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龙脉,农祥晨正,月底于天庙,土乃脉发。’ ‘何谓龙形,山川脉理之表象。’ ‘龙脉有九形,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 “九形合一是真龙,真龙能御天,龙脉起伏行止于地,九形化九脉,撑天龙、犄天龙、血龙、地龙、蛟龙、鱼化龙、行龙、九纹龙,后五种应天地五行。’ 龙脉是钟吾古地各大诸侯起家的本,作为一个少有志向的麻匪头子,戚笼对此研究颇深。 龙须纠,其相为蛇,山道之中,山石具凝成种种蛇状,有张牙舞爪、有肥瘦互、有首尾相,怪石峥嵘,俱为恶形。 ‘嘶嘶’‘嘶嘶’‘嘶嘶’ 腥风一卷,一条血目大蟒忽从上空垂下,水桶的蛇身绕石而传,所过之处,泥石碾裂,好大一团腥气直窜鼻子。 一条又一条灰蟒从泥中翻出,像是粪坑里,密密麻麻钻来钻去的蛆虫,白生生、泥乎乎;两条泥鳅状的怪蟒突然翻出泥土,盘住了他的两条腿,蛇嘴大张,上颚的一条血管子涨的老大,猛的一合,上嘴两颗尖牙就掀开外皮,钉入中,小腿立马黑乌乌一片。 戚笼面颊一,咬牙冷笑。 ‘嗖嗖嗖’一阵弩声,戚笼身上至少挂了三十条长虫子,从头咬到脚,最让人不可直视的两条,一条挂在脸颊上,撕扯血往里钻,另一条叼着一颗眼珠子,像是活了一颗扁蛋,咬下去外红里灰内充血。 那血目大蟒闻到血腥气,再也忍不住,黄沙卷蛇身,身子高拱如柱,从上扑下,恶臭腥气直从脑壳上下来。 戚笼见状,毫不犹豫拔刀抖腕,钢刀化作一道黑光,准的钉在蛇尾上,血目大蟒身子一僵,右手大环刀顺势斩出,刀势似山塌石陷,塌刀过后,诸般幻象皆消。 戚笼深了口硫磺火燥味的空气,上前两步把钢刀拔出,纹理的石块刺穿处,一丝血红的泥水出。 “温度越来越高了。” 练武之人孔要缩,筋骨要张,饶是如此,戚笼在山道中穿行,也落个一身臭汗,可想山中温度之高。 ‘血落成浆,泥塑成,地气演龙道,竟能在如此大的范围内干扰现实,这条地龙脉未免也太强了。’ 做为一个正经的麻匪,戚笼挖过古钟吾国贵族的墓,也抢过豪商斥巨资打造的风水宝宅,人强马壮的时候,也干过断后勤、截粮草的大买卖,跟兵阀头子都硬碰硬的厮杀过。 但像今天这种凶恶情形,却真是头一次见! 如今的山上岩浆灼烧、地震天灾、毒雾飘,十个人钻进去得死九个,哪怕是见惯了凶险的戚笼,也不敢说一定能活着出去。 这般关头,戚笼却奇怪的想到了一道菜,泥鳅钻豆腐。 将泥鳅和豆腐放入煲中,加以佐料,用大火熬煮,地气以蒸煮,其在豆腐中钻,香气自在其中酝酿。 若黑山做豆腐,龙脉是其中一条大泥鳅,戚笼顶多算是一只小蝌蚪。 而就是这颗小蝌蚪,准备抢这碗头汤。 沾了‘汤头’的戚笼对于龙脉之气有一种微乎其微、却又极其准确的应。 …… 山顶,东南一角,形状像是掀开了的龙脑壳。 地气凝成的幻象几乎与现实密不可分。 戚笼终于来到了冥冥有的目的地,目光所见,虚幻成真的九座龙,白玉为阶,龙鳞为砖瓦,山势起伏为脊,也看到了在九座龙之间,头顶华盖彩光,丈量步伐的披甲少年,对方明眸皓齿、俊的像是龙太子,眼神赤金,嘴角微勾,似高傲,似嘲讽,他脚步所过之处,一道道龙影炼化。 每一座龙中央都有一座火盆,盆中似火焰熊熊、又似波涛万顷,千奇百怪,各自镇着一截龙躯,煮的龙血冒泡。 某种本能驱使下,戚笼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少年人对于突然出现的戚笼有些惊讶,眉一扬,打量对方。 “按道理,你没资格来这里。” 戚笼嘴巴一咧,悍然拔刀,两口刀锋错,一串火星摩擦散花,明亮光中,小刀顺着对方眼斩去。 少年直退一步,头顶微凉,抬头,一道巨大黑影面落下——单刀大盘头! 赵神通屈膝,提肘,拳头和刀口撞出了更加凶狠的动静,戚笼虎口崩血,倒退三步,两刀地,划出三尺地痕。 赵神通一步不退。 “我的刀没有理吗?” 戚笼出一嘴白牙。 赵神通收回拳头,拳甲上一道筷子的刀痕,甲面微裂,脸上由愕然多了一丝怪戾。 “有点意思!” 脚步重踏,石板碎裂,一步竟踏出一丈半远,内旋轰炮。 戚笼双刀合劈! 天上雷云重重,似有闷雷在耳边炸起! …… 人体有大筋十二、人皮开了五个口子、六百三十九块、骨头两百零六骨头,筋、骨、皮、任一一道彻底炼化,武道中谓之炼体大成。 见自我,见天地。 但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睁眼便能见天地。 赵神通的拳很凶、很硬,握拳爆空气,出手便能见雷声,这至少是一次炼体大成的征兆,拧大筋,五脏雷鸣。 更别提那堪比铁的骨甲,这更是传说中才有的天赋。 戚笼的刀使出十二成火候才能招架住对方的拳头。 不仅筋骨酸痛,拳雷轰鸣间,皮更有一种融化的觉。 每一道龙影被对方入后,赵神通都会体涨半寸,力大三分,体态不断变化,半人半龙,似在加深噬龙脉过程。 戚笼越发艰难。 这还只是对方一人。 只要架不住对方一拳,自己会死! 但手中有刀,心中就敞亮。 ‘阎’是巷中刀,巷后无路,门在前方。 生杀之机,隔一线地。 ‘崩——’ 十七拳后,市价三两二十六钱的钢刀终于崩成十几片碎片,光滑的刀面上闪过二人的表情。 赵神通脸生金鳞,面带嘲意,双刀都挡不住,何况单刀。 戚笼抬头,眼中神光如野火,大腿如小腿钩,一下入对方两腿间,膝盖硬顶对方腿弯,那是对方身甲包裹最薄弱处。 偷桩化马,龙形转体,龙马二形在此刻融为一体,借力之下,身子诡异移到对方侧面。 刀柄反握,刀背贴小臂。 马刀,割鹿! 刀光炸裂,宛如暴雨梨花,数面刀片的反光线,让赵神通眼一花,眉一皱,紧接着腿一痛,刀锋便以一个诡秘的角度斩下,两道身影一闪而过。 ‘噗通——’ 戚笼倒地,左大腿和右小腿上各着一块刀片,一块碎片正好在了他的脸颊上,距离眼珠只差一厘。 赵神通僵住。 ‘咔!’ 额上的金鳞忽然开裂,裂痕一直延申到他头顶的龙角。 一道龙影在背后猛的炸裂。 呆滞了数息时间,一股寒意才从脊椎窜出。 他极不愿承认,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生出强烈的求生。 赵神通猛的转头,脸上沉似滴水,狞声道:“我要你死!” 戚笼‘哇’的声吐出一口血水,面苍白,嘿嘿一笑道:“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 失算了,居然有人脑壳比刀还硬! 赵神通刚踏前一步,剧痛钻来,一阵天翻地覆,九座龙中,有四座龙中的火盆都在摇晃,虚幻的龙身似要钻出。 “龙神二字寻山脉,神是神龙是质。” “戍土层中生革意,地支丙命申见煞。” 赵神通面一变,似是被人训斥一顿,唯唯诺诺,愤恨的盯了戚笼一眼,不丁不八连踏两步,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须弥山是天地骨,中镇天地为巨物。如人背脊与项梁,生出四肢龙突兀。分枝劈脉纵横去,气血钩连逢水住。大为都邑帝王州,小为郡县居公侯。高水一寸即是山,低土一寸水回环。水便是山样,得真龙如仰掌。” “年轻人,龙,不是你这样夺的……”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