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到庭院之中,便见一面容刚毅,脸稍显苍白,身形消瘦的男子,快步走来。 眼前这人,便是以清直刚正之名闻名朝堂之上,奉命代帝巡查天下,让无数贪官污吏忌惮畏惧的当朝左佥都御史,海瑞! 狄仁杰脸上上前,微微颔首,沉声道: “大理寺卿狄仁杰,见过海大人!” “见过海大人!”一众三司官员,亦是跟着弯行礼。 海瑞虽然看得出身躯尚有虚弱,但行事做派却是不改往雷厉风行,当即拱手还礼,道: “见过诸位大人了!本官今前来,是过问,这案子如今进展到了如何地步的。” 不待众官员回话,海瑞又道: “本官出身寻常百姓,若非当今陛下推行科举,不以出身,不用举荐,而是以才选士,本官只怕此生难入仕途!” “而今有人于科举之上暗动手脚,上辜负陛下信任重用,下断绝寒门士子仕途,如此胆大包天之辈,无论背后是谁,有多大的权势,也请诸位必须一查到底,绝不可放过。一切后果,皆由本官承担!” 海瑞语气颇为强硬,一副无论如何都要深究到底的架势。这偏执刚硬的模样,让在场一众官员隐约明白了一些,为何朝中不少大员,对这位海瑞皆是忌惮无比了! 狄仁杰闻言,却是接话道: “还请海大人放心,陛下已经下旨,必须严查到底……至于案件进程,不妨请海大人进去,咱们慢慢细说!” 海瑞闻言,微微点头,这才迈着步子,走入堂中。 待众人落座之后,狄仁杰轻咳一声,开口道: “在科举名额之上动手脚,负责名额的书院教谕、购买名额的学子、还有中间经手人,涉及之中的人不少,线索并不难寻。虽然这些人,如今都已经被人杀死,但却依旧留下了可以追查下去的线索……宋大人!” 刑部北境清吏司郎中宋慈,微微起身,欣欣然一礼,开口道: “书院教谕、经手人,购买名额的学子,三方人如今皆已身死,看似线索全断。但深究下来,他们的死因、伤亡时间,却是不同!书院教谕、中间经手人,在我等奉命到来之前,突然暴毙。多伪造成意外而死,手段虽然有些糙,但依旧消除了痕迹,追查下去,只怕寻不到太多。” “而那名购买名额的学子,却是在舞弊案爆发的第二,在书院之中为人所杀。凶手动手仓促,遗留线索颇多,下官这段时间,便沿此追查下去,查到了不少线索!” 海瑞闻言,当即点头开口道: “那名学子籍贯乃是北境兰溪郡,入学威楚府南华书院不久,在书院推免试之中一鸣惊人,夺得了科举免试名额。其酒醉之后,曾得意洋洋地告诉别人,自己的名额乃是花钱买来的。恰逢本官车架至威楚府,有书院弟子告状,这才牵出了科举舞弊!” “想必他便是在事情暴之后,被仓促暗杀。从他这边下手,确实是能够更容易找到线索!” 狄仁杰点了点头,接话道: “据宋慈大人验尸、勘察现场所得,我们大概绘出了刺客身形。追查数之后,原本一无所获。但本官转念一想,这南华书院乃是官办书院,普通人不好随意进入,便开始留心书院中人。最后,终于锁定了一人!” 海瑞闻言,眼神一厉,连忙问道: “是谁?” “礼部督学,威楚府府教授,昌学!” 昌学的身形,与宋慈从现场痕迹推断而来的凶手身形类似。事发当,其留宿书院之中。而且科举免试名额,最后也需要他的用印同意。 诸多线索相加,这嫌疑便更大了! 海瑞眼神却是一厉,沉声道: “据本官所知,这科举舞弊案牵涉的,可不止是一个威楚府南华书院!昌学不过区区一个督学、府教授,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也这个没本事推动!” 狄仁杰闻言,赞同道: “没错!我等继续查下去,便发现这昌学,当初在京之时,与礼部仪制司郎中高方,往甚密。其能够在外放为一府教授、督学,也是多亏了高方的运作……而事发之后没几,昌学便告病辞官,不知了去向!” 礼部仪制司,便是如今主管科举的部门! 虽然这仪制司郎中的官职不高,但毕竟主管科举之事,还有监管地方官学的权职,只要高方有足够的胆子,倒是不难纵成如今的局面。 听到这里,这背后纵之人,其实已经确认无疑! 只是此时,无论是狄仁杰、宋慈,还是海瑞,脸上都未高兴之。 海瑞眉头一垂,沉声道: “无论是昌学仓促杀人,掩盖线索。还是之后,用江湖游侠儿刺杀本官,都可见这幕后之人并不擅暗杀手段!” 狄仁杰点了点头,亦是道: “事后被杀的书院教谕、经手中间人,虽然手段依旧有些糙,但却绝非一般的江湖人士、门客能够做出的,显然这高方背后,还有别的人。本官已去信京中,请陛下即刻下旨,捉拿高方,以免高方的同伙弃卒保帅,动手杀人!” 海瑞看着眼前的大理寺卿狄仁杰,心中却是已经放松了下来。 他神稍稍缓和,微微点头道: “本官身躯,难以立时返京。之后的事情,还请狄大人继续追查下去!” 狄仁杰微微点头,沉声道: “海大人放心!” 第六十四章 蓝训卡【盐铁专营】 金陵城,谨身殿之中。 虞昭凌看着眼前的西南战事舆图,脸难看至极。 一众夏朝文武官员,面沉重,躬身站于殿中,默然不语。 殿中一片寂静,其实凝重地让人连大气都不敢。 虞昭凌深一口气,环顾殿中众臣,沉声开口道: “武陵府军报,云将伍子胥领兵进犯,为我武陵府大军所败,损失惨重,已经退回了天门府!”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之中,便有几人连忙接话道: “恭喜陛下,武陵府大捷!” 龙椅之上的虞昭凌,听到朝臣的恭贺之言,脸顿时沉了下来。 “大捷?” 虞昭凌锐利的双眼扫视此时拍马的几人,冷笑道: “安顺郡州县,仅剩一个郧府还在国朝手中,而且郧府之中兵力空虚,不过数千地方郡兵驻守,难以坚守!” “邵郡西部州县,已尽数沦落云军手中,德侯领兵退守衡府,遏制云军进取邵郡的进程。只是云将狄青,一改往谨慎做派,率部强攻,衡府摇摇坠。” “呵呵呵,你们,管这叫大捷?看来朕的大臣们,对战场兵事,甚少了解啊,连如今的局势都看不清楚?” 传到金陵城的武陵府战报,的确是一份捷报。再加上击退的,乃是当初覆没夏国十数万边军的伍子胥,大肆宣扬以提振朝野之心,自然是正常的。 可真论起来,武陵府之战,云军损失不算太大,只是暂时后撤。 在永州、平关失守,安顺、邵两郡大半沦丧之际,武陵府那边打再多胜仗,也不过拖延一段时间而已,于大局无用。等云军重整旗鼓,三路并进合围之时,那武陵府也只能弃守! 虞昭凌此时,那冰冷沉的神、隐含暴戾气息的语气,让殿中官员顿时噤若寒蝉。 说话的那几人,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颤着叩首赔罪。 这几名大臣,想要拍虞昭凌马,为他粉饰一番。可他们,却是忘记了虞昭凌的子! 捏着鼻子宣扬“武陵府大捷”,已经是他出于安抚朝野之心的计较。但若是这些文武大臣,真将这所谓武陵府大捷当一回事,那就未免太过可笑了! 夏国司徒,老臣梅崇,此时连忙站了出来打圆场,道: “陛下,老臣不擅军事,只知道西南局势艰难。为以防万一,老臣只能早做筹谋,以防大军溃败,云军长驱直入,攻略中原之地!” “如今朝中已经筹集了白银八十万两,甲胄八万副,战马两万匹,军械、粮草无数,以供陛下调用!另外,老臣已命将作监着手打造甲胄兵器,以备不时之需。” 虞昭凌听到梅崇所言,神稍稍缓和,沉声道: “老司徒,朝中国库还余多少,可供朝廷支撑到明年赋税上缴之时?” 梅崇闻言,脸凝重,沉声道: “近几年征战频频,国库入不敷出。在江南九郡加征的兵税押解进京之后,方才能够拨出八十万两白银……国库剩余,咬咬牙应当能够支撑到明年。但若是再有意外,也只能自陛下的少府之中调拨银钱了。” 虞昭凌重重地叹息一声,忧心忡忡地道: “八十万两白银虽多,但要一边维持南北两境战事,一边打造甲胄、兵器,练锐,只怕难以支撑多久!少府之中,也不过仅剩不到一百万两银子……” 为了抵御突厥,夏国北境常年维系着一支二十多万的锐兵马。他们每年所需军费开支,便要两百万两的白银。 如今西南,为了防备云国,夏国亦是组建了一支规模差不多的大军。除此之外,还要不断练兵马、打造军械。 夏国国库,加上归属于皇帝的少府,一共才两百万不到的银子,只怕仅能够支撑半年的时间啊! 如此艰难,如何不让虞昭凌忧心! 梅崇沉默了一会儿,猛地一咬牙,沉声道: “国事艰难,还请陛下,再次征税!” 殿中众臣,顿时面错愕地看向梅崇。 虞昭凌更是连连摇头,拒绝道: “不行!朝中刚自江南增收赋税八十万两,再行加税,只怕民间多有怨言。” 梅崇微微抬头,神坚定地道: “可收盐业为国有,推行专卖,由朝中设立盐官,组织人手制盐贩盐!” “我大夏开国以来,并不民间制盐贩盐,只征少量盐税。发展至今,民间盐商富甲天下,而朝廷却不能从中获得足够的赋税。推行专卖,可见盐业利润,尽数归于朝堂,所获之丰厚,足可供陛下训练锐,抵御云国!” 此言一出,殿文武,已是一副震惊无比的神。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辈子处事周到,子沉稳的老司徒梅崇,今竟然在朝堂之上说出如此谏言! “老司徒所言荒谬至极,陛下万万不可啊!” “与民争利,必失民心啊!” “如此动摇国家社稷之谏言,还请陛下三思啊!” 一时之间,殿中不少官员立时站出,大义凛然地驳斥梅崇的谏言,对着虞昭凌大肆说着这盐业专卖的弊端。 如今夏国之中,每斤盐不过30文一斗,乍看不起眼。 但这东西,却是全天下的老百姓都无法离开的东西。哪怕每斗只是提价十文钱,夏国国库每年便能立即增长几十万两的赋税!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