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头村人都这么说。当然,门头村人的话,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只能参考,这不,我们把你请来了,就是想请你辨认一下。本来我们想先让你的两个孩子来辨认一下。”欧平有意提到阿宝兄妹俩,就是想刺一下田二秀的神经。 “找我的两个孩子,高山失踪的时候,阿宝和阿娇兄妹俩还小,他们——四五岁的小孩子,怎么能记得这些事情呢?”田二秀特别强调了两个孩子的年龄。 “不错,我们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请你来看看。” 杀害阎高山的真凶还没有浮出水面,所以,同志们掌握的情况,是不适合在这时候和盘托出的。实实虚虚,虚虚实实,该实则实,该虚则虚。以虚寻实。这样做,既可以让田二秀充分表演,又可以麻痹对方,最后找到隐藏在暗处的神秘男人。欧平先有意无意地透一点东西给田二秀,目的就是敲山震虎,引蛇出。“虎”和“蛇”就是凶手,要想让这只虎走出山林,要想让这条蛇游出,必须先稳住田二秀,田二秀是引虎出林的羚羊,田二秀是引蛇出的野兔。虽然田二秀也是一条毒蛇,但欧平想暂时把他当做一只羚羊,或者一只也野兔。 “欧,她说得对,单凭这双布鞋和这牛皮带,还不能认定这就是阎高山的东西。”陈局长道,“周队长不是说了吗?那个天坑非常深,你是在多少米深的地方发现这牛皮带的呢?” 带应该是和尸骸在一起的,只找到了阎高山的带,却没有看到阎高山的尸体,田二秀可不是一个傻子,她会相信吗? “陈局长,您说得很对,我只下到几十米深的地方,这牛皮带是挂在树上的,尸体没有腐烂的时候,这牛皮带应该和尸骸在一起,尸体腐烂以后,只剩下骸骨以后,会怎么样呢?” “树能挂得住牛皮带,肯定挂不住骨头,科长,你不是在天坑里面——在树附近碰到一条蟒蛇吗?那条蟒蛇游来游去,尸骨就更挂不住了。”水队长道。 “我看也是。”李文化附和道。 “不错,是有一条很长很的蟒蛇。树旁边有一个很深的。” “对啊!水队长说得对,欧,树应该是蛇经常出没的地方,树挂不住骨头,如果再有蛇游来游去,那些尸骸就更挂不住了。”陈局长道。 “科长,你不是说树下面有一个很深的吗?骨头肯定在下面。”李文化道。 “关键是下面太窄,想下去很困难,关键是,人越往下,空气越稀薄,呼就越困难,这样吧!陈局长,我们再到雷公岩去一趟,务必要把此人的尸骨找到。牛皮带不会自己飞到天坑里面去,有带,就一定会有尸骸。” 大家听出来了吗?同志们刚才的对话是说给田二秀听的。田二秀如果把同志们刚才说的话告诉给凶手的话,凶手会做什么呢? “陈局长,关键是我们怎么对付那条蟒蛇呢?” “欧,你不是说福生大爷有办法对付蛇吗?”水队长道。 “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情忘了啊!” “欧,你们什么时候再到雷公岩去呢?我要是腾出空来的话也跟你们去一趟。” “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今天下午,我们和周队长约好到葛家村去调查走访。”欧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瞥了一眼田二秀,田二秀对同志们的对话似乎非常关注。 田二秀双手颤动了一下,两颗眼珠在眼眶里面迅速跳了几下。 “陈局长,我看这样吧,明天早上,我们到雷公岩去,还要请周队长帮我们一点绳子,天坑很深,原来的绳子恐怕不够。” “行,明天早上七点钟之前,我赶到门头村和你们会合。” 凶手会做什么,欧平不敢肯定,但欧平不得不试一试。 先前,在田二秀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欧平和陈局长咬了一会耳朵,他们低语的内容是:暂时不跟田二秀谈阎高山尸体的事情。陈局长非常赞成欧平想法,留一点空间给田二秀,对下一步的刑侦工作至关重要,留空间给田二秀就是留空间给凶手,如果把田二秀和凶手堵死在墙角,他们还怎么活动呢?所以,陈局长觉得欧平的想法是非常睿智的做法。一般人的做法是把手上所有牌都打出来,什么叫“留一手”,这就叫“留一手”,欧平叮嘱周队长他们暂时守口如瓶的时候,并没有想得这么远,这么深,现在,再来看欧平的做法,简直是妙不可言。 “科长,是不是我们找到了天坑下面的尸骨,就能确定尸体是不是阎高山的尸体呢?”提问题的还是李文化。为了让田二秀对同志们的对话深信不疑,还必须再给田二秀下一剂猛药。 “这没有问题,门头村人说阎高山牙齿上有一颗非常特别的牙齿。” “对了,是一颗虎牙。” “对,其他骨头掉到天坑下面去,可能会摔断,但牙齿是摔不掉的。” “还有阎高山的身高。”陈局长道。 “不错,阎高山的身高是一米六九。” “太好了,单凭牙齿和身高,我们就能清楚尸骸是不是阎高山。” 同志们你一言,我一语,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田二秀呢?倒是像一个领导在倾听大家的汇报。她的神情和肢体被两种情绪制约着,一种情绪是松弛,另一种情绪是紧张。之所以松弛,是因为欧平没有怀疑到他的头上,更没有穷追猛打,让她有了息的机会;之所以紧张,是因为她担心同志们在天坑里面找到阎高山的尸骨。 为了消除田二秀的疑虑和戒备心理,欧平将审讯变成了谈话,将质问变成了了解情况。 “大嫂,我们还想再问你几个问题。” “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阎高山生前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怨——或者结过仇呢?” “高山在村子里面,从来没有和别人结过仇,他在外面有没有和人结怨,这——我就不知道了。” “阎高山每次出门在外,身上一般会装多少钱呢?” “不一定,有时候带的多,有时候带的少。” “多的时候是多少?” “有两三百块钱。” 两三百块钱,在当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笔者在前面已经谈过这个问题了。大家一定能掂出两三百块钱的分量。 “一九六一年——四月十七早晨,阎高山身上装了多少钱?” “他每天出门,身上都要带钱,带多少,我不知道。” 田二秀顺着欧平给她的竹竿爬了上去。 欧平的麻醉药发挥作用了。 现在,田二秀从欧平和同志们这里接收到的信息是:警方只找到了和阎高山相关的两件遗物,但还不能肯定这两件遗物就是阎高山的,警方暂时还没有怀疑到她田二秀的头上,警方要对天坑进行第二次勘查,对天坑进行第二次勘查,这就是欧平扔给田二秀和凶手的一个饵。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