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阮沁玉知到我的笑容时,莹润的肌肤突然泛起粉意。 她垂眼避开跟我对视,用洁净的餐巾捂住鼻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你想说开什么,有话直接说就行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直说了。” 我向来不喜拐弯抹角,把心中憋了许久的话一口气全说出来:“一开始,我不知道你跟陈西宴的关系,想着他未娶我未嫁随便谈谈恋也没什么。” 装作看不到阮沁玉听到这句时对我的怒目而视,我继续往下说道:“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我嫌陈西宴有女朋友你们俩还纠不清,烦了提了分手。没想到我爸过生他也来了,还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随便玩玩无所谓的样子,我就故意拿口红想整他一下而已,我们之间很简单,也早就结束了。其实为了祁阮两家未来的合作,我和你没必要搞成这样,是不是?” 随着我的言语解释,阮沁玉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愤怒和嫉妒,到后面慢慢平静下来变成若有所思。 只要不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恋脑就好,毕竟出生在富贵人家,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阮明章的态度更是赤的利益为先。 没了陈西宴这颗大树后,恨不得马上让阮沁玉扒上哥哥继续乘凉。 这其中,她在阮家的地位和价值可见一斑。 “那你……真心喜过西宴哥哥吗?”我以为阮沁玉会跟我说一些更实际的利益问题,没想到她咬了一下粉的嘴,犹豫问出这句话。 好吧,她虽然不是彻底的恋脑,但确实是个恋脑。 “喜与否重要吗?重要的是未来我不会跟他再有什么涉及。”我直接把话挑明,半眯起的目光直直刺向陷在回忆中眼神略带茫的阮沁玉,“我劝你别再跟陈西宴有什么牵扯。首先看得出来,他本不喜你这一款。其次,无论是陈西宴还是陈今川,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陈西宴如今在陈家掌握了一部分权力,未来凭借他们父子俩的手段,要实现陈家家主的稳步更替很容易,不需要再依靠联姻作为加重胜算的砝码和手段。” 被我拆穿冰冷的现实,那张致的小脸上,从嘴到脸颊一点一点沾染上苍白的颜,无论再娇的妆容都无法润饰一二。 “其实早些年,我们家也没多有钱,充其量在一众亲戚里面过得去吧。”阮沁玉的声音很轻,像是午夜神志不清的梦呓,其中蕴含的情却好像蜂尾麻痹的毒针一样,使我的心为之一疼,“你知道吗,小时候西宴哥哥和他的母亲裴阿姨就住在我家隔壁,裴阿姨是那种脑子只有风花雪月的娇小姐,做饭干家务有保姆,每天的喜好是跟她的小姐妹一起逛街美容,除了陈伯父每个月来的那几天,大部分时候在外面玩到天亮。” 阮沁玉饮下一口红酒,眼底好似氤氲开朦胧的醉意:“裴阿姨不在,保姆又有事的时候,会把他托付给我们家。哈……我爸就是个找准利益拼了命也要往上爬的人,他知道西宴哥哥的父亲很有权势地位,私下里一直鼓动我去讨好他……虽然小时候西宴哥哥也对我答不理,但是他偶尔会笑,我天生读书不行脑子笨,考试考不好被爸妈骂的时候,他会鼓励我,会耐心告诉我题目怎么做……后来,听说陈家出了事,裴阿姨和他从C城离开不知去向,再后来,我家生意越做越大,陈家夫人死了,他一跃成为陈家的大少爷,陈伯父打电话给我,说想要我们两个立下婚约。你不明白,那些东西,好像是梦一场。” 蓄意良久的泪水终于像颗颗破碎的珍珠从眼角坠落。 我不是第一次看见阮沁玉哭,有妒恨的、有气恼的、有屈辱的。 唯独没有像今天这般悲伤的,悲伤到所有的情仿佛在心底掩藏了二十年,顷刻之间全部爆发出来,浓烈厚重到让人不过气。 我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情,对于前白月光顾之昭是渴望拉下神坛,对于骨血亲的哥哥是生长于发肤的依赖眷恋,对于拉斐尔是收拢在手心足掌控。 可这一切之中没有情。 我很期待情。 但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是情。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