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随意聊了两句家常,贺知宵便讲要开会,挂了电话。 原莺小心地舒了口气。 骗人好难。 原莺摸了摸备受谴责的良心,短暂地忏悔了两秒,坐地铁回了学校。 - 约莫是她演技出众,贺知宵真的被说服了,没有再联系她。 倒是张呈一干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新朋友那一栏,冒出红点。 原莺起先不想理,点掉就当没看见。 后来,她下课和同学商量去吃小火锅还是炸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一抬头,人模狗样的张呈正一脸堆笑。 “原莺。”他了手:“要去吃饭?” 她拉着同学绕道。 张呈上手拉她:“哎,别走啊。上次饭局可能冒犯你了,这不,我来给你赔礼道歉了——陈哥!陈哥也来了,看在你们往情面上,别计较了?” 他转头招呼人的功夫,原莺出手臂,躲到同学身边。 同学:“他谁啊?” 原莺:“传销的,快走快走。” 同学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跟她一起逃走,把张呈的叫喊声甩在身后。 这一遇见,原莺吃炸的心情都不太美丽。脆皮随着清脆的喀嚓声,在齿尖迸出的鲜甜汁水,也勾不起她的食。 原莺把啃了一半的腿扔在盘子里。 她拍拍衣服:“晦气。” 同学:“怎么啦?” 原莺忍了又忍,终于一抹嘴巴,拉开话匣子,一股脑儿地吐槽出来。 同学十分上道,跟她一起痛斥傻。 两个人友谊升华,原莺慷慨地请她喝了一杯小料贯的茶。 从茶店回到学校。 在门口,原莺再一次被人拦住了。 陌生面孔。 她礼貌:“你是?” 男人:“我啊。” 原莺:“你……?” 男人:“原莺,我知道饭局让你不高兴了。但是大家本意就是想聚一聚。” 原莺更加莫名:“你到底是谁?” “有意思吗,”男人以为她是故意摆脸,脸上情绪挂不住了:“我,陈修泽。” 哦——那个陈哥。 原莺终于反应过来。 不怪她,那仓促一瞥,其余时间都在脑海里打拳,她没放在心上。 她困惑:“所以你想做什么?” 饭局她一筷子菜没吃到,还了好几口二手烟。不妙的记忆本来睡一晚,已经扔到脑后了,又因为他们三番五次的出现,被不停从犄角旮旯的土坑里刨出来。 陈修泽啧一声:“就跟你说一声,大家都是同学,别计较。” 嗯…… 原莺拽着同学书包后面的小玩偶,一边捏,一边打量他。 陈修泽有点不自在地把手在兜里。 哦。她明白了,他们是来道歉的。大概是何宴甩出的那一张卡,分量极重,把他们震慑住了。 原莺立即狐假虎威地翘起尾巴。 她说:“你别啧。跟我说话很不耐烦吗?” 陈修泽脸更差:“啧……” 最近几年,他高升以后,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 原莺:“嗯?” 陈修泽气:“没有。” 前,亲眼见自称她未婚夫的人,掷出那张黑卡,再报出姓氏,他就知道撞上了铁板——妈的,他怎么知道原莺现在这么发达,靠上了贺家? 在他印象里,她就是个普通女孩。 多管闲事、胆小哭。 急起来的时候,脸特别红,眼睛会变成漉漉的黑加仑,摆在超市进口区最贵最好的那一盒。 陈修泽家里以前没钱,他到处收保护费,也舍不得买那种两口就没的东西。 原莺:“你们今天是来道歉的吧?” 陈修泽握了握拳:“嗯。” 原莺:“对不起呢?” 这三个字好像要了他的命。 陈修泽的眼球用力地绷出红的血丝,尤其凶狠地盯着她。咬牙,颌骨突出又收起。 原莺:“你咬肌好大。” “……?”陈修泽被她打岔,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却因为她莫名其妙的话,放松下来,他囫囵:“对不起。” 原莺:“对什么起?” 陈修泽忍耐:“对不起。” 原莺:“对不什么?” 同学在旁边哧哧地笑出来。 陈修泽又觉得没面子了:“你是不是有……啧,对不起!听清楚了没?” 他强行把骂人的话咽回去了。 原莺看得出来他尴尬,也捉够了,下午还有课,她拉着同学从他身边绕开:“听见了。拜拜。” 她没在意这段曲。 原莺更关心贺知宴接下来的行动——她还没被人追求过呢,要好好体验一番。 “……” 贺知宴竟然三天没有理过她。 原莺一边屏蔽了陈修泽突然风似的孜孜不倦的好友申请,一边撑着下巴盯手机。 哪怕经由他手修改过的毕设,得到了教授极大的认可这种好事,原莺欣鼓舞地向他报告,得到的结果,也是消息一连串也跟着沉入大海。 原莺闷闷不乐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显示屏上,消息栏里那块已经被许多条消息挤到最后排的黑头像,始终保持沉寂,只有她一堆绿油油的气泡高兴。 什么啊。 不是喜她吗——退一百步,至少,也是对她有点想法的地步吧? 现在不理她是几个意思? 同一宿舍的学姐许摇光正在收拾行李。她是舞蹈系的研究生,经常和舞团到全国内外表演,很少在宿舍。这几天刚回来,明天又要出去了。 她忙中抬起头:“怎么了?” 原莺的下巴搁在桌子边:“学姐,怎么知道一个人喜不喜你啊?” 许摇光笑了。她坐到原莺对面:“谁?” “你不认识。”原莺说:“不是我们学校的。” 许摇光“哦——”了一声:“你暗恋他。” 原莺想了想:“也不算吧。” 许摇光:“那你问什么?” 原莺把这几天的事细致入微地——恨不得把每一帧情景都复刻给许摇光似的,讲了一遍。 她希冀地问:“他应该对我有想法吧?” 许摇光表情却变得严肃:“他这难道不是在吊着你吗?” 原莺愣了一下:“啊?” “对你忽冷忽热,时近时远——”她蹙起眉:“按你说的,几天前对你说了那种话,现在又一个字不联系,这不是吊着是什么?” 原莺赶忙摆手:“没有这么严重吧!” 许摇光语重心长:“我刚碰到了这种事,所以也给你提个醒。” 原莺吃惊地眨眨眼。 许摇光说,“如果你想要一个答案,最好直接问他。毕竟,按我以往经验,当面对质,可治所有渣男!那群脑肥油的烂人!垃圾!” 她愈说愈动,把前男友拉出来挨个骂了个遍。 可是,原莺边听边走神地想,还是不至于吧。他和这里面的人,都不一样。 -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