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慕容恒父女之间的家事,容叔本来不想过多干涉,但是听见这样一句话之后,却也不得不开口了,“茜小姐,你无论如何不能这么想,寒了你父亲的心!” “我寒了他的心?” 慕茜更加觉得这话可笑,她才说了什么,就让人觉得寒心了? 她这么多年来受到的冷遇呢?怎么没人考虑考虑她是不是也会觉得这偌大的宅院空旷冷清,也会觉得自己一个有父有母的人其实只是一个孤儿? 也会到寒心? 她才十七岁,却过早地在脸上涂了厚重浓的妆容,因为她想将自己变成一个大人,只要是大人了,就无所谓家不家了,大人是不会把家当做最后的港湾的! 慕茜挑起一抹过于成的笑,用讥讽的眼神盯着自己的父亲,“这位‘慕二爷’,敢问我寒了您的心吗?” 慕容恒已经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口一起一伏地着气,瞪着自己的不孝女,一个巴掌握了又握,还是没能挥下去。 “你给我进来!” 慕容恒扯着慕茜,将她拉进书房,“好,你要知道什么,我今天都告诉你!” 容叔大惊失,想要劝阻,“您不能——” “有什么不能的,我做了这么多,忙活了这么多,最后不还是都为了她!”慕容恒隔空指戳着慕茜,气的在屋子里团团转地走,遇到什么摔什么,整洁干净的书房立刻变得凌不堪,慕茜眼里窝了眼泪,却还是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 古董的碎瓷片迸溅到她腿上,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凝了珠下来,心的鲜明与,痛如呼般疼,慕茜也咬牙不去理。 她倒要听听看,爸爸能给出什么样的解释! “到底谁死了?” “你表哥!”慕容恒厉声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容叔已经无力阻止了,只能在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场闹剧。他知道慕容恒隐忍这么多年,心底积怨已久,如今好容易看到一点曙光,又受到亲生女儿的刺,控制不住情绪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表哥……”慕茜一怔,旋即不可思议地道,“慕倾……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慕容恒冷笑,笑容里有几分狠的味道,“是人就有死的时候,他怎么就不可能死了?” “可是……” 慕茜仍然无法相信,慕倾袂在她看来就如同高不可攀的神祇一般,那么强大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有保镖在旁保护,又怎么会轻易就死了呢? “……怎么死的?” “他不自量力,跑去跟老天爷做对!”慕容恒脸上写了嘲讽,随后又冷静了下来,对慕茜道,“这件事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慕倾袂死了,那就是我们翻身的子了!唐……慕堂呢?派人去把他找回来!” 慕倾袂死了,慕堂就是慕家唯一一个孙辈的继承人! 就算是收养的,但这也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唐堂在欧洲有活动,我想过去参加……”慕茜怔怔地道,已经全然没有了方才那股傲慢和倔强,慕倾袂的死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值得难过或者伤心的,但他毕竟是代表着慕家灿烂光辉的一个后辈,就这样死了,一时令人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那正好,”慕容恒一挥手,下了命令,“你去欧洲,把他带回来!” “什么?”慕茜皱眉,“把他带回来?不可能的,我哥怎么会愿意跟我回来?” “不愿意?”慕容恒脸不耐,厉声道,“不愿意就派人过去把他绑回来!他受了这个家好处,是时候该回报我们了,凭什么不回来!” 话落转头吩咐容叔,“你立刻去安排人手,跟着慕茜一起去把人带回来!” “等等——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慕茜疾声道。 “你刚才还说他不会愿意跟你回来,”慕容恒现在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儿的关注的确少了一些,以至于他连慕茜到底在想些什么都不清楚,敛眉道,“怎么又反悔了?” 在慕容恒怀疑的目光中,慕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道,“我哥现在也是个名人,如果动的话,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让我过去说服他,带他回来吧……” “茜小姐说的是,”容叔沉道,“我们现在不宜大张旗鼓,凡事还是要力求稳。” “说的也是,”慕容恒终于点了头,“既然如此,那你就过去吧,你不要耍滑头,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慕容恒大手一挥,做了最终决定。 印象里,慕茜小时候很黏那个唐堂的,可不要因为顾念旧情耽误了大事! 慕茜垂眸,将情绪都隐藏在眼底,“我知道了。” 心底暗忖,哥一定不会愿意回来,况且他的事业现在正是上升期,她一定要尽可能地为哥拖延时间! 慕茜这样想着,返身就要退出去,慕容恒忽然又出声叫住了她,“等一下!” 慕茜心头一凛,以为慕容恒又变卦了,脸有些发白地转过身来,“怎么了,爸?” “你的腿受伤了,”或许是因为局势暂且安定,慕容恒也彻底冷静了下来,蹲下身查看慕茜脚腕上的伤痕,心疼道,“先去上好药再走。” “是……爸爸。” 慕茜转身出了书房,走远了。 容叔道,“您真的放心她过去吗?” “当然不,”慕容恒起身,眼底已经全无温软的神,“派人暗中跟着她,如果茜儿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直接让人把他们都带回来!” 容叔还是不能理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让茜小姐留在家里,我们派人去把慕堂少爷带回来?” “女儿长大了,总要让她面对一些风浪的,”慕容恒叹息一声,“我老了,这偌大的慕家,以后都要靠她一个人,以她现在的能力,怎么能跟慕凌菲抗衡?我必须要让她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在权势面前,那些所谓的亲情友情情,全都是狗!” 他的脸上全是狠戾之,眼底却藏着几分讥讽,“这可是慕老太爷教导我们的道理啊!” 容叔不发一语,沉稳垂首。 对于当年的事情,事到如今再提起,也只是另外一种伤疤罢了。 “对了,”慕容恒忽然想起一件事,“等慕倾袂的消息确定下来,就去兰岛,把那人放了吧。” “……是。” 容叔点头。 偌大的书房重新恢复了安静。 …… 第二早晨。 晨光洒在树梢,透过粼粼白光。 白的单上着的纤细皓腕动了动。 “你醒了?” 慕倾袂锐地发觉,目光牢牢盯着病上人儿的脸。 “……少爷,”陆橘的双眼霍然瞪圆,全身都紧绷了起来,慕倾袂没等她挣扎着坐起来,就按住了她的肩膀,“已经没事了,你躺好,不要动。” …… 陆橘缩在被子里,昨天的事情给她留下了太大的刺,以至于她在梦里都像是在水里飘着,虚虚浮浮没有一个着落,好像,她一直都死死抓着什么东西,才不至于被冲得更远。 目光往下放去,陆橘这才看见,她的左手一只都紧紧抓着慕倾袂…… “啊!” 陆橘低呼一声,慌忙放开了慕倾袂的手,脸颊上迅速升起了一阵薄红。 原来,梦里抓着的东西,竟然是少爷的手吗? 抓了一夜,她的手已经微僵了。 “对不起,”陆橘儿不敢看慕倾袂的眼睛,“我不是……故意的。” “你没事就好,”慕倾袂的声音低缓,带着特有的磁声线,听起来令人无比安心,他起身,去给陆橘倒了一杯水,“你刚醒,嗓子一定不舒服,喝点水吧。”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