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不想让周老夫人知晓她中毒的事,她不能好好尽孝已经是错事了,不能再因为自己的身子让外祖母担忧。 “真没事?”周老夫人问道。 “嗯,没事,”江黎站起,在周老夫人面前转了个圈,“外祖母你看,我好的很。” 周老夫人拉过江黎的手轻轻拍了拍,想起了一段陈年往事,“阿黎,你兄长来信说你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外祖母想告诉你,不管你亲生父母是何人,在外祖母眼里,你便是你母亲的亲生女儿。你母亲疼惜你,外祖母也是。” “好阿黎,不要多想,周家便是你的娘家。” 周老夫人待人严苛,可唯独对江黎多了几分厚,大抵也是因为江夫人的原因。 那些年,多亏有江黎,江夫人才安然度过了丧女之痛,周老夫人对江黎也是的。 看着江黎,她又想起了江藴,江昭在信中也说了些关于江藴的事,周老夫人轻叹,“阿黎,你阿姐是被我们大家惯坏了,你千万别同她生气。” 江黎浅浅应下一声:“好。” 周老夫人再次拿起玉镯给江黎,“喜吗?” 江黎道:“喜。” 周老夫人亲自把玉镯套在了江黎纤细的手腕上,“喜就好。” 江黎不太好意思收,作势要取下来,被周老夫人拦住,“外祖母送给你的,你要收。” 江黎屈膝作揖,说道:“谢谢外祖母。” 周老夫人让嬷嬷扶江黎起来,噙笑道:“也不要一直同我这老婆子在一起,得空了和你表姐她们一起出去逛逛。” 江黎柔声道:“阿黎哪里都不想去,就想陪着外祖母。” 一句话让周老夫人笑出声,“阿黎真乖。” - 江黎同谢老夫人闲话家常时,谢云舟又再忙着审案子,今有了不一样的收获。 谢七拿着信笺进来,“主子,您看。” 谢云舟放下手中的笔伸手接过,打开信笺,一字不落看起来,随后倏然站起,抬眸问道:“这是从哪里寻到的?” 谢七道:“赵项的往来书信里?” “再去找,”谢云舟指尖捏着信笺,定定道,“书信肯定不只一封,或许还有,谢七你亲自去找。” 谢七抱拳作揖道:“是。” 随后转身离开。 谢云舟展开书信再次垂眸看去,信上写的内容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话,可里信的末尾提到了江家。 赵项在曲城,江家在燕城,按理说江家的事赵项不可能知晓,但信上却提了一句江家的二女儿。 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句,惹得谢云舟心情沸腾起来,或许,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江黎的身世也说不准。 谢云舟弯坐下,反复研读了几次信,最后确定,当年江家路边捡女应不是巧合。 至于真相是什么,等他慢慢查来便可。 谢云舟没把疑惑告知给江黎,一是不确定,万一是他会错意了,让她失望便不好了,二是她现在身子弱,不易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还是等他都查明后再告知她。 谢云舟这次离开燕京城,天子特意给了他一支暗卫,命暗卫全权听他的指挥。 谢云舟把人叫过来挨个给了任务,命他们去探访海盗位置所在,务必一个不,都打探出。 至于江黎身世的问题,给谁他都不放心,还是他自己查的好。 赵项疯癫过后,清醒了一段时间,谢云舟去地牢里见了他,把信笺扔给他看,赵项看着信笺上的内容,似是陷入到沉思中。 少倾后,他道:“将军,事情过去太久,我已经不记得了。” 谢云舟噙笑,“那好办,我可以帮助赵大人记起来。” 没多久,地牢里传来哀嚎声,谢云舟对付嘴硬的人最有一套,一个时辰后,他走出地牢,脸上淌着笑意,看样子,事情有了眉目。 今的天气不错,他驻足仰头看去,莫名的,觉得今的空气极好,眼前浮现出那道俏丽的身影,他眉梢轻扬,对谢七说道:“备马。” 谢七问道:“主子去何处?” 谢云舟道:“去周府。” 昨他收到了周海的拜帖,邀他今去周府用午膳,正巧他也有几没见江黎了,今去见见她,也能解解相思之苦。 路上,谢七问道:“主子要告诉二小姐身世的事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谢云舟道,“等彻底查清再告诉她。” 谢云舟不想,就是不知那时,阿黎对他是否不那么厌恶了。 其实也无妨,厌恶与否,他都不介意,只要她能安好便可。 - 每次谢云舟来周府总能同荀衍遇上,今又是,两人在大门口遇上的,对于谁先进门这事也各自不服气。 荀衍刚要抬脚迈进,谢云舟撞了过来,荀衍先一步移开,谢云舟没能撞上,荀衍轻笑着说道:“将军如此无状,怕是不妥吧。” 谢云舟讨厌荀衍,讨厌的不加掩饰,“我看公子厌烦看到我的,不若公子先行离去,等我走了公子再来。” “为何不是将军先行离去?” “我有拜帖。”谢云舟拿出拜帖,“受邀而来,怎可离去。” “巧了,”荀衍也从袖子里拿出拜帖,“我也是受邀而来。” 周海不愧是伤人,任何人都攀龙附凤的机会都不想放弃,任何人也不想得罪,给了谢云舟拜帖的同时也给了荀衍拜帖。 谢云舟眼睑慢垂,眸光划出一道淡淡的弧,“既然这样,那只能一起了。” 荀衍也不乐意看到谢云舟,但此处不是他的府邸,他也没办法不让人进去,轻甩衣袖,抬脚先迈了进去。 主子们不和,护卫也会不和,谢七看阿川很不顺眼,让若眼神能厮杀的话,他们已经大战八百回合了。 阿川瞪的眼睛都要了。 - 江黎是后面才知晓宴请的事,本想不去的,奈何周海亲自派人来请,她只能去。 今的她穿了件水冰蓝牡丹花纹绣裙衫,发髻上着周老夫人给她的步摇,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步履轻缓,连映出的影子都那般人。 金珠慨叹,“还是咱们小姐最好看。” 银珠附和:“那肯定的了,不然怎么把荀公子给住了。” “银珠,”江黎道,“讲。” 银珠轻吐下舌尖,俏皮道:“小姐别气,奴婢再也不敢了。” 金珠也在一旁说好说:“小姐身子要紧,千万别生气,银珠知道错了。” 金珠银珠跟随江黎多年,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江黎当然没气,“好了,不次不许讲了。” 银珠保证道:“奴婢以后绝不讲。” 说话间三人到了正厅,谢云舟、荀衍分坐两处,江黎先是给周海行了礼,随后坐在了荀衍身侧的椅子上,柔声唤道:“衍哥哥。” 荀衍看着她一时愣了神,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询问道:“身子可还好?” 江黎轻点头:“嗯,无碍。” 江黎想起荀衍相看的事,本想问上一二,但见有长辈在,便没问,琢磨着还是私下里说的好。 “阿黎,你还好吗?”谢云舟见江黎一直不看他,也不同他说话,遂,先开了口,他知晓,有周海在,江黎即便再不愿,也会说些什么的。 果然,江黎抬眸看向他,淡声道:“我很好。” 谢云舟端详着她,眸光在她脸上游走一圈,“为何看你又清瘦了?” 江黎这几吃的好睡的好,心情也好,说清瘦有些过了,她道:“没有。” 谢云舟睨着她,给谢七使了个眼,谢七轻点头走出去,再折返时手里拎着食盒,都是给江黎准备的吃食。 谢云舟接过,站起身走到江黎面前,“一会儿尝尝,若是喜的话,我再给你买。” 周海轻抚胡须笑出声,“阿黎,还不快收下。” 江黎不想拂周海的面,示意金珠接过,随后站起,说了句:“谢过将军了,但下次不要准备了。” 她说话的语气很轻,脸上还噙着笑意,虽是当面拒绝,但给人的觉并不是太过难堪。 谢云舟竟然还有一丝窃喜,总觉得江黎的态度在慢慢转变中,或许,他能等来她原谅的那。 江黎不知他心中想法,淡笑坐下,之后只同荀衍说话,没再理会谢云舟。 谢云舟刚刚升起的那点窃喜又没了,口又又酸还疼,没忍住,手抚了上去。 周海一直注意着谢云舟的动静,见他手抚在口上,问道:“将军可还好?” 这话引起了江黎的注意,她挑眉看过来,谢云舟手抚口的样子同梦境重合到一起,她心重重跳了下,有个不可能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随之又被她否定。 他怎么会救她,不可能。 谢云舟一边注意着江黎的动静,一边回:“无事。” “当真无事?”周海眼神里透着关切,“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谢云舟淡声道,“我很好。” 周海似乎没听到他说的话,一直在讲他的身子,讲的江黎不免起了疑惑,她端详着谢云舟看起来。 他脸确实比之前暗沉憔悴,眼睑下有淡淡的黑影,应该是没歇息好的缘故,衣带较之从前也宽了很多,衣衫穿在他身上有些轻晃。 风吹来时更甚,后背那里鼓起了包,这显然是太过消瘦导致的。 他为何如此消瘦? 莫不是…… 荀衍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轻唤了她一声:“阿黎。” 江黎回过神,“嗯?” “要不要去看戏?”荀衍说道,“或是去逛逛,来曲城几了,你还没逛过呢。” 江黎含笑点头:“好,去看戏。”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