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佳节,一个特别的节。但就在这个本该普天同庆的节里,山河书院却沉浸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书院院长所居住的无涯居中。 欧偃拖着疲惫的身子,面见院长诸葛龙宿。大乾的人虽已离开,但这场文坛争位的余波依然未散,至少,天子武学的归处,以及大量参与者的死亡,还有那三个出手导致林沉风以及另一个学子死亡的罪魁祸首,这一切,都需要欧偃去处理。 “老师。”欧偃向着闭目盘膝的诸葛龙宿行礼道。 “你来了······”诸葛龙宿睁开了双眼,注视着眼前弟子心力瘁的面容,“这些天,我一直闭关稳固境界,辛苦你了!” “为书院做事,分所应当,只是老师······”欧偃言又止。 但诸葛龙宿还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亲自出面稳定人心吗?” 欧偃说道:“如果老师亲自出面的话,学子们说不定就能理解老师的苦衷了。当若是发生战斗,书院讲师学子,存活者有十之一二已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了。这件事的后果,不该由老师来承担。” 让大乾众人来开,所说是孟山河的命令,但孟山河终究没有出面,就连命令也是由诸葛龙宿转达。而且,作为书院的紫金梁,北周的擎天柱,学子们不会也不敢去怪罪孟山河。 那么,剩下的对象,就只有诸葛龙宿了,反正他这些年的名声一直是毁誉参半,将其作为不的对象,也是正常。 “不管是不是苦衷,错的就是错的,”诸葛龙宿摆手否定了欧偃的说法,“大乾之人此次使尽下作手段,二十五人中,竟有二十二人是假冒的理学学子,还令内路青竹偷袭于我,隔绝了小秘境与外界的联系。 多般谋,致使书院学子因此伤亡,我又如何不心痛愤恨。但我等终究处于劣势一方,本没有和大乾翻脸的资格。若非有老师坐镇,大乾连这场文坛争位都不需要,直接强抢了。 能保住天子武学,已是万幸了。使大乾退去,已是书院的胜利,一点个人的名声,不值得斤斤计较。” “老师身为书院院长,乃是我等之代表,您的名声怎能说是斤斤计较。”欧偃闻言,急忙反驳道。 “诸葛龙宿,不一直是如此吗?与理学约定文坛争位,身为院长亲自开后门,如今加上这事,那又能如何呢?”诸葛龙宿笑道。 “如今,文坛争位已经被我借由大乾所行之事取消,这就是最后一次了,而此事也不会产生太过深远的影响。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让那些才学不足的官宦子弟入门,搅学子们的向学之心的事了。” “老师你这是要······”闻听此言,欧偃惊骇莫名。 他不是笨人,笨人也不可能在从平时助诸葛龙宿管理书院事务。诸葛龙宿这是要消除自己曾经做下的诸多令人诟病的指令,离任院长之职了。 诸葛龙宿不理欧偃的惊骇,继续说道:“去除给予朝廷大员们的免试名额,定然会引起他们的不。到时候我也就可顺势传下院长之位,给下一任院长一个完整的山河书院。一个,当年老师给我的山河书院。” “老师······”欧偃没有再去劝阻,师徒多年,他知道这是老师的决意,无人可动摇他的意志。 “不要如此作态,”诸葛龙宿笑道,“此时乃是多事之秋,我不会卸下院长之位,你们这些下一辈,可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资格呢。” “是学生失态了。”欧偃低头悄然拭去眼角的些许水渍。 “陈言等三人,问出为何行那大逆不道之事了吗?” “问出来了,”欧偃回道,“他们三人,都是栖梧的支持者,想要将天子武学予栖梧,然后由栖梧献给皇帝陛下,顺势成为太子。他们坚信,栖梧会是一个明君,改变如今北周势弱的处境。” 和其他还沉浸在三百年的大周的旧辉煌的人不同,身为山河书院讲师的欧偃很清醒,知道大周已是陈年旧事,如今只占二州之地的北周,称不上“大周”之名。当然,公共场合,还是得顺应大家,称呼为“大周”,私底下的就不必了。 “此事,我已问过栖梧,他应当是不知情的。学生猜测,可能是皇上借其名义欺骗了这三位学子。”欧偃接着说道。 “是与不是,都和栖梧有关系。这些年,栖梧受到的优待太大了,以致于总有些人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皇帝想要得到天子武学增长实力的迫切我能理解,但如今北周经不起皇帝这般折腾,若由他得到天子武学,大乾可不会坐视他成长,那是就是北周的灭顶之灾了。 此次事件,凤九就表现得不错,东西予书院,反倒是维持了原态。今后,多加善待吧,也算是敲山震虎,震震那些心思不善的人。还可以给栖梧敲敲警钟,免得后连他也落到陈言等人的境地。”诸葛龙宿说道。 “那陈言三人该怎么处置?”欧偃问道。 “理由也好,苦衷也罢,都不是他们做错事的借口。暗中留力,多名学子的死也有他们的份,之后更是丧心病狂,导致林沉风两人身亡。废除武功和经脉,逐出门墙。” 废除武功和经脉,陈言三人今后是连手无缚之力的书生都不如了。而且逐出门墙后,他们三人的事情会广为世人知,今后若不改头换姓,是安不了生了。这种惩罚,可以说是极重,但若说同情这三人,也不会有几人会这般做。 “对了,欧,此次还有一位学子在与陈言三人的争斗之中,不慎被重伤,损及听觉,现在如何了?”诸葛龙宿突然想起了什么,向欧偃问道。 “那名叫做孟德的学子,经过救治,命倒是无碍,就是听觉,怕是······”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