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极擅用兵,他这一番部署也是经过了深思虑,手下众将听了,无不心服口服,盖因此次作战,皇太极采用的乃是一正一辅一奇一接应的战略,极为高明。 皇太极与代善亲率主力正面进攻,多尔衮、豪格率领左翼洲与蒙古兵在侧翼呼应,多铎岳托属于游动兵力,伺机而动,那里需要就去那里增援,带着三百白甲兵的户部承政马福塔则是奇兵,搅对方兵力部署,使敌人不清虚实,再绕过朝鲜沿途的坚城,直扑朝鲜王城。 马福塔是清军中有名的骁将,皇太极出征时,以其为先锋,常常攻无不克,此番出征朝鲜,皇太极再次将先锋官的任务给了马福塔。 作为先锋的三百白甲兵看似数目很少,其实他们的真正战力远远超过几千普通士卒,首先白甲兵全部都是百里挑一,从后金的基层士卒中挑选出来的,能被选上做白甲兵的,往往都有一手绝活,各有各的高招,身体素质更是惊人。 基本上白甲兵大概相当于后世各个国家的特种部队一般的存在,别看他们人不多,但是非常的厉害,有的时候,只用几个白甲兵,就能杀败几百名敌军。 白甲兵不但身体素质过人,个人武力超强,并且他们被选中后,还会得到最好的防具和武器,战斗时身披三层重甲,防御力异常强大,打仗的时候,凭借强悍的防御力以及超强的攻击力,还有惊人的术,使得每个白甲兵都犹如一个袖珍小坦克一般,在战船上任意驱驰,予取予求,几乎是无往不胜,号称是冷兵器时代最后的王者。 骑最强的是从小生长在马上的蒙古人,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人,长期在寒冷山区打猎,身体素质和步弓的术最为强大,好的猎手,在百米之内,基本上可以指哪哪,这才是他们纵横天下的不二法门。 数后,京师,落的余晖照耀在雄伟的紫城上,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黄,大明帝国兵部左侍郎杨嗣昌刚刚回到府中,便听到家中的门子传报,说道青州府知府赵无忌派遣夏允彝前来拜访,杨嗣昌想了想,便命人将夏允彝引至客厅。 片刻之后,杨嗣昌看到了这位赵无忌手下的头号心腹智囊,两人当初在青州府,曾有一面之。 夏允彝内心焦急,脸上却依旧镇定,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的衣衫也是干净利落,他看着杨嗣昌,拱手施礼:“杨大人,在下这里有礼了。” 杨嗣昌暗中猜测着他的来意,他不动声地瞥了一眼夏允彝脚下的官靴,只见上面都是污雪造成的泥点子,长袍下方也有些脏,显然对方长途跋涉而来,还来不及休息,便直接过来找自己了。 夏允彝若是从客栈前来,出发时必定会检查衣着打扮的,也因他长途跋涉匆匆而来,靴子才会这么脏。 端起茶盏,以碗盖轻轻拨上面的茶叶,杨嗣昌悠悠开口:“夏先生此行甚急,看来是有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要找本官?” 夏允彝确实很急,他接了赵无忌的命令,坐上四轮马车,在二十名锐骑士的护送下,昼夜不停地向着京师进发,今中午才刚刚到达京城。 一进城,来不及去寻落脚的地方,夏允彝便直接去了兵部尚书张凤翼的府邸,结果意外地从门子口中得知,张阁老再度染病卧,暂时不能见客。 无奈之下,夏允彝便来到杨嗣昌的府邸,向门子递上自己的拜帖,却得知杨大人尚未下朝,于是便返身坐在马车里等候,等着杨嗣昌回府。 连的奔波跋涉,让他的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眉眼之间,尽是疲惫之态,他看向杨嗣昌,勉强笑了笑,“清假称议和,实则谋攻取朝鲜,我家大人提前出兵援朝,为何皇上却下旨剥夺了我家大人对青州水师的指挥权?使我家大人无法出兵助战,这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举?” 杨嗣昌听了,微微有些不悦,“赵无忌主政地方,把他青州那一摊事管好就行,朝中大事,自有朝中诸公与皇上参详,这却用不着你家大人心。” 夏允彝摇了摇头,神态急切,“朝中诸公可是抱着让朝鲜与后金混战,两者僵持不下,为我大明争取时间,全力剿匪的想法?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我家大人有言,朝鲜慢则两个月,快则一个月,定会向清认输投降!请大人早做准备。” 杨嗣昌将茶盏重重地放在身旁的案几上,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背着手走了几步,看向窗外,“一派胡言,危言耸听!夏先生,你可知朝鲜人口多少?后金人口多少?” “这个,”夏允彝一时语,他长于内政,对外事了解不多,杨嗣昌头也不回,语气依然冰冷,“朝鲜人口一千一百万,而清,女真人加上蒙古人和汉军,也才一百多万,不知你家赵大人哪来的自信,觉得清会一月内取胜?” 夏允彝听了,久久无言以对,毕竟这一切都只是赵无忌的预测和判断,并无实际的证据,杨嗣昌不相信,他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踌躇了半晌,夏允彝终于开口,“杨大人,在下以为……” “且慢,”杨嗣昌举起右手,打断了夏允彝的说话,“夏先生若是想让本官劝皇上收回成命,同意你家大人出兵朝鲜,那是万万不可,国家大事非同小可,岂能朝令夕改?本官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是这样的,在下想进面圣,向皇上陈说利害,不知杨大人能否帮在下这个忙?” 杨嗣昌转过身来,看着夏允彝,眉拧起,“你想面圣?”随即他便摇了摇头,“夏先生,如果本官没记错的话,你还没有功名在身吧,皇上不会轻易见你的,这一点本官确是无能为力。” 夏允彝似是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他叹了口气,“那杨大人能否替赵大人给皇上带几句话?” “说来听听。”杨嗣昌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赵大人说,一旦鞑子侵朝,极有可能一个月内便可得手,到时鞑子必会挟投降的朝鲜水师,全力攻我东江镇之皮岛,到时我家大人愿率军出征,增援皮岛。”朝鲜是保不住了,退而求其次,赵无忌希望能保住东江镇,于是主动请缨。 犹豫了半晌之后,杨嗣昌摇了摇头,“你家大人对本官有救命之恩,这一点本官一直铭记在心,然本官不敢以私废公,国家大事,非同小可,转告你家大人,此事杨某恕难从命。” 半晌之后,夏允彝从杨嗣昌府邸缓缓走出,天已晚,寒风呼啸,雪花纷飞,夏允彝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般,浑身上下没一个孔不往里透着寒气,他没有能够说服杨嗣昌,无功而返。 站在杨府的门前,夏允彝手扶马车车厢,迟迟没有上车,他心如麻,如今大明的国事越来越糜烂,皇帝的脾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朝中大臣,轻者罢官,重者丧命,几乎都已成了家常便饭。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在刻薄寡恩的皇帝手下,有能力敢说话的,多半不是被贬就是被杀了,剩下的都是不敢任事,只求缩头混子的碌碌之辈,赵无忌让夏允彝去找张阁老和杨嗣昌是有道理的,张阁老德高望重,没有他不敢说的话;而杨嗣昌是皇帝的心腹,他说话崇祯皇帝能听得进去。 如今杨嗣昌不肯帮忙,张阁老卧病在,又能去找谁替赵无忌向皇上说项?夏允彝站在寒风中,心中又是惶恐,又是绝望,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后金并朝鲜,再拔掉皮岛守军这颗眼中钉吗? 夏允彝长叹一口气,突然挥起一拳,狠狠地打在了马车的车厢上,随即便觉得一阵剧痛传来,鲜血自他手臂上缓缓下,这车厢的材料可是钢板。 夏允彝缓缓收回手,看着自己血的拳头,手虽然疼,但有怎么比得上自己心中的痛,大难即将临头,众人却仍在酣睡或是装睡,这怎能不让人心急如焚。 风雪中,夏允彝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温和的声音,“敢问阁下可是自青州府而来?” 夏允彝回过身去,原来说话之人乃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书生,书生脸含笑地看着他,当他注意到夏允彝受伤的右手时,眼角轻微地了一。 “敢问阁下是?”看到对方器宇不凡,举手投足自有一番上位者的尊严在身,夏允彝也不敢怠慢。 “哦,本官孙传庭,字博雅,不知先生是?”中年书生一副很和气的样子。 夏允彝如遭雷殛一般,脸的不敢相信之,此人竟是今年三月刚刚担任陕西巡抚,将高祥生擒活捉的孙传庭!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擒获高祥的陕西巡抚,夏允彝惊讶万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