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这会儿的盛宠就是条小糊涂虫,眼睛还不能睁开,除了哭就是睡。 她爷爷抱着她直夸长得好,别家的孩子生出来都是皱巴巴的,只有她更荷花仙子托生了一样,皮肤光洁透着荷花尖尖那点粉红,漂亮的简直不像话。 等晚上了,护士把她又洗了一遍,她所有姑姑都到齐了,一个个都涌到了一起围观她,逗逗小嘴,亲亲小脸什么的。 她听不懂她们在讲什么,又无力反抗,只能被抱来抱去,要是不喜谁身上的香水味儿,她就用洪亮的哭声吓唬人。 等终于医生护士都陆续走了,家里才开席摆了晚饭。 那边孩子的爸爸终于求得子的原谅,中郁气散开,在饭桌上坐下,瞥了眼被包成粽子一样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瞪她一眼。 谁知好巧不巧,他女儿正张着嘴哈欠,细的粉红小嘴儿张成一个笑的弧度。 怀秋捧着饭碗下来饭桌,瞧见这一幕,便说:“小舅舅,妹妹朝你笑呢。” 盛宗均淡淡的反问:“是吗?”心里却说,看这傻姑娘,见着也笑,今后指不定给老子招回什么桃花债。哼! 怀秋随即搁了饭碗,饭也顾不上吃,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怀里抱着的一小团软,“妈妈,您能给我抱抱妹妹麽?”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还粘着饭粒。 他妈妈睇了他一眼,看他那小狗似的可怜样,“臭小子先把脸擦干净了再说!” 怀秋紧忙用衣服袖子擦擦脸,胡揩干净了,伸手向前,小心翼翼地把妹妹接过来。 “你紧着点,这可是你小媳妇。”他爸爸见他那疼惜的模样,忍不住就打趣。 怀秋眼珠子都舍不得从妹妹伸手挪开一分,低着头“诶”了声,当作答应了。那小人大概也知道谁异常疼她,蹬了蹬小腿就往怀秋心窝子里钻去,看她愿意和自己亲,怀秋忍不住勾起嘴角,喃喃说:“妹妹,我是你怀秋哥哥。” 小人听不懂人话,只是足地打了个哈欠,见她这困的小模样,怀秋微微一笑,马上抱着她走到她爸爸身边,“舅舅你也抱抱妹妹,她可乖了。” 盛宗均睨了眼自己女儿,一桌人都停了筷子,仿佛这才发现,自打小公主出世以来,谁都抱了她,就剩她亲爹亲娘没抱她了。 “小五,你愣着干嘛?前几天还叫嚷着要抱闺女,现在生出来了,却不稀罕了?” 盛宗均笑骂道:“你闭嘴,我怎么不稀罕了!” 他姐夫皮皮想不通就扯着嗓子问:“那你还干坐着?我们怀秋的小胳膊抱着你女儿就不累啊?” 怀甚随即补了一刀:“你急什么,都说了这是我怀家的媳妇了,没小五什么事儿。”说着又暧昧地朝盛宗均笑笑,拿筷子点了点小舅子,“咱们小五不得了啊,一看就是个岳父像。” 这话一说出来可不得了了,盛家就盛宗均一个儿子,其余全是女儿,如果盛宗均只能当岳父,那就说明盛家香火断了。 果然,首座的老爷子从鼻子了一声冷哼,眼见丈夫出言得罪了老丈人,盛世笑呵呵地圆场,那眼睛娇嗔地瞪了丈夫一眼,“你说什么呢,我们小五怎么有岳父相了,我爸爸才长着一副岳父相呢!” 然后她这样说,老夫人又不乐意了,说道:“三姐儿,你的意思是怪我把你们姐妹生成姑娘了咯?” 皮皮一看形势不对,救场道:“哪里的话,要是没老太太您,我们哥儿几个说不定这会儿都还打着光呢,上哪儿去找这么些个标致的媳妇啊?是吧,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 他那三个姐夫哪有说不是的理儿,自然连连称是,老爷子老太太这才笑逐颜开,重新动了筷子。 他们这一番计较,盛宗均都看在了眼里,但他倒是不介怀,只要是他的悦农生的,儿子女儿都没差,他一样就是了。 怀秋看舅舅终于把妹妹接过去了,不由松了口气,他“媳妇”抱久了才觉得重,看来以后他得多吃点才行了。 盛宗均将自己女儿搁在腿上,这会儿她就真的乖乖的不哭不闹,可的不得了,大家见他有了女儿眼神都变了,纷纷笑了起来。 原来混世魔王做了爹,也是个寻常人的模样。 没逗一回,护士过来抱孩子去喂,手心那软软的触一下离开,他的眼神随即黯淡了下去,神怅然,吃饭也不香了。没等大家吃,他就借口有事,溜回房了。 悦农没生之前还以为以一己之力生完孩子,定然会累到昏睡三天三夜,没想到那样声嘶力竭的生完后,除了不能移动,她脑子清醒的很。尤其在与丈夫吵了一架之后。 她头一次喂女儿,只知道这小家伙虎咽的劲头像极了她父亲,在灯下细细观察小东西的五官,找到了几处神似之处后,出甜与足的笑容。 盛宗均推门进来,见到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眼睛都直了。 悦农见他那傻眼,吃吃笑了起来,朝他招招手。“过来。” “做什么?” 她娇娇地“啧”了一声,“让你过来就过来!” 盛宗均闷咳,低着头走过去,在边坐下,悦农刚休息了一小会,恢复些力,眼见怀里只顾得上吃的小东西,粉的小脸还皱褶,眼睛也没睁开,柔声开口:“想她了吧。” 盛宗均把眼神移到子身上,见她温婉的容颜此刻透这虚弱苍白,心里隐隐有些愧疚,上前轻轻连着孩子一起拥住她,“这次辛苦你了。” “你以后当爸爸了,能懂事起来吗?” 他重重点点头,“今后都听媳妇你的。” “那也没必要,我就希望你好好待我,心里装着我就可以。” “老天作证,我这一辈子除了你别的什么女人我都不要!” “你女儿不是女的啊?” 他又笨笨的补充,“那得另外算了,我第一个你,第二个再她。” 上的女子听了笑得一脸温柔与甜,她只想,这世间只怕没有比她更幸福的女人了。 盛宗均低头见她眉目含情,心头一软,再也说不出话来。 被他痴痴注视着,悦农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么傻傻看着我做什么?” 他若有所思,“悦农,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她听了这话,心神微动,掀起眼帘瞧着他,与他柔情的视线相触,好看的眉眼一层一层舒展开来,像是夜里绽放的昙花,叫人看了无不惊奇,折服在她的魅力之下。 盛宗均忽而用力搂住她,深深地吻起来,悦农屏住呼应和,他的体温,他的话语,头的灯光,成一颗糖送进了她嘴里,她吃着这丝甜,心里舒坦地只想叹气,有他这样,她这辈子算是值了。 从他们相识,到相,结婚,生子,一幕幕都在眼前依次淌过,像是在这个吻里轮回,回温,成为一种绵长而笃定的力量,生生不息下去。 然而就在他们夫俩你侬我侬忘情时刻,却有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不耐烦地吐出头,哼哼了一声,嘴巴一瘪,就要放声大哭。 盛宗均不得不先暂停,看着不识相的女儿,再看娇滴的子,咽了咽口水。 悦农出于本能地先顾及女儿,拉下喂的半边衣服,轻轻拍拍女儿的背,柔声哄着:“哦哦小乖乖,你怎么了,噎着了麽?” 她哪里知道,婴儿对这个世界的知能力比成年人万倍,一旦她出于一个空间里,却发现她不是这个空间里的焦点,她就会用哭声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是她天生就会的小把戏,当然,其他婴儿也是这么过来的。 悦农好不容易把小公主哄好了,丈夫却说:“这小东西只怕以后不会让你省心。” “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麽?”悦农嗔怪道。 盛宗均含笑看着抻着小身子蹬着小腿的娃娃,忍不住将脸凑到她怀里,拿自己高的鼻子她,这招对他女儿不奏效,但却把他老婆逗笑了,她弯着眼睛温柔地看着他:“你都还没给她取名字呢。” 他抬头与她对视,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就叫盛宠吧。” 他眼前的这个女子,奇异般的,有着让他心慌意的能力,但同时她一个微笑又能叫他立即镇静下来。作为一个军人,他无疑有着刻板冷硬的一面,内心的刚武使得他从不轻易服软,可他见她的第一面,就将那躁动铭印在心中,一生不敢或忘。 如果这就是,那么,他们的女儿,就应该带着使命替他们延续下去。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