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抬手拍了拍她身上沾的泥屑,嗔怪道:“就说呢,原是将咱们支走了,又一个人捣鼓那些花儿啊草儿啊泥啊什么的去了。” 宁茴有点心虚,左看右看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跟着她回了院子。 主人家第一次过来,厨房里的人今是下足了力,小圆桌上摆了的菜。 宁茴一手捧着碗,一手捏着筷子,犹犹豫豫半天都没落下去。 拧了拧眉,屏着气,最后还是夹了一粒香油膳糊丁,盯着瞅了好一会儿才慢地放进嘴里,嚼了没两下,从心头到喉咙口就一阵腻闷,她紧抿着憋了又憋,最后还是憋不住跑到外头吐了。 青丹青苗被她吓了一跳,跟着跑出去,一边慌忙叫人拿水,一边掏帕子问道:“少夫人,怎么了?怎么了?!” 宁茴接过帕子捂住嘴,摇摇头,瓮声道:“没事。” 青丹青苗将信将疑,给她递水漱口,又回了桌子上。 宁茴看着桌上的菜兴致缺缺,吃了几筷子青菜,扒了几口饭就搁下了。 旁边青丹细看了看,“少夫人,你……不吃了?”今天这、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宁茴耷拉着头,“不吃了,我要洗洗睡了,好累啊。” 明明没干个啥,怎么那么难受呢。 青丹青苗俩面面相觑,应下叫人将饭菜撤了,又等了两刻钟才叫备水。 青青草原趴在水池边,两只黑的小耳朵来来回回蹦跶了几下,它疑惑地盯着外头,抠了半天脑壳才慢地在那堆七八糟的玩意儿里翻来翻去。 熊猫把找到的书掏出来,唰唰翻了几页,熊猫眼越看越亮,动的爪子一抖,书就成了两半。 宁茴沐浴出来,坐了会儿又回上去了,青丹青苗在边守着,小声细语。 青苗:“我看少夫人好像不大舒服,别是路上吹风受了寒?” 青丹往上瞧了两眼,与她附耳说了两句。 青苗愣着,“啊?你说真的?” 青丹点点头,红着脸低声又道:“这个月癸水到现在都没来……” 听她这样说青丹又惊啊了一声,旋即喜道:“那,我现在叫管事请大夫来瞧瞧?是或不是咱们猜的不算,大夫说的才是正理儿。” 青丹自然不会拦她,是也好不是也罢,身体不舒服总得叫大夫看看的。 青苗出去一趟很快又回来了,“管事说现下晚了,城里的大夫不出诊,得明儿一早去。” 青丹皱了皱眉,正要开口,隐约听见她们说大夫什么的宁茴翻了个身,糊糊地半睁着眼道:“请大夫做什么?” 青苗忙上前去,低声道:“自是给少夫人瞧瞧,这么睡着可不是个事儿。” 宁茴扣着被子道:“不用,我真没事儿。”她就是想睡一会儿而已。 青苗拗不过,退至一边,但心底还是想着明叫个大夫过来看看。 ………… 皇庄与梓县其实相隔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路程,裴郅坐在屋顶上喝了两口热酒,看着半隐在云层的月亮,想着要不要骑马过去,抱着他夫人睡一会儿待早些再骑马赶回来。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这般着实有些不大现实。 太子在庄子里找了一圈儿才寻到人,也拎了壶酒跃上屋顶,同他并排坐着,温和笑道:“怎么?你这是望月思人呢?看不来啊,有情趣。” 裴郅勾着酒壶上的系绳,并不回他口中的揶揄,开袍子长腿收了收给太子让了点儿位置,随口问道:“殿下怎么又空过来寻我?” 太子眯眯眼,很是悠闲地揭开酒壶盖子,“这不是事情办妥了,闲得无聊就过来找你说说话打发时间呗。” “如此看来殿下是成竹在了。”裴郅勾了勾,淡声道。 太子晃着壶中酒,笑道:“保准儿叫我那三弟哭着回去。” 都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歇不下心思妄想重获圣心,真要叫他得逞了,他也不用在这个太子的位置上坐着了。 裴郅看着暗夜下好似弥漫着诡谲黑雾的皇庄,轻笑一声,“这话听起来可真是叫人高兴。” 太子歪着酒壶与他手里的碰了碰,两人对月饮酒,再说起定王倒也畅快。 ………… 第二仍是大好晴天,湛蓝的儿一望无际。 宁茴早上起来在青丹青苗的注视下吃了清粥配酸萝卜小菜,她放下碗,疑惑地看着她们俩,“你们这么盯着我干什么呀?” 这眼神好、好吓人呐…… 青丹青苗干笑着摇了摇头,问道:“少夫人,咱们今是在屋里待着,还是去后山转转?” 宁茴可牢记着自己到这儿来的任务,晃了晃手指头,笑眯眯道:“你们在屋里待着,我去后山转转。” 青丹当然不答应,这后山她们都是头一次来,谁知道哪儿哪儿是路,万一磕着碰着还找不到人该如何是好。 宁茴想了想,还是带着她们俩一起去了,中途时候寻了机会不着痕迹地支开她们。 这山上的植物种类极多,又正是,生机很是动人。 大的挖不来她就尽盯着小的,因为担心青丹青苗她们很快回来,她动作难免快了些,看着她跑过来跑过去,熊猫在里头急得抠头,“你慢点儿,你慢点儿,栽地上了怎么办……” 它外孙子外孙女儿经不起折腾的! 宁茴又放了一株绿化值五百的花儿进去,奇怪道:“青青草原,你和平时特别的不一样。” 青青草原抱着脑壳,“哪里不一样了?” 宁茴瘪了瘪嘴,丢开系统空间的小镰刀,直接上手扒了扒土,轻哼道:“你平常恨不得我生出四条腿儿一分钟蹿一里地挖花挖草的。” 熊猫撅了撅自己的股,大肥脸上出笑,装傻道:“有吗?有吗?” 宁茴瞪了瞪它,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专心致志一心挖草。 等到青丹青苗找过来,空间里的绿化值已经升高了两万多,系统显示852234。 宁茴高兴得很,走路时候整个人都轻盈不少,青丹说她又跑,她便笑呵呵地由着她说,青丹哭笑不得,同她理了理糟糟的长发,又在山上转悠了一会儿,临近午时才回了庄子。 宁茴刚洗完手在榻上坐下,青苗便带了个女大夫走进来。 她是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的,但大夫来都来了,她便也听话地探出了手。 女大夫搭手把脉,拧眉半晌,终是眉眼舒展,笑道:“月份尚浅,脉象不大明显,但夫人确有了身孕无疑,恭喜夫人了。” 言罢又冲着青苗道:“姑娘路上与我说的都是正常现象,没什么要紧的。” 青丹青苗喜形于,一人拉了大夫去细说平须得注意的事宜,一人看着木楞楞的宁茴直笑唤道:“少夫人?少夫人?” 宁茴这才从那大夫的话里猛然回过神,双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歪着头飞快地眨着眼睛,她反地就要找裴郅,话到嘴边才想起他不在这儿,微张了张嘴,旋即轻含着抿了笑。 青丹这边笑着说什么她也没大听清,空间里青青草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它粉红的蝴蝶结带上了,股墩儿坐在泥地里,爪子捧着土一扬,“撒花!撒花!恭喜我的崽当妈妈咯。” 结局前篇 青丹青苗吃过午饭后就开始收拾昨天刚刚放置好的行李,在外自然没得在府里仔细, 这下可不能随便由着她瞎折腾, 她们俩也还是姑娘家, 有些事上难免会有疏忽, 还是回府去妥当些。 宁茴其实还想去后山上转转, 以期多挖点儿什么,可听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她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最后也还是应了。 绿化值已经八十五万多, 再加上南江那边的, 一百万妥妥的 到时候裴郅要跟她一起去南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宁茴躺在上, 侧身的时候都小心翼翼, 睡间不自觉轻捂着小腹, 眉梢眼角都带了些笑。 夜幕上挂着残月疏星,窗前落下一地光影,轻阖着的双微动了动, 梦中唤了声裴郅。 来了庄子不过一天又打道回府,回程路上青丹生怕颠簸出什么事儿来, 特意吩咐车夫走得慢些。 宁茴路上大半都是睡过去的, 走到哪儿跟哪儿她也不晓得, 总归下午能回到府里去就是了。 这一路行的官道,又是京都地界,理应顺顺当当的, 少有人敢胆大包天地在这些地方犯事,然而今儿个偏偏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好巧不巧正叫宁茴他们一行人撞上。 楚笏最近往江都出任务去了,裴郅另叫了个手下跟在宁茴身边,名唤云六。 前方丛林雀鸟惊飞,刀剑加并着惨叫声不绝于耳,骑马的云六猛地拽住缰绳,抬手示意后头的马车侍卫停下。 宁茴正醒着,也听到了声音,她掀开车帘子问道:“前头出事儿了?” 云六转着马近了些,拱了拱手回道:“少夫人,前方动静不小,为着安全起见,还是先往回走的好。” 敢在这条道上拔刀剑,料想不是一般人,再者隔了这么远都能知晓动静,来的人怕也是不少,就在原地待着其实也可以,但怕就怕等会儿有人跑有人追过来徒增麻烦,往回走一段稳妥些。 这是自然是听云六的,然而车队刚刚掉头,视线尽头的路口上便车驾马匹疾驰而来。 黑衣刺客与蓝衣侍卫你来我往,鲜血淋淋漓漓洒了一地,云六看着面的人马,心头一个咯噔,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想到啥就是啥,这运气也太背了! 这跑也跑不及了,云六拔出长剑驾马立在旁边,剑鞘哐当掉在地上也没有理会。 只希望这些家伙讲点儿道义,别牵连到他们路人身上才好。 突然的状况叫青丹青苗也惊慌起来,宁茴安了两句,转头就偷偷从袖子里顺出了自己的太能电。 她捻着帘布一角微掀了掀,鲜血溅而出,正正从视线中划过。 宁茴皱了皱鼻子,又往上抬了抬手。 哎,真倒霉,她才来这个地儿多久啊,统共就遇到了三次刺杀,这概率也未免太大了t^t 不过这一次还好,他们只是路过,那些打得正热闹的也似乎没打算把注意力落在这边,两方得不可开。 但即便如此,也没人敢放松警惕。 马鞭甩动又划破了一片天,马蹄之声也此起彼伏,宁茴有些懵地扭了扭头,惊觉又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了一队人,高坐大马之上的身穿褚衣袍,疾风之下,风作响。 “定、定王?!” 宁茴低呼一声,有些惊诧,他这是从哪儿来? 她尚来不及多想,定王的人马已经加入了战局,也和黑衣刺客纠在了一起,而定王则是执剑守在那辆红木马车旁边,奋力抵挡不断涌上来的人。 陡然来了一阵风,四周林木在风中飒飒作响,枝头落下的叶子飘悠悠落下,半空中落叶间剑光晃眼。 同样身穿夜行衣的一伙人齐齐落地,锋利的剑尖抵着地面,行动间划拉出道道划痕。 他们很快就加入了战局,一招一式皆是干脆利落,一击毙命。 宁茴:“……”这、这又是从哪儿窜出来的Σ( ° △°|||) 宁茴算了算,刚开始的黑衣刺客和蓝衣侍卫,半路出现的定王,再加上现在跑出来谁挡路就砍人的夜行衣一伙,统共有四路人。 战场一度十分混,打的也很是焦灼。 莫说宁茴,云六都有点儿愣,眼见着定王从刚开始的游刃有余到渐渐吃力,被后头加入的夜行衣一伙着打,身上已经现了伤。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