,请姑娘快带路吧!” 鹤音闻言,当即神一振,咬着牙站起身来,帮着钟子濯抱起虞瑛瑶,然后快步上前带路。 只见她在书架之上拨了几下,一阵机关声响起,书架顿时平移开来,出了藏在后面的深邃密道。 鹤音扭头看了一眼斗正烈的刺客与绣衣使,心中一定,道: “快走!” 说罢,她便率先进入密道之中引路。 钟子濯扭头看了一眼剧孟,或许是因为对自己的剑术极有信心,剧孟本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以为这个侍女是不愿虞瑛瑶尸体落入敌手。 注意到钟子濯的视线,他眼睛一眨,对着钟子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去吧,这里有我呢! “杀,莫要让他们跑了!”剧孟故意高喊道。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