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倚年从乾坤袋中掏出伞,虽然他能够使用法术避开雨滴,但偶尔这样雨中漫步也不错。 这把伞是秦乐游硬进他乾坤袋里的,他平时本就用不上。 在雨中行走,必定会沾染气,总有雨滴会落在衣襟上,江倚年偏过头,他看见衣摆淋了一些,恰好是腿部的位置。 今天早上秦乐游一醒来,就慌慌张张从他腿上爬起,又是道歉又是着急。 “师尊,是弟子冒犯,请师尊责罚。”他似乎对于自己枕在江倚年腿上,睡皱师尊衣服这件事非常在意。 江倚年自然不会怪他,本来就是他让秦乐游枕在腿上休息的,这又没什么。 一边想着,江倚年一边走回木屋,心想若是秦乐游回来了,一定要严肃问问这孩子跑哪去了,青期也不能随便玩失踪。 门被推开,四下无人,寂寥无声。 “啧。” 喂,你是怜苍山的大师兄,青峦宗未来的希望,你怎么可以闷不作声失踪这么久呢! 他本来没打算用师徒契找人的,总觉得有点太像个控制狂了。 眼下,唉,还是用吧。 …… 一朵花的现世,造就另一朵花的枯萎。 也许师尊折断的不是长生花,而是自己跳动的心脏。 关于长生花,秦乐游想过很多。 也许,师尊会尝试去摘下它,最后发现自己摘不下来,尝试用另一种办法去摘取。 或者,自己也上去尝试一次,看着师尊的眼睛,让师尊看清自己的心意。 再不济,也就只是没摘下花罢了,还有千万种办法可以得到这朵花。 可是,没有任何人能够看见的长生花,被师尊看见,再被师尊摘下。 霎时间,秦乐游独自编织已久的梦就醒了。 一切的情愫、挣扎、隐秘的望,全都是他自欺欺人的想法,可笑又自作多情,镜花水月、海市蜃楼。 “喂……你还好吗?”梦泽蹲在秦乐游身边皱了皱眉,秦乐游的身体缩的很小,一直在不断抖动,他觉得这小子已经不正常了。 契约兽能轻微知到主人的情绪波动,梦泽还是第一次在秦乐游身上受到如此浓稠化不开的情绪,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秦乐游抬起头,大串大串的泪花落下,羞心和无措令他心神崩溃,他像个幼稚孩子那样掉起了眼泪。 梦泽被吓到了。 “不是,就算你师尊不喜你,你也不用这么想不开呀,细水长嘛,总有机会的!”上古灵兽不擅长安人,只能结结巴巴说着心里话。 暇凌岛那场误会发生时,梦泽正在蛋里沉睡,他不知道外界所发生的事。 “你说,师尊他是从来都没有喜过我,还是曾经喜过我,但是现在后悔了,所以收回了对我的喜?” 秦乐游一开始觉得自己被欺骗、被戏了。 如果真相是这样的结果,师尊为什么要对司邈说那种话,为什么自己又要恰好听见……先给他希望,再通通收走,不会太残忍吗。 其实他已经隐隐察觉到……师尊说的喜,和他心中想的喜,从来都不是一种喜。 只是他固执地不愿去承认,不想面对。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一切的一切,只是他希望师尊也能上自己罢了。 一直以来,师尊的温柔从来都没有变过,变了的只有他自己。 梦泽被问得一愣,他需要思考这两个回答哪个更不伤人一些。 好像两个选项都很伤人。 “你师尊亲口对你说过喜?”梦泽换了个问题。 秦乐游的眼泪依旧在掉下,真切的悲伤在他脸上蔓延,他仅凭着意识回答:“没有。” “那你有说过自己喜他吗?” “没有。” 还好他没有说,不然…… 梦泽一个头两个大,他是灵兽,又不是心理咨询师,这种循循善老父亲般的氛围不适合他。 “有没有可能,你们两个可以好好谈谈呢?”梦泽无奈。 “不可能的,师尊不会允许我产生这份情,他会将我逐出师门,我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青峦宗,我……”秦乐游声音颤抖,他抱住头,捂住耳朵。 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若是师尊知道自己曾经吻过他,还曾经对他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估计就连眼神都不会再给他,更别提继续做师尊的弟子了。 更令他痛苦的是,妖这辈子只会认定一个伴侣,这个位置如今有了师尊,再也住不进任何人,他也不想再与任何人有瓜葛。 他不敢听,他也不敢想象师尊的话语。 师尊还什么都没说,真相就已经如同万箭穿心刺痛着他。 “我该怎么办……”秦乐游紧紧抱住自己,喃喃自语,如同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一般,不断自我审问。 “我倒是觉得,”梦泽干脆一股在秦乐游身边坐下,但他依旧浮在空中,没有真正落在地面上,“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你对你师尊的喜到底是因误会而起,还是本就如此呢。” 秦乐游愣了愣。 “你想想啊,若你只是因为误会了你师尊喜你,所以才喜上你师尊,那现在你知道这份喜是不存在的,你还愿意继续喜你师尊下去吗?”这段话有点绕,梦泽一口气说完。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