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云六倒也定得住,他的任务是保护少夫人,定王怎么着和他可没什么关系,他这个人眼神儿不大好,看不清那是谁。 最主要的是……他隐隐觉得,今这一场怕是跟太子和世子那边有些牵扯,这种时候,什么都不干才是最好的选择,万一要打了计划,那可就糟糕了。 就在他思忖间,穿着夜行衣的人已经把控了全场,领头的凌空腾跃,一剑刺在定王肩头,翻身拔剑一转,在定王撑大爆的眼珠子的注视下以十足的力道劈砍而下,如同一只猎鹰俯冲而来,快准狠,不给自己的猎物留下丁点反应的时间。 飞沙走石间,鲜血滚裹着尘土,凄凄地刺眼。 “撤!” 定王倒在地上,这些人废了他的手却没打算取他的命,领头的打了个手势,如来时一般快速撤离。 场上的人瞬间减了一半。 云六这个时候再怎么也不能装没看见了,左右死的死伤的伤,该撤的人都撤的差不多了,少夫人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当机立断举了举手里的剑,一往无前地冲了出去,指着剩下的黑衣刺客大声道:“快,保护定王殿下!将这些作歹徒都给我拿下!” 宁茴:“……”云六,你真的好不走心啊! 再怎么不走心云六也上了,宁茴看着遍地藉捂着嘴直犯恶心,青丹青苗将她手里的车帘子放了下来,忙给她递了饯儿含着才给回去。 她抵着马车壁靠了没一会热,外头竟是又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宁茴:“……”不是,又来了人?这是没完没了?? 到底还是好奇,忍不住掀了帘子,却不想看见了悉的影子。 她探了探头,睁大眼,“裴郅!” 昭元帝此次前往皇庄,裴郅负责安全,他与齐商驾马走在前面,这才叫宁茴一眼就看见了他。 裴郅眉头一皱,吩咐齐商与云六查看定王情况,到她跟前抬手摸了摸头,低声道:“圣上在后面,我还有事,你先在这儿等着。” 宁茴乖乖点头,“好。” 裴郅很快就转身策马,目送着他的身影没入后头的队伍,宁茴才收回视线,坐着发呆。 坐着坐着又有些发困,她了眼睛,勉强打起神。 定王受了重伤,快马加鞭拉回定王府医治,没过多久坐着昭元帝的红木马车也从旁边走过,蓝衣侍卫候守两侧。 宁茴看着系,撇过眼果然在一片藉找到了同样的红木马车样式还有蓝衣侍卫,她眼睫颤了颤,恍然大悟,定王方才不会是以为那马车里坐的是昭元帝? 难怪。 昭元帝走是走了,但今这事儿还没完,他现下再是不喜定王,那也是皇家的子孙,哪能由着人下手,遂留下了太子和裴郅善后深究此事。 这俩人对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再是清楚不过了,哪里又还须得查探些什么? 裴郅毫不客气地将烂摊子丢给太子,自己了袍子踩上马车,一进来就看见宁茴丢了一粒饯儿在嘴里,他将人揽进怀里,捏了捏脸,道:“也不嫌甜腻得慌。” 宁茴拉下他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的手,也伸手在他脸上轻拧了一把。 裴郅埋头亲了亲她的额角,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心情格外愉悦,“不是说要在梓县多待几,怎么今就回来了?” 宁茴歪歪头,偏不跟他说,“你猜呀。” 裴郅哑然一笑,在她面上落下浅浅密密的轻吻,埋在那细长脖颈间动作温缓地轻轻啮着,又被啃脖子的宁茴忙把人推了推,裴郅这才松开,喉结微动,凑到她耳边声音得极低,慢声回道:“猜是夫人想我了。” 宁茴轻抿了抿,点头道:“是想你了,还有……” 这话听得再多,入耳也仍是高兴,裴郅环紧了人,真是想着把这招人稀罕的姑娘都抱在怀里贴身宝贝着才好,他轻笑道:“还有什么?” 这下宁茴倒是有些赧然了,她微咬着下,拉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上,贴耳小声细语道:“他也想爹爹了。” 这话无异于是惊天一声,裴郅手一抖,面上少有地出现了怔愣,他偏了偏头,“什、什么?” 宁茴红着脸,埋在他怀里再不吭声,裴郅半抱着她,只觉得落在她腹间的手有些发烫。 他垂了垂眸,缓了好一会儿才恍然般笑出声来。 宁茴偷偷抬眼看他,也笑了起来,歪头靠在他肩上。 裴郅在她上轻啄了一下,低声道:“原是要养两个宝贝。” 修长的手指在她额上点了点,“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可是有得心。” 结局中篇 他声音低柔, 宁茴听着, 心坎儿都乎得厉害, 亲了亲他角, 眉眼弯弯, 软声道:“裴郅也是宝贝呀。” 她环着他的, 移了移脑袋, 双眸清澈明亮动人,脸上红意未散,仍带了些赧意, “是宁茴的宝贝。” 裴郅呼一滞,与她抵额蹭了蹭, “裴郅是谁的?” 她抬着下巴又去亲他,回道:“是宁茴的。”是她的。 他低低笑道:“对, 是你的, 你一个人的。” 离国公府还有一段路,宁茴说了一通话有些乏了,窝在他怀里, 动都懒得动一下, 困意袭来, 又打起了瞌睡, 裴郅眼睑半掩着阗黑的眸子, 微翘的角一直都没落下,指尖轻抚着她的额角,一下一下地轻捻着散下的碎发。 扬起的帘角下灌了几缕风, 微有点儿凉,他随手扯过披风将人罩了起来,这才也半阖了眼养神。 因为路上耽误了一阵,到国公府门口已是将近未时,裴郅抱着人回了院子,坐在边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临走前戳了戳她的脸,见人皱着眉哼哼两声才顺了顺袍子大步往外去。 手穿过垂帘时回头又望了一眼。 轻笑了笑,要是能把他夫人变得小小的揣在心口带走就好了,他定然往哪儿去都揣着她。 然这般心思想想也就作罢了,太子怕是已经在等着他了。 太子确实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待他上了马车,两人便一道去了定王府。 定王府现在很是热闹,定王半死不活地被拉回来,浑身是血,将车板都染透了,惊得府上人方寸大。 屋里围了一堆人,接到消息从外头赶回来的楼扇和江侧妃站在门口都能闻到里间逸出来的浓重血腥味儿,两人对视一眼,举步入里,就看见怔怔站在离不远处的裴昕。 楼扇掩着鼻,斥她道:“挨那么近做什么,碍手碍脚的耽着太医行事。” 裴昕确实是被这场景吓着了,双腿发软,由橘杏搀扶给楼扇屈膝请安,楼扇懒得多理她,只皱眉盯着太医动作,到后头她也有些看不下去,干脆转身出了屋子。 江侧妃和裴昕跟在后面,这定王府里地位最高的三个女人各自立在一处,静等着消息。 江侧妃低声音,“王妃,你说王爷会不会……” 楼扇卷着帕子点了点角,“这话你得问天,得问地,得问里头的太医,问我?我哪儿晓得啊。” 她拧眉有些烦躁,看,作到自己身上了,有那个志气没那个命有什么用? 她说话也带了些火气,江侧妃识相地不扰她,转头与裴昕道:“裴姐姐,你方才瞧王爷怎么样了?” 裴昕看了她一眼,“王爷会没事的。” 江侧妃:“我是说你刚才离得近,瞧见情况怎么样没?” 裴昕别过头不说话,江玉菱轻哼一声,略是嫌弃。 三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太医洗净了双手出来,听到那句命无忧时皆是舒了口气。 裴郅和太子赶了巧,他们到王府门口,定王刚好痛醒过来。 他二人奉命查办此事,挥了挥手,直接叫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下了,裴郅寻了个地儿半靠着,太子则是不紧不慢地移了个圆凳在头边坐下,抬了抬暗蓝的袍子。 定王面狰狞,双眼充血,红得骇人,用力地龇磨着牙齿,咯咯作响,“陆……琅!!” 太子一笑,“三弟,你这是疼昏头了,竟是明目张胆地叫起孤的名字来了。” 定王被他这悠闲的样子气得七窍生烟,怒极之下,喉间不发出嚯嚯之声。 “是……是你们!” 后头的那伙身穿夜行衣的人,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太子心情甚好,大方点头应道:“是我们,如何?三弟,孤与你准备的礼物还中意吗?” 定王当然不中意,他好不容易才等到昭元帝出的机会,只要出了城门,便自有他下手的时机,他当然不是想刺杀昭元帝,昭元帝若真是死了,那也不过是为太子做嫁衣,他的想法很简单,以身救驾,只有如此他才有重获圣心的机会,即便不能如意再回朝堂,也定然可以从中获利。 没想到非但未能如愿以偿,反而遭这两人将计就计,算计沦落如此境地! 定王浑身颤抖,悲笑出声,“成王败寇,我认栽了。” 太子眯了眯眼,“你倒是快。” 定王偏头,紧盯着边的人,饶是疼得头大汗他也未曾痛呼一声,咬牙忍痛道:“事到如今,不快又能怎么样。”他已然是个废人了。 太子凑近低了声音,“说得也是,不过三弟你真得谢孤还惦记着那么丁点儿的兄弟之情,要不然你今怕是横尸当场了。” 定王僵硬地扯出一丝笑,看起来很是吓唬人,态度也真是不卑不亢,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狠咬牙,一字一蹦地回道:“多谢兄长了。” 太子笑意微淡,摸了摸间玉佩,“三弟客气了。” 在定王这儿出了一口恶气,太子就拍拍袖子上的灰尘准备回,出门时候,似有所地与裴郅说道:“他倒是能屈能伸,若非卫顺妃之事,鹿死谁手也未有定论。” 当初雪灾之事叫他吃了大亏,险些一双腿都废在那寒雪冬,叫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这三弟可是个有本事的人。 太子拍了拍裴郅的肩膀,叹道:“兄弟,谢了!” 太子这谢的自然是卫顺妃那一茬子,裴郅扬了扬眉,算是收下。 两人一个回一个回府,一道出了定王府大门。 他们这一走,裴昕便端着厨房熬好的当归补血汤进来,定王怔怔地望着淡紫的帐顶,目光涣散。 裴昕坐在边的矮凳上,住心头鼻尖的涩意,微有些哽咽道:“王爷,厨房…… “出去。” 裴昕强打起神,“可是……” 定王眼一闭,不耐大声道:“出去!” 裴昕叫他这一声得捧着汤碗的手一抖,汤水溅洒了大半在衣裙上,眼眶微红,放下碗随着橘杏出了房门。 路上楼扇和江侧妃与她撞个正着,她匆匆行了个礼,便快步离了去,楼扇甩了甩手里帕子,似笑非笑。 主子因为受伤喜怒无常,定王府里愁云罩顶,下人们是战战兢兢,连笑都不敢出丁点儿。 定王手废了的事也在京都传得是风风雨雨。 国公府这头宁茴睡得久了,刚醒来脑袋昏昏沉沉得很,她扯着被子坐起身,捂嘴打了个哈欠,撑着头晕乎了会儿,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摆了摆头才稍微清醒些,她正撑着要下,眼一抬,被圆桌旁照过来的灼灼目光吓了一大跳。 她拍着口,心有余悸,惊道:“祖母?你怎么坐这儿呢?” “我往哪儿坐着还得给你报备一下?” 裴老夫人拄着拐杖就要起身,宁茴忙穿了鞋过去扶她,“哪能啊,只是你这不声不响的忒吓人了。”吓着她不要紧,吓到她崽崽就不好了嘛。 “对了,祖母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