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人都是将心比心的,以后你不管走多远,站多高,都不要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来对待谁。我还是那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没有那帮人,曲逐舟就算是什么商业奇才,那也飞不起来。 海棠这波作,稳稳赢了不少人心,整个新年便在大家热闹的拜年中度过。 恰是此时,也收到了魏鸽子偷偷托人送来的信笺。 当然,前两天,海棠也收到了陆言之的消息,他在一处州府住下,打算在那边过了年,再继续启程。 信中又问家中的事情和两个孩子,至于他那边一切极好,不必海棠担忧。 海棠看了也是十分放心的,但是魏鸽子的来信,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以为是家信,所以除了她们娘三之外,那曲逐舟跟韩素素也在,自然也就看到了魏鸽子这封信。 “表哥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韩素素第一反应是不信的,表哥真有二心,早在燕州的时候,完全可以纳几房美妾的,反正不着现在红袖香。 曲逐舟也不相信,“别是鸽子哥误会了吧?这可是闱前夕,姐夫也不是那种人。”目光一面上下扫视着海棠,“而且吧,这比得过姐姐的女人也少,姐夫但凡眼睛没瞎,应该是不会的。” 那蹲坐在地上跟喵喵玩耍的陆嫣嫣却了一句,“戏文里可说了,吃惯了大鱼大,难免想要尝一尝萝卜青菜。” 陆嫣嫣话一出口,吓得曲逐舟一个哆嗦,起身就想拔腿跑。 只不过海棠比他的动作还快,已经揪住了他的衣领,“你是不是不想好了?又给她们买了什么画本子?” 曲逐舟有苦说不出,那明明是自己看的,被俩丫头瞧见。偷偷拿走了,他有什么办法?他若是去拿回来,少不得要叫她们告状,回头自己还得被海棠骂。 可是这到头来,终究没躲过。 韩素素也说了几句。 这关于陆言之红袖香的事情,也就被盖过了。 可私底下,海棠心里怎么可能不在意?坦白的说陆言之是个不错的伴侣,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对孩子一万分疼,更没有半点的重男轻女,于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十分尊重。 可是,这好端端的怎就红袖香了呢? 于此同时,被魏鸽子写信告状红袖香的陆言之,正将那娇滴滴的美娇娘赶出去。 房门声又再度响起,他正要开口训斥,闻叔便已经进来。 “二公子莫要动怒,属下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我看得出来,你对你女都十分有情义的,所以我才出此下策。”闻叔一脸的语重心长,那对双生女儿他也十分喜,当年他女儿没了的时候,也是那般大,所以他才没有动那一对小丫头。而是另外想了这个办法。 谁知道陆言之如此不领情。 陆言之冷笑一声,早些时候他就应该知道,一个曾经要杀自己的人,有一天怎么忽然又跑来照顾自己呢? 所谓事有反常必有妖,也是自己太傻,一个能将自己忘记将近二十年的娘,真的找来,对自己又会有几分真情呢? 更何况现在陆言之甚至怀疑,她从来就没有失忆,甚至当初父亲抱着自己离开,可能还有什么隐情。 现在又听到闻叔说的这些话,不朝他看去,“你,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闻叔见他此刻目的愤怒,而且时间也耗不起,所以便于他道出实情,“此举也是无奈,大公子前些年染了病,须得至亲脐血为药引。”稍微顿了一下,又一句:“又或者,那脐血实在没用的,多个六岁以下的至亲小儿脑血也可。” 陆言之纵使也是博览群书,但头一次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药引,也是愣住了。 当然,他没有忘记,此刻这件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片刻,紧锁眉头,“既如此,他难不成就没有孩子么?”还是,他的孩子舍不得,所以将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来。 闻叔其实已经做好了陆言之怒火滔天的质问,但是没想到等了片刻,他也一如刚才那般,虽问得问得有些冷淡,不过似乎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生气。 现在听他问,也没半点隐瞒,“大公子这病症,要不得孩子。”一面小心观察着陆言之的神,确定他果然不是太生气,便继续劝道:“二公子,属下也是见两位小姐生得冰雪聪明,又是你与二少夫人的心头,所以也是于心不忍,这才想了这个法子,你眼下只需让那女人有孕,余下的便不用再管,至此后属下也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陆言之也不知有没有将他这话听进去,但那目光越发变得清冷起来。 这让闻叔也拿不定主意,他到底同没同意。 “如果我不答应,是不是就不放过我的女儿?”半响,他才问。 闻叔颔首,“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觉得事有转机,也就趁热打铁的劝道:“二公子,两位小姐终究是你看着长大的,不一样。可眼下你不过风一度,就可救下两位小姐的命,何乐不为啊。”外面那女人专门吃了药,就等着今,万不可再错过这次良机,毕竟大公子那边,等不得了。 陆言之听得这话,轻轻一笑,“闻叔说得也有道理。” 闻叔心头一喜,“你同意了?那我立即叫人进来。” 说罢,立即去将人叫来,似担心陆言之反悔一般。 很快,那美娇娘便娇滴滴地迈着小碎步进来,万种风情的叫了一声:“公子~” 陆言之俊美的面容上依旧挂着笑意,清隽的身影站在烛前,挑着烛花。 那美娇娘见了,“妾也是良家子,今许身与公子,是妾的福份,公子若是怜惜妾,倒不如换上两红烛。” 陆言之手上的动作慢了半分,似乎真的在考虑此事一般。 果然,下一刻在美娇娘期盼的眼神中,“既如此,便足你。”随即叫了魏鸽子来。 不过闻叔为了以防万一,一直守在外面,见陆言之忽然转变了主意,还愿意点上红烛,倒也不意外,毕竟陆言之本就善良,还十分心软。 不然当初也不会拼了命到处去救人。 所以这女人三言两语就劝到他,也不意外。 但他信不过魏鸽子,生怕他暗地里耍花招,所以亲自去买了一对红烛进来,还给点上。 陆言之一改之前不配合的态度,虽然让闻叔有些怀疑,但想到自己之前并未与他说明缘由,此刻又以他那一对女儿的命做威胁,他转倒也不奇怪。 点了红烛,便到门外去,以防有个万一。 魏鸽子摸不清楚这到底发生什么了?之前还一直拒绝的公子怎么就忽然点头答应了呢? 还让去买了红烛来。 就在他的不解和担忧中,红烛已经点上,闻叔也出来了,他心中难过不已,只为海棠不值。 可就在这时,房门又打开,陆言之走了出来,闻叔竟然进了房间去。 然后主仆俩就坐在门口,听着里头的声音。 快天亮的时候,陆言之将门口已经睡着了的魏鸽子喊醒,推门进去,与他将那闻叔衣裳穿好,扶着出来,自己进了房间。 魏鸽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跟着那女人在一起的,是闻叔。 但是他心里好奇,闻叔武功那么厉害,公子是如何将他晕,又是什么时候下药的。 还有里面那女人,难不成她没认出,到底是公子还是闻叔么? 陆言之进去没一会儿,就原模原样的出来,一脸的颓废。 也是,在外蹲了一晚上,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一把推开门,将闻叔惊醒。 “这样,你意了吧。”然后便气冲冲地离开。 闻叔也不知昨晚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伸头往房间探了一眼,问着那事后该有的余味,便没多想。 魏鸽子见陆言之出去,也赶紧跟上。 离了此处,主仆俩另外找个偏僻的小客栈,休息。 第46章 可纵使陆言之在门外提心吊胆的坐了一夜,但现在仍旧睡不着。 昨夜他情急之下,将海棠给的香拿出来放在烛火里点着,有安神的,也有自保用的香,三四种香,他全都放在了烛火里。 在海棠的房间里,哄孩子睡觉的时候她看过海棠用碳笔抄写的丹方,所以才大着胆子,将这几种香混合放在烛火中。 无无味,也无解药可言,自己也是拿针不断地刺着大腿,时时刻刻地让那大腿上的疼痛提醒自己。 终于保持了清醒。 好不容易撑到了闻叔进去。 只怕闻叔也本想不到,房中自己点了香。 那女人的身子是专门调过的,如果不出意外,经昨夜之后,不她就会有孕。那时候闻叔应该会带着她回去养胎,等着十月瓜蒂落,用那脐血救自己那未成谋面的兄长吧。 这件事虽说是自保,但事实上这是陆言之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里终究是有些接受不了。 可想起家中的女儿,想起海棠,又没有办法去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救别人。 点香,是他的无奈之举。 怪就怪闻叔不该来此吧。 不过经此一事,陆言之也彻底断了对母亲的那点念想。 放眼这世间能陪着他的,也就是家中的女了。 母亲?多么讽刺啊。如果闻叔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自己的存在,只怕就是一个药引子罢了。 当初闻叔忽然改变主意没有继续杀自己,说不准也是为了今做准备呢。 他挽起腿,大腿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周边大片的青紫。 深深的了口气,方躺了下来。 从前的时候也觉得生活艰难,万事不由人,可事实上他第一次觉到危机潜伏在自己身边是何等的恐怖,这比不得那能看得见的洪水,能直接要了你的命。 这种恐怖在于他们不伤害你,而是要伤害你身边最重要的人,陆言之不敢去想那是怎样的切肤之痛,只是心中有了坚定的信念,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人伤女半分。 不过陆言之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无权无势,想要出人头地,只能靠科举。 到时候,便有保护他们的能力了。 又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翻身起来,与小二找了纸笔,给海棠写了一封信,给了他银子让他帮忙想法子送回庆去。 隔壁的魏鸽子睡得跟猪一样,不知道陆言之本没睡。 直至等到傍晚,才被陆言之叫起来,都默契的没提昨晚的事情,主仆在外面吃了饭,还往身上洒了些酒,跌跌撞撞的回原来住的地方。 那美娇娘见了他一脸娇羞地了过来,陆言之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她,朝随后闻讯进来的闻叔看过去:“我说过,只一次。” 闻叔其实让这女人来,就是为了保险,但见现在陆言之如此拒绝,今天还出去喝酒,可见跟他那媳妇还真是情真意切,恐怕不会再答应了。 于是也没强求,“既如此,那你好生歇着。” 陆言之没理会他。 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