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未说完,玉薇就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坐了回去,清栀惊疑不定的来回看着二人,很是不知所措。 “你本不是奴籍,没必要如此。”沈云商示意玉薇松手后,温声道:“你也快要及笄了,不入奴籍将来能说个更好的人家,怎能将自己的一辈子蹉跎在我身上。” “可是我....” “没有可是。”沈云商打断她:“难不成你担心我也会将你卖了?”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清栀急忙解释,她下意识又想起身跪下,可看了眼身旁的玉薇后,她到底是忍住没有动,颤颤巍巍的坐在矮凳上。 “那就成了。” 沈云商:“你既愿意留在我身边,便安心呆着,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对了,你还没有吃饭吧?玉薇。” 不等清栀开口,沈云商便看向玉薇,玉薇轻轻颔首,转身就出了门。 “我,不用,我...” 清栀顿时如坐针毡。 “你若不自在,跟玉薇一起去吧。”沈云商道。 清栀连忙站起身:“是,奴婢告退。” 见二人都走了出去,沈云商将手伸向了炉上的橘子,只是手指才碰到,窗户边就传来玉薇的声音:“小姐昨吃了太多关东煮,有些上火,橘子只能吃一个。” 沈云商咬咬牙。 她背后长眼睛了不成。 不过最终,沈云商还是听话的只吃了一个。 夜渐深,安静地似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 沈云商倚在软塌上,陷入了沉思。 虽然她跟裴行昭的意见已达成一致,可另搏一条出路,说的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几前,公主见了她。 ‘你应该猜到我的身份了,那我们就开门见山,我看上裴行昭了,对他势在必得,你让也好,不让也罢,他都会是我的驸马’ ‘但我劝你乖些,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沈家是姑苏首富,四大家之一,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和皇家相比,那就是蚍蜉撼树,本公主得不到的,那就谁也别想得到,本公主的意思,你可明白?’ 她怎能不明白。 她若答应,她和裴行昭生离,若不答应,那就是死别,沈家白家也甚至裴家都没有好下场。。 且她也明白,公主既然威胁到她这里了,那么这样的话裴行昭应该也听到了,只不同的是,威胁裴行昭的变成了她和裴家。 所以,上辈子她别无选择。 但现在她知道那是条怎样的路了,自然不甘心再重蹈覆辙。 可是这般境地,想要全身而退,她该要如何做呢? 正如公主所说,她于皇家,不过是蚍蜉撼树,只唯有一点优势,那就是她多活了三年... 沈云商眼神一紧,猛地坐起身。 或许,她多活的这三年正是她破局的关键,因为,她等于预知了未来,可以在很多事上占先机。 那么有哪桩未来之事可以解她眼前困局呢? 首先,这桩事要发生在就近,且必须要能得住赵承北... 突然,沈云商脑中灵光一闪。 她眼底逐渐浮起一抹喜。 符合这个条件的还真有一桩! 今天的雪来的早,红梅也提前盛开,因为今年的冬天格外长且冷,以至于边境并未及时得到足够的棉衣,冻死了不少将士,且很多地方受雪灾影响,饿死冻死无数。 她是十二月初嫁到崔家的,那半个月崔九珩格外的忙,那么怕冷的一个人早出晚归,亲自带人去各世家募捐,且为了及时将足够的棉衣筹集并送往各个边境,平不曾与人红过脸的人不惜在朝堂上与朝臣争得面红耳赤,最终,及时将棉衣粮草送到了边境和灾区,解了边关之困,也救下无数百姓。 而二皇子赵承北捐出了二十万两白银,皇子府上下连吃了三个月的素,也因此,赵承北的名字被南邺无数百姓所记住。 不对... 沈云商微微眯起眼。 世家募捐这活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二皇子和崔家却任由崔九珩去做,这会不会说明...朝中确实拿不出粮了! 沈云商眼神略惊,所以这个时候,国库空虚?! 那赵承北那二十万两是如何... 沈云商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蓦地沉了下来。 她好像有些明白三公主为何看中裴行昭了,他们哪是看中裴行昭,而是看中了裴家的钱! 若真是如此,那她和裴行昭可真是两个大怨种! 沈云商深一口气,努力下蹭蹭往上冒的火气,但最终,她还是没忍住,骂出了声:“赵承北,真够狗的!” 玉薇一进来就听见这话,她神情大骇:“小姐!” 辱骂皇子,这是重罪! “除了你,周围没人。” 沈云商气呼呼道,随后她道:“你现在去清点一下我有多少私房钱。” 玉薇一愣,前脚还在骂赵承北,后脚怎么开始清点私房钱了? 但她也没问,径自领命去了。 很快,她便回来:“共有三万两。” 沈家乃姑苏四大家之一,亦是姑苏首富,沈云商自降生以来,得到了足够的,也拥有足够的钱,后来嫁到崔家,别说崔九珩因为愧疚给她的许多钱,就光是沈白两家给她的陪嫁她几辈子都用不完,虽然在这场募捐中,她给出了大半嫁妆,但剩的钱也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所以对于银钱,她还真是没有多大的概念。 不过,她听崔九珩说过,今年冬天很多地方都遭了灾,光边关几城赈灾银就高达百万。 而今她没有嫁妆,私房钱才三万... 这远远不够。 “我名下的铺子呢?” 沈云商说完,也不等玉薇答,她便道:“你现在去一趟,将各个铺子能取的钱都取回来,不要惊扰任何人,也不许底下人声张。” 玉薇愣了愣,边折身去换衣裳,边道:“小姐要这么多钱作甚。” “我要干一件大事。” 沈云商眯起眼,咬着牙道。 那一百多万两赈灾银一半都出自她跟裴行昭,凭什么要便宜了赵承北! “玉薇,我名下所有铺子的信息放在何处?” 玉薇还没有从她‘干一件大事’里理出个头绪,听得这话,又去柜子里给她搬出一个箱子:“都在这里了。” “嗯。” 沈云商:“你快去快回,不要让任何人...尤其是姓赵的察觉,我们有可能被他盯上了。” 玉薇一愣,而后点头:“是。” 玉薇离开后,沈云商就开始翻箱子里的册子。 她名下的铺子有母亲和外祖母平给她的,还有及笄时收到的及笄礼,加起来有整整一箱子。 凑百万两银子事小,实在不够,她明天去母亲那里撒个娇,后天去外祖母那里耍个赖,把嫁妆提前骗来,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避开赵承北的耳目将银子送到几处边境。 边境驻扎的都是朝中大将军,有了这几位的庇护,赵承北要再想动他们,就得掂量掂量了。 但很显然,她一个大家闺秀,是没有什么人手可用的。 所以,她想到了镖局。 她隐约记得,外祖母给她的铺子里,有一个镖局来着,叫什么来着?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裴家。 绿杨将裴行昭所有家当都搬出来放在他眼前:“您的私房钱和铺子盈利加起来,总共就这么多了。” 裴行昭不敢置信:“我身为江南首富之家的嫡长子,只有不到二十万两银子?” 绿杨冷哼了声,伸手对着他从上到下比划了下,又朝屋内比划了下:“您看看您这身,一月八套,再看看您这间屋子,一季度一换,像您这样的嫡长子,江南首富也就养得起您这一个了。” 绿杨越说越不平,只恨不得将败家两个字写来贴在裴行昭脸上了。 裴行昭看了看珠光宝气的自己,又看了看自己的华丽耀眼的寝房。 就在绿杨觉得他应该为自己所行所为到羞愧时,却听他咬牙切齿道:“老子原来过的是这样的富丽堂皇的生活啊!真特么!” 鬼知道他在公主府受了多少委屈! 别说间挂几串金珠珠了,连上都一串没得挂! 绿杨:“....” “公子您教教我怎么投胎吧?” “简单,我死你,送你去投胎,来做我弟弟。” “夫人大概会先死您。” 裴行昭:“有什么办法一下子可以得到很多很多钱?不然,我很快就会先被死了。” “那您到时候把遗产留给您下一世的弟弟也就是我?”绿杨:“多少钱?” “一百万两。” 绿杨想也没想道:“打劫。” 裴行昭:“劫谁?” “您的父亲,裴家家主。”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