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生活放弃多余的恨、横生的力、无用的情绪,寻常起来也很寻常。 为了不影响股价和正在进行的浮光岛项目,父亲病情的消息一力制,在哥哥和各位心腹的运筹帷幄中,顺利完成了权柄接,外界一片风平浪静。 哥哥砥砺多年,只为这一天。 总裁就职仪式我也参加了,由公关部低调宣发,简洁而隆重。 我伫立在哥哥身边,凝视他意气风发的英俊面容,眼角挂着尽心尽力照顾父亲而难免沾染的疲态,但是西装笔,举止从容。 权利如华衣,荣光似桂冠,披戴在身,筑其高台。 人生烈火烹油之时不过如此。 我的职务不应该站在这里,却没有人提出异议。 哥哥与父亲不同,他高调宣告我的身份,使人人仰视我,敬畏我,听从于我,即使这在公司是人人皆知的秘密。 各位高管股东都是人,只要不事关利益,纷纷卖了一个面子给哥哥。 并不会因为过于青涩的年纪而看轻他,毕竟浸公司多年,哥哥的手段他们都领教过,比年岁增长而心软温和的父亲更为果断凌厉。 杨善终自高升成总监,他的办公室留给了我。 如今更加名副其实。 我在角落的位置得以撤销,换到了他那张实木皮面相结合,由意大利知名设计师亲自刀的宽大黑白办公桌上。 策划部经理办公室自我所在的叁十五层另外安排了一间。 这样的调度,按照公司制度规定不合理,按照我的身份就理所当然起来。 我眼下没有功夫去思考哥哥的用意,也没有心情去想象前几个月一起上班的同事会对我怎么想,我的身份本来就摆在那里,知道是迟早的事情。 眼下最重要的是父亲的身体。 我按照网上教人做菜的APP买了需要的食材,一样一样进行尝试,但是笨手笨脚的,汤没学好几样,手上先切了个伤口,烫了个泡。 父亲开始笑着夸赞我的孝心,一口口喝掉炖汤,结果拉了几天肚子,又实在心疼我手上的伤,没忍住最后说了句还是让卫姨来吧。 我很不好意思。 把卫姨从老宅请来接到了公寓,特地跟她学习做补品。 卫姨年轻时候是五星酒店的主厨,女的身份做到主厨的位置很难,她比旁人付出了几倍的努力。卫姨烧得一手好菜,还通炖汤甜品。 父亲尤其喜,也欣赏她坚韧向上的格,因此在得知其有换工作的意向之后,以重金加礼遇聘请她成为了我们家的管家,一做就是十几年。 安排的人每天清晨六点,就会准时按响门铃,送来新鲜昂贵的食材,因为有些炖汤补品需要炖煮很久才能发挥最好的效果。 我在痛苦中学会早起,从头两天崩溃赖,到如今面不改迅速穿衣洗漱。 “愿愿,等我做好你到饭点带过去给先生就好了呀,不用每天这么辛苦的。” 卫姨向来很疼我,看我不习惯生物钟,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不到几天眼底就挂上的青黑,忍不住开口劝我。 我穿着浅灰的居家服,素面朝天,长发自头顶梳成松松垮垮的丸子头,虽然不用上班,人倒是比加班忙碌的时候更憔悴一点。 “医生说爸爸身体有点虚弱,要好好调理一下,才好去英国动手术的。”我一面小心翼翼将手底下的新鲜鲍鱼壳分离,一面回答卫姨。 “先生也真是的,年纪上去了不好好保养,每天心公司的事情。公司有岁知和一帮老人在,安安稳稳的,哪会出什么问题?”卫姨比父亲年长几岁,说话絮絮叨叨的,她从父亲说到哥哥,心骄傲夸赞起来,“要我说呀,岁知真是能力,年纪轻轻就可以接过重担了,你看看经常来家里的,什么纪家、秦家的少爷,哪个有岁知能干哦,愿愿你说是不是?” 卫姨没儿女,我们是她看着长大的,等同半个孩子,在她口中自然千好万好。 我刀工不好,需要下十二万分的注意力对待食材,有口无心嗯了几句。 卫姨说了一会儿,看我没有什么反应,凑过来看我切的鲍鱼,惊呼起来:“哎呀哎呀,快点放下,不是这么切的,你把一大半都切掉了呀!”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