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禾知道人家也不容易,便道:“那你称一下,有多重,我怕我钱不够。” “没多重,大半天在这里头,又拉屎又拉的,都拉没了。” 大叔去借来大秤杆,两个人抬着,连着猪笼一起秤。 “六条也才94斤半……除皮三斤半,91斤。” 那钱是够的,苏月禾道:“每斤一块五分,两个猪笼和扁担也一起给我吧,我没带笼子来。” 大叔算了一下,答应了:“你给我97块,猪笼扁担我只算了一块五,便宜给你了。” 双方愉快地谈好价,苏月禾把钱点给对方,大叔还热情地说帮她送到车站去。 “这么小的猪还要去坐车,可安逸了。” 这边刚准备出发去车站,苏月禾一转身发现梁正烽回来了。 她买猪苗太高兴,差点忘了她这次来是相亲的。 只见梁正烽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走过来,全都是给她家人买的东西。 为了这次相亲,梁正烽带了各种的票证,他去买了五包冰薄麻饼、一斤糖、一斤果糖、一包麻辣牛干…… 还另外给她爷爷买了两包小熊猫香烟。 梁正烽看着她脚下的两个猪笼脸都是疑惑。 苏月禾尴尬笑了笑,她解释:“难得遇到合适的。” 合适的猪仔还是合适的男人? 或者都是。 梁正烽没想到苏月禾做事这么利索,说买就买了,还买了六头这么多。 他也没多想,只问:“这怎么回去?” “坐客车。” “会让你带上车吗?”毕竟小猪仔随时可能在车上拉屎。 “可以的,放到车棚顶上。我爸在汽车站上班,那些人我都,没问题的。” 梁正烽把手上的东西给苏月禾,他拿起扁担:“我帮你挑过去。” 卖猪苗的大叔都看呆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绿军、黑皮鞋的英俊男子来挑猪? 不过再一想,也没什么不对,毕竟买猪的这位妹子,也不像是来买猪的。 大叔好奇问:“这是你对象?” 苏月禾微微有些害羞,又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嗯。” 大叔笑了:“要得要得。” * 两点半要开的车,磨磨蹭蹭将近三点才从县城汽车站出发。 梁正烽站在路边默默目送车辆离开。 他们约好了,下个星期天一起看电影。 一路都是土路,颠簸,开的也慢,但苏月禾却没觉到慢。 她坐在车头前面的位置,脑海里过了一遍她跟梁正烽见面的点点滴滴。 丝丝甜从心尖漾到嘴角,最终在小酒窝中盛开。 售票员张姐是个明白人,她走在客车发动机盖上,笑问:“小苏,送你来坐车那个是不是当兵小哥?” 苏月禾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她笑着点头应了一声。 “你对象?是你对象吧?”张姐见苏月禾羞红的脸,知道没猜错,她马上笑道:“我看你家兵哥不错,长得好,跟你般配。什么时候结婚啊?” 才确定关系呢,哪有那么快,可能要明年了,得等她把房子建好。 苏月禾笑道:“还不晓得。” “你结婚,可得让你爸给我们发喜糖喜饼。”张姐剥了个青橘子,吃了两小瓣,表情夸张地道:“好酸!” 说着张姐把橘子瓣往苏月禾手里。 苏月禾只得接过来,吃了一口:“不酸啊,有点甜。” “不酸吗?”张姐给司机大哥也递了两瓣。 司机把橘子吃进去后,酸的五官都挤成一团。 “哎哟,这酸麻了!” “是酸吧?!”张姐笑话苏月禾:“你们年轻人谈对象,是不是甜倒牙了?这么酸都不觉得?” 苏月禾有点不好意思,她忙解释:“我比较能吃酸。” 客车晃晃悠悠,开到大雁山公社已经四点多。 下车后,司机大哥和张姐一起帮忙把猪苗从车顶上吊下来。 苏月禾怕猪苗把人家车棚顶给脏,特意在猪笼底下垫了几块芭蕉叶,她把芭蕉叶卷了卷,拿去扔了。 而客车继续开往下一个公社。 苏月禾扔垃圾回来,发现三妹就站在旁边食品站外面四处张望着。 苏月禾叫了一声:“苏月华!” 三妹闻声看过来,见到大姐,她脸欣喜,三妹手里提着个布袋,小心翼翼地跑过来:“我刚才看客车走了,我没看到你,我以为你回去了。” 苏月禾问她:“这个点你来公社做啥?” “二姐生了,妈让我来看看能不能买点。这个点哪里能买到嘛,我买了十个蛋。” 苏月禾:“你二姐现在在哪儿?在家还是在卫生所?” “在家,又是个女娃娃,妈担心二姐那瓜婆婆又不高兴,想早点了、猪和蛋送过去。”说着三妹重重叹了一声,“你不知道妈中午吃饭,一直在叹气,要我说,本不用担心,二姐可比我们泼辣,二姐夫又那么听她的话,她那瓜婆婆斗不过她。” 二妹第一胎是女娃,第二胎还是女娃,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各方面都会给她施加无形的力。 况且现在很多地方开始推行计划生育了,二妹婆家肯定很着急。 所以,一辈子生了五个女娃没有生出儿子来的庄顺兰,很怕女儿跟自己一样。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