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勒马声响起,行驶中的马车突然停住。 江黎没坐稳,朝前扑去,眼见要磕到车窗上,她吓得闭上了眸。预期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她被谢云舟一把揽住了肢,一个旋转稳稳落在了他怀里。 红的霞光透过车帘斜进来,拂到她比纸还白的脸上,江黎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成的话。 白皙手指颤抖着抓住他臂膀,拂在他身前大口息,方才的一瞬间她甚至觉到了死亡。 惊魂未定中,有灼热的气息拂上,从她头顶蔓延开,她隐隐一颤,听到谢云舟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勒马声盖住了她的声音,谢云舟并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江黎下狂跳的心,从他怀里起身,坐到他对面的位置,咽下口水,启刚要再说一次,又被打断。 “主子,天子急召。”是谢七。 谢云舟睨向江黎,没有安抚和宽,只是淡淡说了句:“你先回府。” 言罢,他起身掀帘走下马车。 霞光拂到男子身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就连地上的影都比常人显得肃伟岸。 他脚踩在雪上,映出深邃的沟壑,几步后,顿住,回眸朝后方的马车看去,风吹起他身上的黑祥云图案氅衣,衣摆飘,发出响声。 谢云舟问道:“谢七,你方才可听到夫人说了什么?” 勒马声响起的瞬间,他似乎看到她动了下,不太确定她是否说了话。 谢七摇头:“没听见。” 主子的脾气他一贯知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他最有分寸,主子同夫人讲话,他怎敢去听。 谢云舟想,那八成是他看错了,不敢再耽搁,他走到前方白骏马前,纵身一跃跳了上去。 不多时,马蹄声远去。 金珠隔着车帘问道:“夫人,你还好吧?” 江黎稳住心神,淡声道:“无事。” 银珠抬头看了眼天,发现有些不好了,催促道:“小哥走吧。” 金珠在一旁叮嘱:“慢些。” 马车缓缓朝前驶去,江黎想起了谢云舟方才的话,鼓足勇气才说出“分开”,他竟然没听到。 也不知他是真没听到还是假装没听到。 后来她又想了想,如他那般格高傲的人,若真是听到了,不可能不说什么,大抵是真没听到。 蓦地,手背上传来刺痛,江黎皱眉低头去看,方才急着躲避,手背不经意间砸到了车上,落下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初时不觉得什么,现下疼意蔓延,手指都是痛得。 她轻嘶一声,把手护在了怀里,不想,方才谢云舟是否看到了呢,以他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到。 那唯一能解释通的便是他毫不关心。 也对,他几时关心过她。 心一寸寸变凉,江黎想到这里,越发加重了离开的心思。 - 回到谢府后,她去主院向谢老夫人请了安便直接回了东院,进门后,命金珠银珠关好门,疾步走到柜子前,开始翻找起来。 金珠问道:“夫人找什么?” 江黎道:“当年成亲时我带来的地契在哪?” 江家二老早有先见之明,在世时曾为江黎和姐姐一人购置了一处屋舍,原意是以备不时之需。 当年江黎原本是打算卖了房屋搭救江昭的,奈何那处房屋位置太偏无人看好,是以未曾卖出去,后来成亲那,她便把地契房契一起带了过来。 把柜子里的衣服都翻了出来也未看到,江黎又去别处找。 金珠猛然想起,“夫人,奴婢知道在哪。” 她转身走到另一个柜子前,打开柜门,找出里面的雕花盒子,小心翼翼抱出来,“夫人,在这。” 江黎走过去,接过银珠递上的钥匙打开了锁,见地契房契都在,她长吁一口气,翻看完,又把东西放回原处,落锁,吩咐金珠看好了。 金珠点点头,把盒子抱回去,又用衣衫挡起来,妥当后,才关上柜门。 忙忙碌碌间,转眼到了用膳的时候,银珠想起了白见到的人,随口问道:“夫人,那个何小姐是何意?” 白江黎同江昭闲话家常时,大门被人敲开,是何府的小姐,少时经常同江黎玩在一起。 两姐妹见面后说起了体己话,何玉卿问道:“你这些年都不同我见面,是不是早忘了还有我这个姐妹?” “怎么会,”江黎面微顿,“只是诸多不便罢了。” 何玉卿也不是真的要怪她,拉起她的手,“好了,我同你说笑呢。” 指尖碰触上,惹得江黎轻嘶出声,何玉卿垂眸去看,看到了她肿的手指,“这是?” 江黎出手,用袖子挡住,“无事。” 何玉卿这暴脾气几乎要恼了,“他们谢府到底怎么回事,娶你回去是做夫人还是做下人的,也太气人了。” 江黎不想让哥哥知晓,拦住何玉卿示意她小点声,只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何玉卿哪信,拉过她的手仔细端详着,轻叹一声:“原以为你得偿所愿终觅如意郎君,谁知竟是这般田地。” 两人说着说着还红了眼眶。 不能长久闲谈,江黎道:“你今寻我莫不是有要紧事?” 何玉卿还真是有要紧事,“我前看了绸缎庄,布料出了些问题,需要制,我找了燕京城最好的绣娘都不行,想到了你,知晓你今回来,想看看你能否帮忙。” 说着,把一小截布料拿了出来。 江黎接过,认真看了看,点点头,“我可以做。” 何玉卿浅笑道:“就知晓你可以。” 离开前何玉卿道:“阿黎,你有一门好手艺,如若可以,我想你来帮我。” 女子经商,燕京城也有不少,但江黎知晓,她不能,单是婆母那关她便过不了。 “我——” “别急着拒绝,好好想想。” “夫人,夫人,”银珠见江黎一直未开口,轻唤了她两声。 江黎回过神,叮嘱道:“今见何小姐的事不许出去。” 金珠银珠齐齐点头,“是。” “尤其是不能让将军知晓。”江黎定定道。 话音未落,有脚步声传来,那人轻门帘走了进来,一身藏青官袍裹挟着阵阵凉意。 烛灯映出他清隽的脸,明暗参半间神越发显得肃冷。 谢云舟走近,沉声道:“何事是我不能知晓的,嗯?” 作者有话说: 从今天开始随榜更,字数会少,但不会断更。(这个女配,重要的。) 给老婆们笔芯 第11章 我要和离 江黎听到声音,心猛地一缩,手指跟着一抖,啪嗒一声,筷子掉到了地上。 她抬眸睨着徐徐而至的男人,眼睫轻颤几下,站起身,眼神闪烁道:“夫君怎地这个时辰来了?” 这几谢云舟得了空闲都会同谢老夫人一起用膳,很少来东院,当然有一半的原因也是上次江黎赶人的缘故。 谢云舟是谁? 天子面前的红人,达官贵人们争相巴结的对象,哪个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这也就养成了他傲娇的子。 江黎那夜赶人,着实让他难堪了些。 是以,他已多不曾在东院用膳。 今夜他原本不前来,但想起她在马车上言又止的神情,心里莫名有些不畅,快进主院时又给折了回来。 哪成想会听到方才那番话。 谢云舟让谢七在外面守着,进门后,下氅衣递给金珠,眼神示意她和银珠离开,遂又在炭盆前烤了烤手,这才提袍走过来,弯坐下,问道:“你方才那话是何意?” “话?什么话?”江黎避开他的眸光,眼睑半垂道,“妾身不知夫君说的是何意?” 谢云舟格使然并不喜这么猜来猜去,淡声道:“你方才叮嘱金珠不要让我知晓的事。” “莫不是这么快便忘了吧?” 江黎双手错,纤细手指搅到一起,看上去像是被谢云舟迫人的气势吓到了,脸上的血褪去,还有些抖。 即便火红烛灯映着,那张小脸依旧白的让人心疼。 莫名的,谢云舟神有些些许的变化,眉梢淡挑,不再那么咄咄人,“不能讲?” “没有。”江黎解释道,“是外面风大,夫君听错了,妾身同金珠讲的是明要做的事。” 谢云舟凝视着江黎,见她拘谨的模样,知晓怎么问也问不出来,遂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明要做什么?” 江黎轻眼睑,声音淡淡:“母亲前几送来的布匹还有些,妾身想给母亲做件夹袄,夫君那讲,不许妾身再动针线,是以,妾身才同金珠说了那番话。” “当真说的是这些?” “不敢瞒夫君,是这些。” 江黎又道:“妾身手艺还可以,夫君要是有需要的也可告知妾身。” “你要给我做?”谢云舟黑眸里涌着簇簇灼光。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