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碰到,就被他躲开了。 “……” 怀兮抬头,动了动,想说话。 他的视线却已散漫地掠过了她,然后一手按住了她的身,轻搡了她一下,不由分说地,就带着她朝电梯的方向走。 怀兮楞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楼道冗长,仿佛一个长长的,长长的,时空隧道。 好像能一瞬,就将他们送回到过去。 可是却没有。 进了电梯,从一层到七层,谁也没跟谁说过话。 彼此透过面前一道模糊的电梯门,如同透过一面镜子,在窥视对方。 谁好像都怀有腹心事。 很快。 “叮——”的一声。 电梯门在七层打开了,两人顿了顿脚步,一时好像不知谁先向外走。 小半秒,塑料袋不安分的一声响。 很躁动似的。 是他先迈出了一步。 怀兮也停了停脚步,紧跟着出来,然后说。 “程宴北,你不用总对我这么体贴的。” “……” 程宴北先一步出了电梯门,脚步停在了门口。 旋过半侧身子,看着她。 电梯门在她身后关闭。一束光线闭合。 楼道朝,光亮并不充足,头顶的声控灯黑了后,就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了。 在这样的半明半晦中,怀兮好像才有了莫大的勇气。如同下午对他坦坦地承认了,她没有忘记过他。 总能梦见他。 总会想到他。 如此坦。 可这种所谓的坦,不知在心中百转千回过多少遍。 才能说出口。 “你知道吗,我之前总以为你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也总在想,最起码,早就有人能代替我,跟你好好地在一起了。哪怕你也忘不了我。” 怀兮的嗓音清澈,又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她偏了偏头,好像想晃走纷繁的思绪。她下午同他说的很明白了,我想跟你上,想跟你接吻,想跟你彼此抚。 但我没做好跟你在一起的准备。 为什么偏偏要对她这么挂心,给她负担呢。 好像在着她,非要给他个结果一样。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他那会儿看到她无意滑过的和黎佳音的聊天记录,他看到了多少。 而是说: “如果我们,都抱着玩玩儿的态度,大家不是能更轻松一些吗。” 怀兮说着,苦笑起来,“你越对我这么体贴,我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总给我个错觉,我们好像,还在一起。” 程宴北还是沉默。 怀兮深深一呼,淡声笑道: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分手很久了吗。” 她也已经,向前走了很久了。 相信他也是。 在此之前,都是。 可这一次却是他,又回过了头。 怀兮见他不言,也不说什么了,伸手要去拿他手里的塑料袋儿。 “到门口了,我先进去了。” 她的手避开他的手,要去拽他手中的塑料袋,一触碰到他皮肤的同时,被他的另一只手,死死捏住了手腕儿。 接着她的后背就被他按住,死死地抵在了两道电梯门上。 塑料袋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接着一通轻微凌的动静,里面的东西落了一地。 头顶声控灯应声一亮。 怀兮抬头,对上他沉的眸子。 几乎,不曾,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她心不由地打了下颤。 “那就玩吧。” 他说。 怀兮微微睁眼。 他眼底兴稍浓,似乎被她怒了一些,但很快,迭次涌现出更复杂的情绪。 好像有那么一丝的,后悔。 他站在她的身前,低眸,睥睨她。恢复了惯常的一脸倦漠。 淡淡笑着。 “我也不是没想过你是不是已经和别人结婚了,毕竟,也不是没有人能替代我。”他顿了顿,说,“你要怎么玩是你的事,我要怎么对你,是我的事。” “……” 怀兮眸光颤了颤,这个瞬间,突然看不懂他了。 “你以前总跟我说,没有人会你的真情,没有人会纵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微微牵起角,苦笑了一声,“但是我可以。怀兮,我不是可以吗。” 怀兮咬了下,不知该说什么。 是的,他从前总是如此地纵容她。 惯着她。 哪怕她现在说,她跟他上了也不跟他在一起。 他也依旧会纵容她。 “你不是想跟我上吗,” 他说着,一手捏起她小巧的下颌,迫使她仰起头看着他。 他也不顾她踮起脚,崴伤的右脚会不会痛了,将她一直向上,一直向上牵引起来。以至于她都微微皱了眉,气也紊了些,“程……” 程宴北一俯身,一缕凉薄气息飘近了。 他的靠近她的,迟迟未吻上去。 这样近的距离,却吊足了她的胃口。 怀兮正不知所以,燥意不由自主地从周身窜而起。他又一手箍紧了她的,狠狠地拧了一把,带着她,向上一耸。 猝不及防的,她双腿就跟着一软,紧了紧。 喉咙中溢出一声破碎的轻哼。 接着,听他略带警告,又十分暧昧的低沉嗓音飘拂在她耳际。 “下次我来买。” 怀兮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她突然也才惊觉,她好像是真的惹到了他,靠在他的肩头,闷声笑了笑,再也不说话了。 突然又想起,昨天晚上在医院她问他的问题。 ——如果我们当初没有分手,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现在也问她自己,真的会不一样吗。 人生这样多的变数。 这么多的不可预估。 不可预估到,曾经一个那么你的人,身离开时会那么的不留情面。 如果他们当初没有分手,至少,她现在不会如此地不想与他重蹈覆辙。 变成这样的一个结局—— 我们很合适,我们互相引,但我们不会再在一起。 怀兮心情复杂着,正要推开他,去捡散落一地的东西。 头顶的声控灯又黑了。 她动作顿了顿,察觉到手臂上,搭过来一个力道。他又要如此“体贴”地去帮她分担一些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