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樱跟崔珣情甚笃,已经成了众人皆知的事,在贺兰霆这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难得的,在事情发生以后,下令让人帮她善后,把事情处理妥当。 还考虑到了她近来大概心情不佳,没有故意为难她,主动送她礼物,想让她心情好些。 崔樱看着除了金银珠宝,还有被人送来挂在廊檐下专门哄她高兴的玄凤鹦哥,耳边是受了责罚的朱墨,略微沙哑的帮贺兰霆说话的声腔。 她没让人把朱墨换了,“据奴婢所知,这只玄凤是殿下一早让人训练过的,什么吉祥如意的话都会说,小有聪明,能逗得人捧腹大笑。知道女郎因为大郎要离家的事伤神,于是把这小东西送来,就是想让女郎多开怀开怀。” 贺兰霆不是没送过她活物,但他两次送的活物,都是为她考虑才准备的。 第一次是猎,她不会猎旁人都有收获,为了让她也有猎物,才给了她只兔子,带回来后都有人专门照料,崔樱偶尔也会去看一看。 第二次就是现在,用会说话的鸟逗她一笑,即便朱墨不说,崔樱也能受到他的心意。 崔樱的确不缺什么东西,但她偏偏最缺的,就是旁人对她的护珍视之举。 哪怕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存在真正的情,崔樱还是如刀尖上舔般,在冰冷的利刃上尝到了一丝虚假的甜意。 这丝甜意,崔珣给不了,顾行之没给过,而贺兰霆给的,是崔樱内心最深处渴求的东西。 名叫“喜”。 贺兰霆以为,出了那样的事以后,崔樱要等崔珣走了才会在私底下见他。 他都做好了耐心等待的准备,他觉得一点也不着急,毕竟他忙得很,甚至忙碌起来并没有丝毫想起崔樱。 但到了那一,在赴约时,一脚踩上游船画舫的贺兰霆,在得知崔樱已经提前到了,正在里面等他。 走到门前,峻拔如松,秾俊如斯的他还是慢慢停下了脚步。 然后不经意地,眼风觑着画舫的门,若无其事地正了正衣冠,抬手敲门提醒里面,她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第70章 “进来。” 得到回应,贺兰霆推门而入,一眼望去,预料之中,竟没发现崔樱的身影。 里头忽然有人说话,“我在这。” 身后的门突然关上,贺兰霆余光瞥了眼,往室内更深处走去。 已经到了最里面了,还是没见到人,他挑眉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你藏好了?” 崔樱:“什么。” 贺兰霆:“难道不是在玩东躲西藏的把戏,想要来孤找你。” 崔樱站在画屏后,闻言羞恼飞快反驳,“不是。”见贺兰霆的身影越来越近,在靠近时,连忙将他叫住,“你等等,先站在那别动。” 贺兰霆闻声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崔樱藏身的画屏。 他想知道崔樱到底在做什么,接着又听她娇声道:“你站住了吗?” “你难道听不出来。”他动都没动一下,“站住了。” “那你把眼睛闭上,我这就出来,你好了告诉我。” 她把戏真多。 他心间忽而涌出一种别样的新奇滋味,看在她近来因为崔珣要离开而心情不佳的份上,贺兰霆纵然疑惑,最后还是照做了。 “你可以出来了。”他闭上眼,耳边听见崔樱走动的脚步声,就在他背后,崔樱命令,“你弯,弯下来些,不然我够不着。” 贺兰霆想问她够着了会怎样,一只纤细温凉的手摸到了他的脸上,在确认他没睁开后,一条锦带滑过鼻梁,蒙住了他的眼睛。 贺兰霆觉到他耳鬓出多了一样东西,崔樱抓住他的手阻止道:“别碰那,跟我来。” 她将他带到这屋内另一处地方,到了后,在贺兰霆忍不住皱眉问询时,崔樱拉过他的另一只手,放置在自己间,嘴贴着他耳边道:“碰这,替我解了裙裳,它就是我准备赠你的谢礼,之后你想怎么样都行。” 贺兰霆的神思在崔樱吹气如兰的那一刻微微失神,前朝有女子为了表达相思之情,还专门将自己的裙子装在箱子里送给意中人,让对方开箱验取。 崔樱效仿,也是在向他表明心意? 贺兰霆手上动作不停,在崔樱的帮助下解开了她的裙裳,然后被她到他手里,上好的衣料柔软轻透,他看不见什么样式,便凭着嗅觉分辨,顷刻闻到了一阵属于女子的妩媚冷香,令人无限遐想。 贺兰霆不知道此刻自己模样多轻佻放浪,尤其在他抓着她的裙子放到鼻尖闻香时,崔樱惊讶地看着他,跟着整张脸就红了。 “你穿过的。” “……是新衣裳,也就今,为了见你,才特意穿了一回。” “什么样式。” “如石榴红,花笼作样,单丝罗织绣。” 崔樱眼里好似有一汪水淌,即便贺兰霆被锦带蒙着眼睛看不见她的样子,可他翘的鼻梁下,薄莞尔,光是微微上扬了一下,就足以令她无比害羞。 “那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他话音响起,崔樱心跳加快,“可惜孤刚才没亲眼所见,等结束,再穿来看看。” 他摸到崔樱的脸,就着蒙眼的情况下缓缓凑近,两人嘴贴到一块,崔樱因为一时紧张差点忘了呼,贺兰霆退开些许,着她的嘴皮,嗓音略带暗哑道:“张嘴。” “几不见,吃嘴都不会了么。” 崔樱:“没……” 贺兰霆不给她多余的说话机会,捏着她脸颊令她嘴不得闭拢,再次把舌伸进去。 崔樱和他抱在一起,拢紧贺兰霆的肩膀,渐渐从被动到主动回应,他们较于往常这回亲了很长一段时间,滋味甚至比往常还好。 贺兰霆也从未像今一样这么柔情地对待过她,崔樱有一瞬间差点溺死在这样与众不同的温柔中。 后面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发生,哪怕他们不停地在做,贺兰霆也会时不时地在她面颊上落下细碎的吻,而崔樱有种被的错觉。 而当他有时想不起来亲她,忙着对她索取,崔樱会失意而依恋地主动攀着他的肩膀要亲,这时候的贺兰霆即便再忙,都会专心专注地回应,这样的千随百顺对崔樱很快起了安抚的作用。 她变得黏人乖顺,而他极有耐心地照顾,使得这场事情意浓烈。 贺兰霆中途还因为想看崔樱此时的样子,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带子,眼神瞬间恢复清明,锐利如鹰,在看到铜镜里崔樱被他按在梳妆台上的一幕,眸光一暗,眼珠乌黑浓稠如墨。 而他自己,鬓边簪了一朵花,给他微微赤红冷峻的脸面,了一丝英气的妖异,汗珠浮额,在崔樱的手笔下,直接成了闺房之趣。 他瞥到妆台上的玲珑盒子,停下随便拿了一个,在崔樱蒙的视线中挖了一坨红口脂一样的东西,“孤也给你妆点妆点。” 贺兰霆神认真地涂抹上去,崔樱吃惊地双手环抱想要遮挡,被他一手抓住。 崔樱从来不知道嫣红的口脂还能抹到那上面去,而正在作画的贺兰霆还邀她一起赏评,“这两点像不像雪中红梅?” 崔樱羞得只想五体投地。 贺兰霆自顾自地答道:“此画是孤见过的名作之首,此生绝佳。梅花看着娇,不仅让人赞赏还想一亲芳泽,不知滋味如何。” 他说罢便低了头,崔樱像泡在温热的泉水里,失真又惘然的抱紧贺兰霆。 在到快乐的那一刻,崔樱出了眼泪,她心中的情意从膨到变得足,原来喜上一个人在与他亲近的时候,是那么让人眷念不舍。 “殿下。” “曦神。” 她念着他的字,翻来覆去,甜的滋味从舌尖缓缓开,贺兰霆听在耳朵里,并非全然无动于衷,心中似有水翻涌。 之后如贺兰霆所言,他想看崔樱穿上之前那条石榴裙的样子,便帮她换上了。 她肤白,裙又,穿上果然很好看。 很久之前他就发现,崔樱适合着红的衣物,她会让人挪不开目光。 崔樱歇了好久,就看到贺兰霆还没起,正把玩着她的那条嫣红的裙裳,不知有什么好瞧的,倒叫他目不转睛,颇为奇怪。 发现崔樱的目光,贺兰霆朝她觑来,直言道:“它脏了。” 崔樱以为他嫌弃,张嘴恼羞的回嗔,“那该怪谁。” 贺兰霆看着手中她赠给他的柔软裙裳,角微勾,“对……该怪谁,你我都心知肚明。” 但凡一个开口戏,另一个总会有所收敛,倒没有较劲的意思,反而这样才识得其中妙处。 崔樱恍惚,难道是因为他们未常常在一起,而是每隔一段时间相见,才有种“一不见如隔三秋”的虚幻柔情。 她觉得今的贺兰霆和她自己,都有些不大对劲,或许他们都没意识到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崔樱准备回去了,跟他见过以后,她因为崔珣的事一直盘旋在心头的忧伤哀戚都少了许多了,她也能对着人出笑脸来。 贺兰霆因她要走了才起来,他那轻佻的模样收拢,又恢复了往的沉静内敛,他刚才竟然会有想要开口挽留的想法,简直不可思议。 等到抬眸盯着崔樱的脸时,又不住道:“这份谢礼孤很意。” 崔樱难为情地偏过头道:“哦,那,那就好。” 她说要走,却一时没动,想来是还有话说。 崔樱:“家中明宴客,你会来吗?” 她说的是崔珣的送别宴,崔家请了好多宾客,帖子早已发出去了,崔樱跟在她大母身边还帮忙整理过宾客名单,哪家是哪家的关系都从余氏那有听说,也是教她认人办事。 以后她嫁到顾家做了别家的主母,宴请方面是必不可少的,办得好是好,办的不好是恶。 王亲贵族都有送过帖子,贺兰霆那里自然也有一份,但去不去还是看他自己。 没人能做太子的主,贺兰霆其实最近是真的忙,后面还会更忙,只是因为崔樱他才空出时与她相会。 崔珣的送别宴对他来说本不重要,也不在他行程当中,但看见崔樱娇的脸上遮遮掩掩的殷切期盼,贺兰霆片刻后给了她答案,“若是得闲。” 他没有斩钉截铁说会去,崔樱先是有一丝失落,而后又打起神,假装不在意。 至少,他也没有肯定的说不去。 贺兰霆将她神情上的变化哪怕是极细微的一点,都毫不放过地纳入眼里,那种古怪又奇妙的滋味又来了。 他不得领会,出声提醒,“你先出去,孤过会再走。” 崔樱喊了落缤进来为她整理,贺兰霆毫不意外地瞧见那个奴婢送来了一身新衣,但崔樱说这是她来时穿的,另外那条石榴裙是来了以后才换的。 这条游船之前一直停在湖心上,这回到岸,崔樱便与贺兰霆分开先走。 大概过了半刻,他以为她乘马车走远了,结果房门打开,她又回来。 贺兰霆还是刚才那副没好好穿上衣服的模样躺在榻上,他沉静的黑眸里显得略有些讶异,“怎么……”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