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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御宅屋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诱君(重生) 作者: 云目 时间: 2024/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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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清晨,尚未离府四公主便来寻她,要与她一道入,入后又是寸步不离。原说两人走得近,也不算稀奇。可四公主惯常是不喜参与这样人数众多你一言我一语没用的聒噪,她素来是在皇后娘娘处个脸,便去探望她的母亲柔嫔。今,却是挨着她生生坐了许久。

    思绪一闪而过,安若忙起身与高位之上的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儿媳可否先行告退?”

    皇后娘娘依是模样宽和,将要开口说一声“去吧”,忽见一女急急走至嬷嬷身边低语,嬷嬷遂与皇后娘娘道:“娘娘,不好了,柔嫔又昏过去了。”

    第46章 离

    这一声, 骤然落在众人耳中,掩住安若方才的问话,亦击溃楚颜最后一道防线。楚颜再是顾不得其他, 近乎是飞奔离去。

    安若不便随着疾行,只好无声落座。高位之上的皇后娘娘渐渐显出倦意,众人起身告退,安若一道离去, 却是将要行至门口时忽的被人唤住, “若儿等等。”

    安若步子一顿,虽不知皇后娘娘具体意何为, 却也知道风雨将至。甚至四公主之母有恙, 怕也在算计之中。

    然警惕心拉, 仍是不得不撤回厅内。

    “皇后娘娘。”她福身恭敬行礼,心下已做好了盘算。被斥, 便听着,被打便挨着,总不会伤及她的命。

    然而接下来的事,却是全然出乎她的意料。

    她这一礼, 不知行了多久, 直至身子险些支撑不住, 才听到声极是冰冷的“起来吧”。不必抬眼, 也知皇后娘娘必然已经换了脸

    正是, 既是早已站在对立面, 无人时又何必做得虚假模样。

    安若眉眼低垂, 起身后眸光只落在眼前光洁的地面。一阵悉索过后,传来嬷嬷的声音,“三皇妃, 请吧!”

    安若只得跟去,今她受困于凤华,不破层皮,怕是无法离开。

    嬷嬷领着她七拐八绕最后停在极僻静的一处,她只知仍在凤华内,具体在何处却是不知。眼前的两扇门忽的一道被推开,光亮入,门内却是依旧透着森,抑。

    她一眼望见深处被绑在长杌子上的女子,女子依旧衣衫整洁,整个人却在昏暗里不住地颤栗。

    女子似乎怕极了什么,听得门口的动静,慌忙哑声道:“求娘娘饶了奴婢,求娘娘。”

    那惊恐,似乎比死亡更甚。

    “这就怕了?”一道轻蔑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安若吓了一跳,不知皇后娘娘何时定在她身侧。她依旧低眉垂眼,保有最后的恭谨。

    “不知娘娘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皇后眼见一侧的小姑娘仍是假装天真,不由得冷笑:“启儿没能得手,本觉得正好,不过……”

    “你可真是给脸不要脸的典范!”

    斥骂陡地怼在脸上,下意识间,安若的惊异倒大过了平白被人责骂的不喜。她怎么也不曾想到,堂堂皇后娘娘一国之母,与人撕破脸竟是这样直接。

    犹疑片刻,安若索扬起下颌,目光定定地落在皇后娘娘脸上。她不卑不亢道:“儿媳正是要脸,才没让太子殿下得手,没令殿下名声尽毁,没令皇后娘娘您落一个教子不严的名声。”

    “你!”皇后气得倒一口气,抬手就要一巴掌落在她脸上,挥至半空又是猛地停住。

    “看着吧!”皇后收手,眸光冷然地转向屋内,“这就是做错事的下场。”

    安若遂侧过身,瞧见屋内情形前先望见她与皇后落在地上的影子,两人的影子正好一半在光明一半在凉。只是她的影子纤细,皇后娘娘因着衣着繁复且顶着华丽的金凤冠,整个显得犹为庞大巍峨。仿佛下一刻,皇后的影子就会将她没。

    “娘娘,娘娘不要!”一声绝望的惨叫骤然将安若所有注意力夺走。

    女子在一切未发生前就开始挣扎,然她被死死地捆住,整个人除了头颅能勉强抬一抬,整个几乎动弹不得。可也只挣扎了几下,迅速便有人摁住她的头。

    原本面无表情立在一侧的嬷嬷这时拿出一张纸,纸张覆在女子面上,随即自口中出细密的水雾,紧接着,又是第二张第二张,第四张时女子几乎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仿佛只差那些微的一刹,她的命便随之而去。

    然而死亡也没那么轻易,下一瞬,四张纸一齐被嬷嬷揭下。那女子又活了过来。

    安若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一条命竟可被人如此拿捏,那窒息的痛无望仿佛一道向她袭来。

    她腿脚发软身子僵硬,唯脑子还在运转,她知道这便是今之为难,是皇后娘娘的手段。而她确然被骇住。

    皇后很意她的反应,小脸惨白,目光呆滞,再是有些心思,终归不过是没长成的小雀罢了。

    “知道这叫什么吗?”

    皇后娘娘的声音忽的自耳边幽幽响起,安若身子一抖,惊骇之余甚至翻出些作呕的冲动。

    嬷嬷不知何时走来,语声冰冷地代为解释:“三皇妃应是不知,这是审犯人常用的刑罚,贴加官。桑皮纸盖在脸上,死生之间,没有问不出的话。”

    安若极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并住喉间颤意。“尚未开始,那女子便怕了,难道这刑罚用在她身上不止一次?”

    “三皇妃果然聪颖,初次用者无知无畏,事过难免记吃不记打,只有一次终身难忘才能彻底长了记。”

    安若脚下踉跄着后辙,原来死生揪扯还不算,定要反复来回这般残忍。

    她紧咬住,惊骇得无法呼,一面又恨自己难以自持显得太过软弱,甚至后来,嬷嬷如何送她走出凤华,如何将她到石竹手上,她都全然不知。

    “皇妃?”石竹极是担忧地凝着她。众夫人离去时,她以为皇妃也会一道出来,可她并未等到皇妃,而是忽然来了两个女将她半拖半拽请到一间僻静的屋子喝茶。

    哪料再见到皇妃,皇妃已然成了这副模样,明明未见一个伤口,却仿佛濒临死境,魂魄离体。

    “皇妃,皇后娘娘到底对您做了什么?”

    安若张了张嘴,发不出声来。她腿脚发软,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在石竹身上。

    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快些走,回府。”

    石竹不再多问,只用所有力气托着安若的身。幸得凤华距离门口并不算太远,石竹自认可以稳稳带着安若离去。

    可经过第一个岔路,安若便顿住步子。石竹蓦地一慌:“您可是一点力气也没了?我背您!”

    安若静静摇头,中甬道,由人背着前行,且来来往往尽是女太监,此事不妥。然她也并非是身子虚弱至此,而是这条岔路,向左是门的方向,向右兜转却是可走向柔嫔的思雨斋。她与四公主一道入,本该同她一起离去。且柔嫔有恙,她亦该转路探望一番。当下犹疑,却是因了她骤然受惊恐平白给楚颜去烦忧,楚颜今应是想将她带离凤华

    正迟疑着,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角处走来位识得的女子,正是入时楚颜带在身侧的侍女。

    那侍女见着她眼前一亮,还未走近便道:“奴婢可算找到您了,皇妃您无事……”余下的话猛地卡住,她忙改口道,“您这是怎么了?莫非皇后娘娘当真对您用了刑?”

    自家公主担忧母亲,急急离去,见着柔嫔并非皇后娘娘说得那般,一颗心才算安定下来,随即又命人密切注意着凤华动向。知晓独留三皇妃一人在凤华时,公主当即命她前来寻找,又命人前去寻找陛下。

    安若撑住身子,只道:“你来了正好,我正要出不便再见公主,改再来探望公主的母亲。”

    “那您……”侍女凝着安若的模样,知晓不必多问,遂道,“奴婢送您离开。”

    “不妨事,只是还要劳烦你帮我与公主带句话。”

    “我一切都好,皇后娘娘只是留我说了几句闲话,请她务必不要因这样的小事扰了陛下清净。”

    侍女明白安若之意,当即应下,快步折回思雨斋。

    侍女离去后,安若亦不再犹疑,她就着石竹的搀扶向外行去。然昏昏沉沉间不过行了两步,石竹不知为何忽然停住步子,手上又是一松,她纵是察觉,自个偏又使不上力气,整个人几乎要向一侧倒去。

    “皇妃?”惊呼声与疾行的风声一道在耳边响起,混沌间她似乎望见一个悉的身影,他急掠而来,下一瞬,她本该与大地亲吻的身子猛地一轻,而后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安若嗅见他身上悉的味道,慌无措的心骤然安定下来,而后便放心睡去。

    门外,一辆马车缓缓而行,似是怕惊扰了沉眠的女子。石竹坐在一侧禀告着今发生之事,她声音低微,却是仔仔细细不敢有半点遗漏,然她到底没经历那关键一环。男子听罢,挑帘望向外头驾马之人,“查清楚,她经受了什么?”

    暮霄当即调转马头向另一方向行去。

    同一刻,思雨斋。四公主楚颜终于等到陛下驾临,她也不作伪,开口便道:“母亲身子不适,儿臣请求今留在中照顾母亲。”

    子女侍奉本无不妥,但陛下太了解这个女儿,她要什么向来都是直接挑明,今看似也是明言,却是略略转了弯。

    “你母亲自有太医和人照料,不可胡闹。”随后想起什么,又道,“你与三皇妃道入,便与她一道回去吧!”说罢,看向身侧的景公公,“去将三皇妃请来。”

    “陛下不必请了,嫂嫂已经离。”

    陛下怔了下,不知楚颜今胡闹是闹哪出,但所为绝非是想留在中。

    楚颜也不等陛下多问,自个便是继续道:“儿臣在皇后娘娘处听得母亲有恙,便是急匆匆起来,再去寻时,只知皇后娘娘将嫂嫂一人留下,嫂嫂离时面惨白虚汗淋漓不知受了怎样的惊。儿臣不敢质疑皇后娘娘,约是嫂嫂偶有身子不适,但嫂嫂既已离官,儿臣索安心留在母亲身边。”

    楚颜面无谓地说着,与她往无二致。她知晓陛下喜她不止是因为她是他膝下唯一的女儿,更是她自由无羁的情合了他的喜好。是以,哪怕对方是皇后娘娘,她亦要坦率直言,而不是学得后女子虚与逶迤那套。

    果然陛下并未怀疑她,拧眉沉思片刻,随即道:“既是为了伺候你母亲,便往下吧!”随后来到前看了眼仍旧睡着的柔嫔,杌子也不曾沾上片刻便是离去。

    这端,确认陛下出了思雨斋侍女方才不放心道:“公主,您这样做可就真的得罪了皇后娘娘?”从前虽说也是各有立场,然从未挑破。眼下直接当着陛下的面言明,可就再无退路 。

    “是我没能护住嫂嫂。”

    “这事也怪不得您。”她原本将三皇妃的话说与公主听,奈何人来往取多谎言轻易被揭穿。

    楚颜愈是懊恼:“三哥哥难得上心,我却是平白坏事。”

    第47章 开窗

    “公主……”侍女不知如何宽, 忽见打探消息的人行至门口,忙道,“快进来, 可查清楚了?”

    人微微摇头:“事发之时贵眷皆已离去,石竹姑娘亦被两个女叫走,留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只有她的近身嬷嬷,发生了什么应是只有三皇妃一人知道。”

    果然……

    楚颜暗道, 皇后费尽心机, 当真每个细节都无遗漏。

    “但奴婢打听到了另一件事。三皇妃离,是三殿下亲自入将人接走。”

    楚颜眼震惊:“你说什么?三哥哥来了?”以她对三哥哥的了解, 从前那般不闻不问, 眼下能着人提醒她一句, 令她照看好安若已是天大的进步。至少,没再将安若当做棋子, 姑且算是懂得投桃报李。

    眼下,竟是要开窍了?

    “三皇妃似是身子不适,殿下横抱在怀走了一路,许多人都瞧见了。”

    “当真?”楚颜陡地雀跃起来。她来回踱步, 迅速收拾心情。既是三哥哥来接, 那中之事她自然另有打算。

    午后, 榻上的柔嫔终于缓缓苏醒, 她听闻凤华之事, 知晓女儿为了她险些将三皇妃置于险境, 正要细细问一问, 思雨斋内却是遍寻不见楚颜。

    同一刻,楚颜正端坐在凤华内,对面下首是极不显眼的兰嫔, 早年出自定国公府张氏的母家。主位之上,陛下亦在。

    楚颜特意来得巧,一一问安过后,便是直接道:“母亲身子好转,儿臣特来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不知方才正与陛下说着什么,脸并不好,眼下照旧扯起慈善的面目,做得自谦模样。“柔嫔身子弱,本确应照料的更妥帖些才是。”

    楚颜知晓她要这么说,当即接过话头:“儿臣只担心娘娘您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话,却是耳光直接打在她的脸上,直指皇后不堪为后之主。

    皇后余光扫过陛下,往这时陛下便会作为严父,苛责楚颜一句。眼下,却似浑然未觉。

    皇后脸一瞬的僵硬,哪料楚颜毫不客气,声声近:“儿臣向来不是委婉之人,只知人应至纯至孝,母亲康健我方心悦,若母亲有恙,我恐失去理智。”

    皇后面再难如常,此话等同要挟。亦到此刻,陛下才堪堪咳了声,“颜颜!”

    皇后连忙道:“陛下不要责怪颜颜,她也是母心切,有这样的孩子才是咱们大楚之福。”话间,皇后留了极明显的漏。何为母亲,皇后娘娘才是皇子皇女之母?她这般说,就是等着陛下叱责楚颜一句,应尊自己为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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