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团委书记开始与宋二成谈起举报信,说出与方才李胜利一样的说辞,然而宋二成仅仅只是出震惊的表情,随即便拒绝了让宋知雨撤掉举报信。 在场另外几人都没想到宋二成会这么说,一时间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卢书记和许团委书记的面顿时黑如锅底。 尤其是卢书记,神沉沉的,盯着宋二成的眼神冰冷。 李胜利心脏砰砰地跳,他站在旁边放慢呼,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不停地给宋二成递眼神。 宋二成只当做没看到,他依然是那副老实的模样,“两位同志,真的很对不住,知雨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我这个当爹的,真的没有办法管教。” 卢书记语气不善,“你的意思是宋知雨同志不孝顺父母,道德品行不好对吗?” “没有没有。”宋二成连忙摆手否认,“知雨很孝顺的,但就算她孝顺,她也已经长大,我不能要求她一定要去做什么事。” 许团委书记见状笑着说道:“你是宋知雨同志的爹,明知道自己闺女做错事却不教育她?” “可是知雨现在做错了吗?”宋二成神茫然地看着他们,憨憨地挠了挠脑袋,“知雨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写举报信的,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眼见卢书记和许团委书记的面真的沉得可怕,李胜利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 此时听见宋二成的话,他连忙接过,有些恼怒而着急地说道:“她能有什么理由?人家书记同志不是说了,她举报信上写的都不是事实,这样不是平白耽误人家工作吗?” “对啊,不只是我们卢书记,还有调查的同志,宋知雨同志的行为,大大浪费了很多的时间与力。”许团委书记皮笑不笑地说道。 宋二成闻言出为难的表情,声音小小地说道:“原本是这样,我心里还想,如果举报信上说的都不是事实,调查的同志调查过后,不是正好可以还卢书记的清白?” 此言一出,宋家院子又安静了下来。李胜利也突然想到其中关窍,他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朝卢书记暼过去,待反应过来,又飞快移开目光。 然而卢书记还是看到了,他笑了笑,眼睛里却是一点温度也没有,“好,你们很好。” 许团委书记在一旁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现在开始后悔跟卢书记走这一趟了,宋家人明摆着软硬不吃,他们一直找上门来,反倒给对方送来很多把柄。 最终两人又是无疾而终。 回去的路上,许团委书记看着面沉沉的卢书记,只觉得心惊胆战的。 他想了想说道:“不然我再去找一趟宋知雨,看看她需要什么条件,才会愿意撤掉举报信。” 许团委书记也是方才突然想到,步文山曾经说过,宋知雨提过一个条件,那就是让许翠娇给她赔礼道歉,只要给她赔礼道歉了,就不会举报。 只是当时步文山并没有跟许翠娇说。 卢书记听说这件事,真的是气得要把步文山砍了,“他怎么不早说!” 许团委书记当时也没觉得许翠娇有给宋知雨道歉的必要,现在多少是有点埋怨步文山,对他越发不,“他是说不敢提。” 卢书记气得口不停起伏。 许团委书记想了想,又沉着说道:“不过他没说也是对的,翠娇不能给宋知雨道歉,不然不就坐实了举报信上的事情?” 如此一来,算是自己将把柄递到别人手中了。 卢书记想了想,确实是这样,脸上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两人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调查的同志,希望他们查不出什么东西,就算查出来了,也手下留情什么都不说。 而卢书记与徐团委书记从宋家出去时,南河许多人都瞧见了,瞧见的人都不由得一阵阵心惊,只因他们两人的神实在难看。 于是很快又有各种猜测,比如宋二成得罪了卢书记两人。 “宋二成可真大胆啊,就连书记都敢得罪,他就不担心被针对吗?” “怎么可能,书记怎么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吧,好端端地针对人做什么,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不管怎么样,得罪一个公社书记,子都没办法过下去了,他还真当宋知雨进县城修配厂就无敌了?” “嗐,别说了,自从宋知雨去了修配厂,宋家这一个个的,说话都大声很多,跟以前相比,整个人都不一样。” “那又怎么样?他们现在得罪卢书记,还能有什么好子过?” 此言一出,不由得获得许多唏嘘的叹气,很显然,众人都觉得宋家的子以后都不会好过。 而且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消息,那就是宋知雨举报的事情。 传的版本是许团委书记的说辞,举报信的内容并不真实,宋知雨这样一举报,很大程度上耽误了卢书记的工作,佷多需要为百姓做的事情都被推后。 消息的传出来,对宋知雨的影响不大,对宋二成夫的影响也不大,倒是对宋知丰的影响有些大。 因为这件事,学校频频有人拿这件事来嘲讽他,甚至有极端的人在他的屉里放虫子,在他的椅子上倒水,还经常对着他指桑骂槐。 宋知雨原本也没发现这件事,她只是觉得本来就沉默的宋知丰,这几天越发沉默了,而且每次从学校回来,表情神态都怪怪的。 直到有一天,宋知丰浑身脏兮兮,衣服上破了几个口子,红着眼睛回家来,宋知雨这才想起“校园暴力”这个词。 李兰一见到他,十分大惊小怪地叫起来,“知丰,你怎么回事?跟同学打架了?你是去学校学习的,怎么还跟人打起来了?” 宋二成也面严肃地看着他。 宋知丰抹了一把眼泪,低着头一声不吭地任由李兰对着他叨叨。 宋知雨无语地抿了抿嘴,伸手一把拉过他,对着他在外边的皮肤扫视,“有没有哪里受伤?” 宋知丰沉默着轻轻摇头,轻轻动了动想要挣宋知雨的手。 李兰见状松了一口气,只是嘴巴依然没有饶人,她伸手往宋知丰的额头一点一点,“你还没说,怎么跟人打起来了,我和你爹送你去学校,是让你去打架的?” 宋知雨:…… 她虽然知道宋家人多少有点重女轻男,然而没想到宋家重女轻男这么严重,若今天是她浑身脏兮兮回来,李兰和宋二成要抄家伙去给她报仇。 然而现在换成宋知丰,直接就是一顿指责。 宋知雨无奈地拦住李兰的手,她说道:“娘,你要不要冷静一下?知丰就不是主动挑事的人,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 李兰闻言只好收回手,只见她双手叉,眼睛直直地瞪着宋知丰,“你说,我看你能不能说出一朵花儿来。” 宋知雨:…… 但是她也不能强求了,她也扭头看着宋知丰。 宋知丰看了宋知雨一眼,随即又什么都没说,他选择了沉默。 李兰顿时就又恼了,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地在他胳膊拍了两巴掌,“你也是个倒霉孩子,不想说就赶紧去洗澡,浑身脏死了,我看着就想打人!” 宋知丰去洗澡。 宋知雨摸了摸下巴,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扭头看向李兰:“娘,明天去学校看看知丰发生了什么事?” 李兰正有此意,她抱怨着说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你弟弟这孩子,从小到大就不跟我们说事,每次遇到什么事,都得我们自己去了解。” 宋二成不耐烦听这些,没忍住开口打断她,“行了,知丰怎么样,我们不都习惯了吗?” 李兰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正是因为知道,我们才要想办法让他改变,不然一直都这样,以后怎么娶媳妇?他要是有知雨一半能说,我就足了。” 一旁的宋知雨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其实若是按大家所说的,从前的宋知雨跟宋知丰区别并不大。 要不是身体里换了灵魂,现在的宋知雨也是沉默寡言型。 次,李兰不费吹飞之力就得知宋知丰被人打的原因。听着那些孩子说宋知雨的话,她气得要死。 “怎么一个个的,嘴巴就那么欠呢!”李兰回到家之后没忍住朝宋二成抱怨。 宋二成神也不好,不过他到底理智很多,他说道:“那也没有办法,我们堵不住他们的嘴巴。” 现在他们都祈祷卢书记的调查结果快点出来。 说到就到! 又是一个第二天,一则通报出来了,卢书记利用特权,故意卡宋知雨进修配厂的时间,甚至不想让宋知雨进修配厂。 此通报一出来,在整个红旗公社引起轰动,而当初说宋知雨举报的人都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了。 南河生产队也没人再敢说宋二成与卢书记的关系。 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宋知雨算是彻底在红旗公社出了名,说举报就举报,甚至不是匿名举报,宋知雨真的算得上是第一人。 而李胜利得知这件事,心情真的是糟糕透了。 一想到他在宋二成面前干的蠢事,相信卢书记的话,着宋知雨去撤掉举报信,李胜利恨不得马上回到那时,让自己闭上嘴巴。 事实证明,不说话没人把他当成哑巴。 李胜利越来越觉得在宋二成面前很有力,他现在属于是一见到宋二成就心情糟糟的程度。 再想到自己从前做的事情,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恐慌,若是那件事被人发现,以后他就没有办法在南河生活了。 *** 卢书记的事情很快过去,因为新的书记很快就上任了,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对红旗公社完全不悉。 说来巧合,新来的书记也是姓卢,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来就将宋知雨叫到公社。 “小宋同志,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同志。”卢书记看着宋知雨说道,表情带着些诧异与慨:“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年轻。” 宋知雨朝他笑笑,“卢书记,你抬举我了。” “没有,你担得起,你现在可是咱们红旗公社的名人,传奇人物!”卢书记说着朝她竖起一大拇指。 宋知雨只好与对方商业互吹起来。 而她不知道的是,卢书记说的真不是大话,不仅红旗公社的人听说过她,就连兴县的人都在讨论她。 兴县县长办公室。 徐延年原本低头办公,突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往后一靠,一边捏眉心一边接起电话。 “你好,我是徐延年。” 电话那头是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老徐啊,近来可好啊?” 徐延年听见对方的声音,顿时就笑了,语气故意带着些不耐烦说道:“怎么是你啊,你打给我能有什么事,我还是挂了。” “哎呀,别别别。”对方的声音赶紧制止,同时开始抱怨,“你怎么回事,我难得有空给你打个电话,你居然还不想接!还真是不够兄弟。” 徐延年嗤笑,“我猜猜你打来做什么,想探听八卦?知道兴县底下的一个公社的书记被人举报,想听听那位宋知雨同志的故事?” 对面的男声立马发生“嘿嘿”的笑声,“果然是兄弟,一猜就被你猜出来了。” 徐延年也发生不耐烦的“哼哼”声,“我还不知道你啊,大学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八卦王。” 电话对面的男声,也就是蒋木恒顿时发出抗议的声音,他说道:“什么陈年旧事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赶紧给我忘了,我打听那位宋知雨同志的事情,也不是为了八卦的。” “哦?”徐延年故作惊讶地挑眉,反问说道:“那你还能为什么事?”他说着突然想到什么,顿了顿之后微微睁大双眼,“难不成为研究所?”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的蒋木恒也发出稍稍惊讶的叹声,“可以啊,老徐,不愧是你,我找这位宋知雨同志,还真是为了研究所的事情。”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