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他们都还能想办法好好活下去吧 黑魔物进入皮耶城镇之前,仍有不少南方贵族们抱持着黑魔物主使者不会违背约定的可笑幻想。 直到侦查员传回消息、领地内人人悄声谈论黑魔物越来越深入南方,南方贵族们才不得不思考如何面对这个危境。 前无北方贵族与克罗帝王都士兵抵挡,后无黑魔物主使者的保证,如今南方贵族们如同待在一座独桥之上,前后的路都被封死,本无处可走。要他们放弃自己的领土,逃到希普奥尔王国或者海外,他们又不甘心。 好不容易离克罗帝独立,才没有多少时间,就要他们从一个可以「完全统治」辖下土地的领主,变成落异地的可怜虫吗? 他们无法接受。 他们只得继续派人盯住黑魔物与国王陛下的动向。如果克罗帝五世能阻止黑魔物入侵,他们这些背叛者会获罪吗?或者王将原谅他们?如果黑魔物消灭克罗帝国王,他们是否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或者真如主使者宣称,黑魔物进入南方贵族的土地,并没有违反约定的意思,仅是牠们走过攻打克罗帝五世的必经之路。依照这种说法,黑魔物消灭克罗帝王国之后,将会转向希普奥尔王国,放过他们吧! 南方贵族们心底也清楚这样的想法又多可笑,但又无法不依靠这样渺小的希望安抚自己——他们连该支持哪一方都不知道,只希望不论哪一方获胜,他们都还能想办法好好活下去吧。 黑魔物进入皮耶城镇时没有遭遇任何抵抗,也本无人可以抵抗,留在城中的人约莫数十人,大多数人们早在听闻黑魔物要来时逃离。他们劝着彼此,先离开这里,说不定哪天还能回来,假如被黑魔物噬,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有些没有钱财或者食物,担心离开无法过活的人,趁着大多数人离开之后到各个空屋搜刮,看能不能翻出食物或者可供变卖的物品,直到黑魔物出现,他们才不甘心地逃离。 留在城中的人们,都是无法离开或者不愿离开的人。行动不方便又无人理会的人、重病的人、觉得逃离毫无意义的人。 黑魔物进入城中,垄罩所有留下的人们,没有人惊呼奔逃,或许对他们来说,他们早已身在黑暗之中。 黑魔物毫无阻碍穿过皮耶城镇,一路上又走走停停,白天走得相当缓慢,夜晚稍微加快速度,朝第二座皮耶城镇前进。 第一座城镇果真被黑魔物噬之后,皮耶果断採取行动,指派亲随到第二座城,通知城主与所有城民们尽速离去,协助他们搬移到他辖下的其他城镇暂居。 然而,面对城民们担忧的提问,诸如黑魔物会继续侵城镇吗?哪里是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自从黑魔物出现,关于牠们的调查始终在进行中,掌握到牠们通常只走单一路线,不会攻击四周的侦查者,各方势力派出的侦查员越来越多,以继夜盯着牠们,希望了解牠们攻击的目的,或者至少了解被牠们噬的下场。 目前可知的部分,包括只要被黑魔物噬的人,可能失踪、死亡、身体某部位丧失功能,或者陷入恐慌失神的状态;黑魔物行经的土地,则发现食物腐败、栽种植物枯萎,饲养的动物们都不知去向的状况。 黑魔物依然没理会四周的侦查员,继续往前走,通过第二座皮耶城镇。 南方贵族辖下的第二座城镇陷落之后,四周城镇的人们也开始纷纷逃离家园。原本南方贵族们就并未告诉领民为何不用担心黑魔物,只是安抚领民黑魔物只追着克罗帝五世——他们如何向领民们承认他们和恐怖魔物勾结——黑魔物违背约定之后,他们更不可能让领民们知道他们的愚昧。 如今面对领民们的控诉与不安,他们只能躲避这些指责的声浪。 更进一步来说,他们能做什么呢?连他们自己都忐忑不安地等待黑魔物的下一步行动。 就在原克罗帝王国南部一带尽皆到恐惧难耐的时候,不知道从哪窜出一个消息:今年秋末,来自希普奥尔王国的凡克小队,即将来到利摩姆战黑魔物。 大家不知道消息从何传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南方贵族们经过查证,发现克罗帝五世还留在利摩姆,不像过往一样早早逃离,似乎间接证实了这项消息的真实。 各方势力纷纷派出侦查员潜入利摩姆,表面上打着协助勇者对抗黑魔物的说法,暗地里关注这场战役的结果,不断将资料传回己方。 侦查员的说法没有受到任何怀疑,的确,更多失去亲人家园,对黑魔物怀抱仇恨的人们听闻凡克小队的消息之后,陆续前往利摩姆。他们相信,即使无法直接伤害黑魔物,一定能有贡献一己之力的地方。 黑魔物继续依照原本的速度前进,白天似乎缓慢到输给一个还在爬行的婴孩,晚上比白天稍微快了一些。 但是牠们离开第二座皮耶城镇后五天,却突然停了下来,整整两天一动也不动。所有关注黑魔物的人们谈论着自己的猜测,但无人能肯定自己的想法正确。 有人说,黑魔物知道有人要来攻击牠们,停下来寻找其他路线。 有人说,黑魔物正准备一举击溃所有仅存的反抗势力。 事实上,黑魔物足足停留了两天半。尼克趁着夜黑暗,飞至不知名的小镇和达克公会的手下见面。 他从手下那里得知凡克小队已经离开普诺尼兹城,搭乘马车前往哈特山,几天前进入哈特山后行踪不明。 潜藏在普诺尼兹城的成员指出,凡克小队即将在利摩姆战黑魔物;加入商团打探情报的成员们也汇报,许多物资已被送往利摩姆。达克公会的队长们听闻这些情报之后,也派遣成员潜入利摩姆,发现城中已在准备物资、帐篷与住所。 凡克小队即将在利摩姆战黑魔物,看来这个消息是真的。 报告这个消息时,达克公会的手下们表情冷静,眼底却透出一丝兴奋。经歷黑动物、白动物、黑魔物接连来袭,他们才发现和平的时候才是生意最好的时候,生命宝贵才能真正显他们杀人的价值。 只是会长尼克面对这个好消息什么也没说,他听取完所有报告,吩咐他们想办法多混一些人进入利摩姆,能贴近克罗帝五世最好,再等待他进一步的指示。 尼克离去前代他们,如果黑魔物来袭,为了自身安全一定要提早离开,当下手下们心里都有些,会长外表看起来虽然冷淡,却常在关键时刻注意他们的安危。 飞回黑魔物群,尼克脚下的黑巨翼反常地没有收拢起来,不停扑跃着。 黑兜帽下的嘴角大多时间都紧闭着,偶尔低声咒骂、偶尔大声诅咒,只是无人知晓他到底说了什么。 两天之后的午后,黑巨翼终于收拢起来,藏于尼克脚下的黑暗,而黑魔物也再次动了起来,朝利摩姆前进。 5-24他们都还能想办法好好活下去吧完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