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赵无忌吃完了李恬儿送来的午餐,他跳下马车,长长地伸了个懒。 休息片刻后,队列将会再度出发。 就在此时,赵无忌却听到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急促马蹄声。 不一会,商敬石带着一名儒生模样的人匆匆前来。 远远望去,那身形十分的悉,离得近了,赵无忌才惊喜地发现来者正是夏允彝,于是便急忙带着阿南喇嘛了上去。 “夏先生不是在钦州坐镇么?为何也来到福建?”赵无忌问道。 看到赵无忌后,夏允彝也显得非常欣喜,他看了看周遭景象,便道:“大人,此地非谈话之所。” “走,咱们去马车里谈。”赵无忌当即转身带着夏允彝和阿南喇嘛三人上了马车。 赵无忌坐在车厢中的沙发里,阿南喇嘛和夏允彝两人则坐在他的对面,三人中间放着一只红木制成的案几,案几上随意地摆放着几份文书。 “在下之所以来此,乃是归化城和神木县皆有书信传来,因属下自觉此事干系重大,未敢轻易做主,于是便贸然离开钦州,前来此地追寻大人。”夏允彝说道。 “哦?草原上和西北,又有什么动静了?”赵无忌问道。 “囊囊太后从归化城传来消息,说道科尔沁部的南楚曾私下派人前来接触,隐隐出想要投靠大人的意思。” 南楚是苏泰福晋的弟弟,也是科尔沁部台吉将来的继承人,而科尔沁部又是草原上较为强大的部落之一,他的一举一动,都将会给草原上的形势,造成深远的影响。 “夏先生的意思是,科尔沁部想要投靠本官?” “嗯,据属下猜测,南楚此举,更像是打算在大人以及清之间,两头下注的做法,清多尔衮亦是一代雄主,属下以为,科尔沁部暂时并没有背叛清的胆量。”夏允彝回答说道。 赵无忌思忖了片刻,缓缓点头,“夏先生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科尔沁部一向与本官颇有渊源,既然南楚有意示好,却也不能太过怠慢了他。” “再说,而今天下局愈发明显,李闯,张献忠在西北,中原等地如入无人之境,本官担心,两三年之后,天下恐会有大变产生。” “一旦时局有变,本官势必也不能袖手旁观,”说到这里,赵无忌便抬眼看向阿南喇嘛,“此番,只怕又要劳烦尊者辛苦一趟了。” “必须赶在时局有变之前,尽快做出种种准备,察哈尔部能征惯战的将领虽多,却多是有勇无谋,缺少运筹帷幄的帅才,本官有意请尊者返回归化城,相助囊囊太后。”赵无忌说道。 阿南喇嘛当即脸肃然地点了点头,“大人既有差遣,小僧敢不听从,回去草原之后,大人有何指示,尽管吩咐小僧便是。” “尊者回到草原上后,协助太后继续按照以往方针,积蓄力量,团结其他草原部落,以待天下有变,清如今与我大明乃是盟友,这几年之间,料想草原上也将不会再有战事,尊者正可借此机会,扩充军备,训练士卒,随时等待本官的调遣。”赵无忌说道。 阿南喇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神木县那边,又有什么动静了?”赵无忌向夏允彝问道。 “启禀大人,据慕容将军的禀报,如今李闯声势浩大,西北之地除葭州外,几乎尽数落入李闯之手,慕容将军如今的力很大,他来信请示大人,是主动出击,还是固守待变。”夏允彝说道。 赵无忌不笑了笑,“李自成号称雄师百万,慕容先又能拿什么去主动出击?到时惹恼了李自成,让他派遣大将率军前来,到时葭州城池应是不会有失,但城外的百姓可就遭了殃。” 思忖片刻后,赵无忌便做出了决定,“夏先生,给慕容先回信,告诉他,除非本官另有命令,否则不许他主动挑起与李闯的冲突。” “本官暂时还没力去对付李自成,李自成也不会蠢到主动来招惹本官,西北之地,暂时先这么维持现状罢。”赵无忌说道。 眼看赵无忌处理完了这两件事,阿南喇嘛又是心急返乡,于是便匆匆和赵无忌告辞,带了几名随从便急忙北上,返回草原。 而送别了阿南喇嘛后,赵无忌则再度率军前行。 摇晃不定的马车中,赵无忌与夏允彝相对而坐,在两人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张大明的地图。 夏允彝一脸的动之,“大人刺杀施琅得手,实在是可喜可贺,恩之余,郑家从此必会牢牢地站在大人这边。” “如今北方贼四起,声势浩大,属下与大人意见相同,两三年内,天下必有巨变产生!” “世之中,正利于大人这样的英雄豪杰出人头地!” “属下以为,大人应趁此良机,牢牢地将福建也抓在大人手中。” 夏允彝伸出右手手指,点着地图上的某处,“大人请看,而今广西有余大人在此坐镇,且大人又是当今皇上亲封的镇南侯,广西一地,早已是大人的囊中之物。” “而福建此地,北连江浙,左连广东,大人若能得到此地,则便可以广西,福建两地,牢牢钳制住中间的广东地区,慢慢将其收入囊中; 而从此地来看,北上即可攻取江浙,也可攻取湖广,前者有钱,后者有粮,无论得到那个地方,大人都可进退自如,游刃有余。” “是以属下以为,大人对此地,应抱着志在必得的态度。”夏允彝总结说道。 赵无忌听了,微微颔首。 从历史上来看,李自成攻破京师后,清入关,吴三桂投降,随即清便带着投降过来的吴三桂,击败李自成,非常快速地将大明北方悉数纳入囊中。 所以为了对抗入关后,实力迅速扩大的清,尽快整合南方地区,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在福建,赵无忌还能得到郑芝豹和郑成功的帮助,这也是一个非常有利的条件。 “那夏先生的意思是?”沉片刻后,赵无忌心中已经基本有了主张,但他仍然想听一听夏允彝的见解。 “属下听闻如今施琅余孽正在沿海一带疯狂报复,倭寇海贼屡屡登岸上陆,杀害劫掠沿海百姓民众,官军束手无策,属下以为,这正是大人介入此地的天赐良机。”夏允彝一字一顿地说道。 颠簸不定的马车中,赵无忌不置可否地看了夏允彝一眼,没有说话。 从福州到月港,路途大约六百多里,如今又不是战时,赵无忌体恤马力,也并未驱马疾行,所以最终众人足足花费了四时间,方才到达福州城下。 此时正是正午。 由一名身穿绯官袍的官员领头,众多官员和差人正站在福州城下,接赵无忌等众人。 距离城门不远处,赵无忌便翻身下马,把缰绳给身后的侍卫,迈步前行。 眼前的官员约莫四十岁上下,身材清瘦,颔下三缕长须,望着赵无忌微微笑着拱手施礼,“下官福州知府熊经,特来接镇南侯。” “哈哈哈哈,”赵无忌一边笑着,一边快步上前,同样拱手说道:“本官不过途经此地而已,岂敢劳烦熊大人亲自来?这却是本官的不是了。” “镇南侯说笑了,原本巡抚萧大人也有意前来接侯爷,只是十分不巧,萧大人昨突风寒,如今卧病在榻,不能前来接,还请侯爷恕罪。”熊经笑眯眯地说道。 “岂敢,岂敢,原本就应是本官前去拜会萧大人,岂敢让萧大人亲自来。”赵无忌嘴上急忙谦让。 福建巡抚萧奕辅官居二品,乃是大明的封疆大吏,位高权重,在官职上并不逊于赵无忌的镇南侯,更何况赵无忌年纪轻轻,而萧奕辅却已是五十余岁的老者。 无论从官职还是从年龄上,萧巡抚不来接赵无忌,方才是正常之理。 熊经所说的萧大人偶受风寒,不能来,也就是官场上的几句客气话,熊经此举,既捧了赵无忌,又为萧奕辅不能前来做了解释,可谓是做官做的滴水不漏,经验十足,同时讨好了两人。 赵无忌自然也明白官场上的这些往之道,与熊经寒暄了几句之后,他便准备带人进城,望着赵无忌身后的这一千虎之师,熊经不住脸上有些变。 “侯爷,您提兵入城,似是不太妥当吧。”熊经低声问道。 赵无忌瞥了熊经一眼,想了想,亦是低声答道:“熊大人有所不知,本官的仇人可是很多,不带他们进去,本官身边无人护卫,若是在福州城出了意外,这责任,熊大人可担待得起?” 赵无忌的谨慎小心是有道理的,首先施琅虽然死了,但他在福建经营这么多年,谁知道他还有没有潜伏在深处的羽,正躲在不知哪个地方,如毒蛇一般地等待着为主子复仇呢。 再一个如今不是世,胜似世,福建虽然一向太平,但赵无忌也不想轻易地将自己的身家命,付到别人手里。 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