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看仿佛天生自带滤镜光环,小舌音听起来别扭的德语在他们的谈之中都变得悦耳动听起来。 顾之昭出马,困扰我的事情很快解决。约书亚知道是秦照的恶作剧,白皙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他很是不好意思地鞠了个躬。 “实在,抱歉,给您造成了,麻烦。” 不练的中文迫使其讲几个词就要停顿一下,还有一些发音奇奇怪怪,不过配上约书亚那张动人的脸庞和真挚的瞳孔,我难以生出与之计较的情绪。 他再叁跟我道歉,一步一回头乘着电梯离开所在的楼层。 虽然不是个讲道理的人,但受到帮助还是会说声谢谢,我见顾之昭站在原地没有走,便顺带着冲他点头道:“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 “让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新男朋友也很谢你。”顾之昭也对我点了点头。 还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是跟拉斐尔学的吗? “没关系,这次不是,说不定下次上门的就是。” “反正下次还很遥远,我辈要珍惜眼前啊。” “你拿遥远这两个字看不起谁呢?我想找男朋友还不是挥挥手排队的人就从中国到德国。” “是这样没错,但是比我好的不会从中国排到德国吧。” “我之前倒没发现,你这自恋的格是最近几年才有的吗?” 科打诨了几句,顾之昭的表情由玩笑转变为正。 他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我从接收到那点讯号开始,就知道他接下来的话题跟这个有关。 “你不要老是白费力气。”或许因为他是顾之昭,我二十多年冷心冷肺、不在乎他人受的人生,于此时多出一点无可奈何。 明明公司在北京,回国硬要搬到我家对面,时刻关注我的动态,知道我哥哥想跟那个牌子合作特地通过家里的关系拿下代理权。 像是含苞未开的花朵已有蜂在其上方嗡嗡飞舞,祈求采撷。 我无从思考该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过往常和首都夜晚织在一起,横生出一点非甜非涩的回忆。 我不是未绽放的花朵,我与他之间的花朵早早凋谢了。 他却还在祈求采撷仅剩的情中隐藏的最后一点甜。 真是徒劳。 顾之昭的嘴动了动,突然深呼一口气,我甚少在他那张时刻稳胜券的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茫然掺杂着困惑,他反问我:“人争取自己想要的有错吗?” 没有错。 仅仅关乎于选择。 我在心里默默回答了这个问题,口中的回应则与之相反,带着一点适时的清醒和冰冷:“你想要的不是我,你也不是真的我,顶多……顶多就是喜,你想完善的是你天之骄子生涯中的那一点不圆。明明大学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只是寻常,不会跟我永远在一起。按照这种轨迹走下去,若干年后你记忆里的我也不过一个最平凡的前女友而已。只是哥哥威胁你,让你在还没有腻烦的时候被迫放手,所以你不甘心,现在有能力了,不再受外界的制,想通过重新跟我在一起弥补那点过去时候的缺憾罢了。” 鼓起勇气抬头,顾之昭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眼神专注,沉静晦涩,我却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很遥远。 这种遥远无关家世、年纪、身份、长相,是格志趣上的巨大差异。 我高岭之花,他的高不可攀。 来临时,我可以随意采摘盛开在脚边、在眼前的鲜妍。 却怀抱着隐秘的期待,希冀绽放在极高枝头的,需要我努力踮起脚,用尽全力才能攀折到的那一朵,自愿坠落枝头,跌进我的怀里。 是主动选择,而非被迫低头。 我永远无法游刃有余掌控顾之昭, 顾之昭亦无法在年岁累深中从我身上得到永不乏味的新鲜。 我不聪明,不善良,不忠诚,不博览群书,不襟怀坦白。 空负美貌,傲慢乖张。 我很少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话,可能是这些话憋在我喉咙里很久了,所以没有任何组织和斟酌也能表达得直观而清晰。 顾之昭并不是真的我,这一点对我来说一直都是个难以启齿的秘密,埋藏在情绪最深处,偶尔触碰,会涌起一股强烈的羞恼和不甘心。 当我如今在他面前亲口承认,这点羞恼随着话语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我好像突然放下了。 没有人可以被所有人真切的喜,我的人着我是太遍寻不及的事情。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