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做态,芷嫣也是不想配合太子妃的行事了,区区送礼就能将这事摆平,这是太低看她们后妃了,也太高看自己身份了,她心里就是不舒坦了又如何。 她这正儿八经的皇上妃子,到头来竟得不到东的致歉,也从来都没有被太子妃敬一声母妃,那好,她正向让太子妃看看中话事权是在何人手中的,输人不输阵,这太子都还没有即位,为何就已经做出一副国母的模样了,她们这些后妃还不到被人看不起的程度! 就算太子妃真的可以视作是国母了,她们也不是太子爷后院那些可以轻易对付处置的妾室。 芷嫣抬头,看向明显已经出了一口气的三主位,淡淡道:“接下来你们就谨慎些吧,本不想刚到手的权转眼就被太子问皇上求回了。” 太子妃背后是太子,这对夫妇对外时可是相当一致。 惠妃嗤笑一声,那是对着东的,“贵妃姐姐请放心吧,太子妃姑且只是对我们这些妃胆大罢了,她还需在皇上面前维持贤良淑德的好模样,作为贤良淑德的太子妃,又怎能伸手要求权呢,这岂不是让皇上质疑她的为人处事,您要知道太子妃可是从大清土地上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好女子,怎么会辜负上天的恩赐,有贪念的女子可是当不得太子妃。” 都是过来人了,当初赫舍里氏就是对外表示出一副温柔贤良的模样,实则对她们这些后妃该打时还是照样打,不然后为何在那时一个个的都是庶妃,直至这后换了一个人当皇后,这分位才开始变动。 当初赫舍里氏如此,她儿媳还真是学足了她的模样,都是一般虚伪。 惠妃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且不论太子妃这几年别提多张扬了,留在咱们几个姐妹的权那叫一个留不住手啊,滑溜溜的,就跟那河里的鱼似的,不是到了皇贵妃处就是到了太子妃手上,就是到不了咱们四妃手中,不对,贵妃娘娘还是有的,不然皇上未免也太纵容太子妃了。” 荣妃摇头笑了笑,除了弘昱受伤最严重外,就是她的孙子弘晟脸面被揍得厉害,这是她唯一的嫡孙了,要是有个万一她心里也忍不了了,弘晟帮太子长子忙,到头来竟是一句谢意都没有,还将弘晟当成是街面上平白要人东西的乞丐一样用几件东西就打法了。 今儿她就算是拼着得罪皇上和太子的可能,也要让东再也接触不了内廷势力,将其手尾断了。 这事憋在她心里实在难受的很。 宜妃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诚然她没有抚养过五阿哥,但她的孙子不是任由人欺负的,而且太子妃在后的确代表东的脸面得意许久了,她们要是不振作起来,估计等太子即位了,还得憋屈的活下去。 既然早晚都是憋屈,还不如趁现在还是皇上妃子的时候张扬一把,她可不信现在就不敬庶母的太子夫妇,将来就会敬作为太妃的她们了,现在有皇上在都这样了,不蒸馒头争口气,说什么都得让太子妃以及东那边记住她们几个的手段,别什么事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前些天那事若是放在太子长子身上,大阿哥不得将自己的一层皮给刨下才能平息太子和皇上的怒火。 人与人啊,还真是没法比的。 宜妃下意识瞟了几眼乌雅贵妃,越看越觉得自己心里不给劲,还不自觉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瞧瞧这人啊,明摆着当初还不如自己得宠,现在是越到自己头上来了,且模样至今都没怎么变化,仍是那副清丽佳人的模样,顶多是有了一些仿若历尽千帆的岁月痕迹,但那都无伤大雅,这些痕迹浸染进她骨子里,赋予她琼石般的恬静高雅。 宜妃越想越觉得气恼,怪不得皇上至今都喜到她所里,相比之下,皇上除了会念着旧情来她里,就鲜少过来了。 真不知贵妃是怎么养护的,改她求到贵妃面前,说不定能得几分真传,再怎么说,脸也是女子的半条命啊,特别是在这后当中,衰弛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了,以前皇上还真的喜她容貌姿的。 想罢,她莫名有些伤。 宜妃这会儿想的事与在场的人都不一样,芷嫣瞥了她几眼,倒是没发觉什么不对劲,顶多是觉得宜妃又发呆了,不过这也不是她在乎的事。 她现在唯独挂念的事就是皇上那儿,她这边都联合三妃将太子妃得有苦说不出了,也没有将皇贵妃放在眼里,按理说皇上应该早有反应了,要不是喝止她和三妃的手段,好好安抚太子妃,要不就是明面上支持她和三妃,哪个都好,皇上有动作,她也能反应过来用什么招数应对。 可皇上要是一动不动的,她这儿就有些为难啊,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早死早超生,有那么多人陪自己死足够了,且她们也让东失了脸面,没白出一口气,剩下的就看皇上反应了。 咋咋地吧,她就破罐子摔破了,她是真的想知道皇上对她们这些后妃子将来的归属如何表态,总不能真的盼着太子和太子妃会对她们好吧——倘若她和胤禛真的无心于皇位的话。 这样想着,芷嫣心里最后一丝顾忌也散开了,“妹妹们,姐姐这儿刚尝试了一些胭脂水粉,可要试来玩玩?本让太医看过了,对女子温和无害,正好给自己打扮一番。” 宜妃眼睛一亮,她老早就听说贵妃在外设有胭脂铺子了,且都给自己忠心的奴才打理了,可见贵妃确实是在这方面有所建树,她用了指不定气也能很好。 但是她态度不能表现的太急切,她轻轻咳了一声,打算矜持的应和一声,“既然姐姐有求——” “好啊,妹妹早就想看看姐姐的妆容是怎么打扮的。”这是惠妃。 “惠妃姐姐可以,那妹妹也可以。”这是荣妃。 不料想话到嘴边却被人抢了风头,宜妃愣住了,眼看着贵妃手中的胭脂水粉要被两个人拿走了,她气焰一升,竟是一下子下地,冲到几人面前,将贵妃手中的物品抢走了。 她甜甜一笑,“在场的姐姐中,除了贵妃姐姐是最小的那个,就数妹妹最小了,先小后大,诸位姐姐不必着急,且让妹妹试过再说。” 谁敢跟她抢这个,她就跟她拼了。 芷嫣看着自己手里空落落的掌心,莫名觉得现在的宜妃身上有一股杀气。 …… 乾清内,梁九功数十年如一的守在帝王的御案旁,为其磨墨,康熙笔尖沾了墨水继续批改奏折,等皇帝改完一折子后,梁九功便将那张折子拿走,放置桌面晾干,而又在帝王御桌上打开并放上新的折子。 两相配合下,康熙批折子的动作未曾慢下来,即便数下来批改奏折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两个时辰了,皇帝看着还兴致的模样,看得梁九功心惊胆跳,却又不敢发一言。 近来中的情形他又不是不清楚,贵妃和惠妃那几个高位可是恼怒的很啊,不光在里不配合太子妃行事了,还反客为主将太子妃的权要到手,他也不知该如何说这几位高位的胆大妄为,也怕这里会来一场大波折,在皇上身边伺候不易啊。 且皇上近来也是少有进后的时候了,并不仅仅在各高位“欺”太子妃时就守在乾清批改朝政,而是在太子长子犯下严重的过错时就没怎么出去过了,也不知道是在跟谁怄气,也可能是纯粹失望于太子的不理事且甩手掌柜作态。 反正皇上这阵子状态是没有以往那么喜形于了,所有情绪都内敛,梁九功总觉得皇上心思好似更深沉了,让他再也探究不出一丝真假,也或者是有真也有假。 兴许贵妃娘娘在这儿能看出一二,可想着贵妃主子这阵子在里的风头一点都不弱,应该是没有心思放在皇上身上了,梁九功又叹了一声,甭管是谁,让皇上变了神就好。 他这心是受不得皇上时不时的冷眼以对。 梁九功在心里摇了摇头,却看见皇上停下来批改折子的动作,问道:“贵妃那儿怎么了?” 梁九功一愣,迅速反应过来,“贵妃娘娘现在应该和惠妃、宜妃、荣妃这三位娘娘在永和商量事情。”不知是权还是继续欺太子妃的事了。 康熙摇了摇头,“她倒是舒坦了。” 梁九功下意识琢磨这话,也没看出皇上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皇上好像没有对贵妃主儿生气? 也是,毕竟是宠了那么多年的妃子,怎么说都比太子妃那边的关系好,且贵妃还代表了皇上的脸面,皇上也不可能真对贵妃生气,自己的妃子和孙子到底是内人和亲人的关系,光是亲密程度就不同,孙子那么多,里的贵妃就只有一个。 康熙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梁九功出声,一回头就看见他似是发怔的神情,不怒道:“梁九功。” 梁九功打了个寒颤,“在,皇上,奴才在呢。” “贵妃、贵妃就没有给朕带来一些话。”康熙瞥了他一眼,眼里还有些不快。 贵妃娘娘近来不是在忙夺回权一事吗,防着皇上都来不及了,哪还会注意皇上这边的动静,可皇上这么问,肯定是想听到肯定的答复。 梁九功一时间有些疑难了,不知自己该怎么回答,便折中道:“贵妃娘娘没有带话来,但是贵妃娘娘近来派人到乾清打量的次数多了,兴许是怕皇上生她气吧。” 这权易主又不是说笑的。 “哼,她还怕朕生她气?胆子较起以往来真是大了不知多少。”康熙哼笑了一声,一会儿在他面前胆子小的很,一会儿又胆大极了,真不知道她是怕朕还是放心朕,后的女子加起来都没她这么反复的。 说着说着康熙就莫名陷入一种叹中了,“以往她都是不沾后事的,别人出了多大热闹也不管。” 上次太子行径悖一事贵妃是高位中少有的不理事之人,芷嫣对太子的事没有任何心思,伸手理会那事的也只有三妃罢了,现在为了阿哥所的几个小阿哥竟是对太子妃存了打的心思,可见是毓庆将她急了。 康熙了头,他确实是对贵妃的擅自行事没什么生气的觉,他也难得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早放权了,将后之权给太子妃,哪能不是灭了自己妃子意气,本来也应该是等太子即位后再将权给太子妃的。 是他之前太放心太子了,也太纵容太子了。 念及太子,康熙的面冷了冷,他仍是不愿相信自己悉心培养、无处不周道的太子竟是成了今天这个模样,无视兄弟情谊,眼里也没有他这个皇阿玛,心思扎进派势力中,这还是一个皇太子的姿态吗? 他培养了他数十年,竟是眼睁睁看着他放浪形骸,一比一不得他心。 但无论如何,太子现在都还是太子,是大清国一国的储君,万万不得出任何问题。 康熙始终都不愿承认他已经将其他阿哥看在眼里了,他心绪漂移,目光又转回了眼前的御案上,想到他已经有些时没有见到贵妃了,便开口说道:“梁九功,备驾永和。”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83章 康熙望着永和的门, 看着在门口的几个奴才,心里有几分触,似乎总是他来找妃的时居多, 就不见得妃经常过来找他。 想罢在心里摇了摇头, 下一刻进了永和门却看见里面笑意盈盈着他的妃,康熙心情一下子好了, 说话更是不客气,“朕想你十多天都不来找朕, 还以为你忘了朕, 就专心找上几个妃子整天胡说八道, 眼里就是没有朕的存在。” 这大一顶帽子非要扣在他头上, 芷嫣可不能认了,她一双明眸盯着康熙, “皇上,您这是无中生有,是在造谣妾身, 妾身哪是没有想过皇上, 分明是夜夜都想!而且妾身从不胡说八道,找上几个妹妹也是为了务心,皇上可真是过分了。” 虽然想的是皇上会不会为她的举动生气, 但这也是想,又不是没有想, 这个锅可不能让她背了! 而且她怎么有一种皇上好似很在意的觉, 是错觉吧。 康熙微妙的觉到自己的心情好似更好了, 既是为这种觉有些不解, 又暗自擦了一下掌心, 好话谁不听, 他只知道妃是心里有他的就行了,“还算你会说话,进去吧。” 这下暗自生闷气的人就换成是芷嫣了,十多天不见,她能肯定皇上没有生她气,也没有在她面前为太子妃重振威风的意思,她整颗心便落下来了,到底皇上还是有心的,多年的宠也不是说假的,既然心已经安定下来了,她继续将皇上当成是丈夫和皇帝的综合体看待也不是不行。 只是看见皇上敷衍的应答,她便觉得皇上好似也只是口头上说说,实际上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那种应付差事的过来,本来还有些生闷气,可想想看自己也是这个模样,便放下心来了。 谁还不是应付差事,做人不能双标的。 想罢便将皇帝带进去了,屋内的摆设数十年如一,芷嫣悉这种觉,有种归家的放松,显然皇上也有这个觉,现在都不用她说场面话,就直接坐到炕上了,并且非常练的拿起炕桌上的话本,挑剔的看了几眼,“最近换了喜的,不是书生和千金大小姐了?” “妾身看腻烦了。”如果皇上身处现代就明白了,哪有一种题材怎么看都看不腻的说法,她见异思迁,就喜隔三岔五看别的,只是在皇上这里还算差强人意,毕竟一辈子对着一张脸,她好似也没有多腻。 康熙沉沉的笑了,“朕还以为你是喜书生和妖怪的,还想着让梁九功给你找些新话本看看。” “……”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喜古代这些见异思迁的书生故事,只是这些书都是书生写的,便是他们的幻想,她是找不到别的才拿来充数的。 皇帝继续说道:“不过这些你看看就算了,都当不得真。” 哦?芷嫣挑眉,“皇上怎么看?” 康熙挑剔道:“这些充其量也不过是想象罢了,什么妖怪,什么千金大小姐,都只是给那书生提供一条通天道,自古以来有公平易这种说法,书生没有为那妖怪、千金大小姐带来任何好处,凭什么就有心甘情愿的付出。” 是她多想了,原以为皇上会联想到自己女儿身上,想着天家的公主或是宗室格格若是被这种人觊觎,便怒不可遏了。 芷嫣摇头,心道这也适合皇帝的看法,皇上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清晰的,知道后妃子进就是为了让家族势力更盛一步,都在皇上身上有所求,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对皇上是纯粹的意,毕竟皇上长得还是好看的,在古代她看过的一众男子中,起码能排到前面,在现代也是一样。 而且无论好不好看,在无上权力的加持下,皇帝便是无双的,有人也会恋上这种滋味。 只是持有这种意的人,都在里活不久。 芷嫣眼底不见一丝笑意,却听见皇上在挑剔一番后,又沉沉说道:“但是芷嫣,朕觉得朕与你是可以长长久久的,朕有时候还想与你做一对寻常夫,这子兴许别有滋味。” 芷嫣咋一听这话,心里还有些好笑,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寻常夫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皇上能适应得了? 兴许是她质疑的眼神让他看穿了,康熙笑道:“你还真别小看朕,打仗带兵的子可比这些难多了,战场上的清军熬着,朕也在熬着,断然没有朕享受的道理,你看看朕的阿哥回来以后是不是都黑了瘦了,就是这个道理了。” “也是,妾身看见胤禛胤禩他们回来时的模样心疼的,只是也不好说出来,他们本来就紧张了,妾身还提点出来就是让他们觉得给额娘愁了。” “那朕就不得妃一点挂念?” “也不是,妾身也担心皇上啊。”芷嫣吃吃的笑了。 康熙无奈道:“你啊你,太子妃那儿你可出气了?” 终于进入正题了吗?芷嫣心一凛,“妾身心里是舒坦了,皇上怎么看?是想说妾身冒犯太子妃了?” “你喜便做吧,太子妃确实是越矩了,哪有冒犯一说,”康熙冷笑一声,“倘若瓜尔佳氏认为那是冒犯了,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后也是朕看着的,是朕付信任在你们手中的,轮不到她质疑。” 是他给毓庆太多权力了,妃是中贵妃,何曾不能得毓庆的半分尊敬,太子妃是将来的中皇后,但就目前而言,她只是一个阿哥福晋罢了。 康熙非常果决的在心里给太子妃下定论了,太子是太子,太子妃是太子妃,太子妃得罪了后妃子便只能承受后果,就当个吉祥物吧,后权力还是有中妃子执掌。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