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着八福晋的心情不错,谁也不知道下一秒, 哪个丫环会不会倒霉。 八福晋心情不错, 八阿哥心情可就不怎么好了。 他倒是不会太在乎眼下的康亲王府的事情, 孤儿寡母,想要翻身, 就算是淑慧生出来的是个儿子, 那也要等到二十年后, 到时候康亲王府多半已经败落。 便是没败落,等那小子成人,也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 他在乎的是眼下朝上的局势。 他游广阔,消息灵通, 最近得了个消息,说有人传言康亲王和四阿哥落水的事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背后谋害。 不然,早不落水,晚不落水,偏等了传圣旨的到了后,堤坝决堤,康亲王和四阿哥落水? 若只是传这话,便也罢了,关键是告诉八阿哥这个言的人对八阿哥说,有人说这背后的人很有可能是八阿哥。 毕竟当派去传圣旨的人是姓郭络罗氏的,这世上谁不知道,八福晋就是郭络罗氏的。 哪有那么巧的? 八阿哥的野心和奋斗,明眼人其实也不是完全看不明白的。 上头,康亲王不说,那是宗室亲王,大阿哥是庶长子,四阿哥在庶子中算是比较尊贵的,又是上面有竞争力的哥哥,八阿哥起了什么心,动手也不是不可能嘛。 尤其大阿哥,如果大阿哥真是意外死了,还能转而支持太子不成,必然要支持别的皇子,除了曾经养在惠妃名下的八阿哥,还有谁呢? 这么算来,八阿哥的嫌疑可是十分充分呢。 听到这个消息,八阿哥如何不会心惊? 别说这事,他本没做过,就是做过了,也不能与之沾上分毫。 唐太宗在玄武门事变之前,还是一副好哥哥好弟弟的模样呢,何况他如今羽翼未丰,一方面要惜羽,另一方面,若是消息传到康熙耳朵里,对他起了嫌隙怀疑,不用说野心事业,便是小命,都很难说能够保得住。 因此八阿哥当即就急了,一方面派人去查言源头以及那郭络罗氏的背景,另一方面抓耳挠腮的在想如何洗清自己身上可能的嫌疑。 毕竟这次热河巡猎,成年的阿哥只八阿哥没有去,完全是有机会的。 当然,太子也一如既往的在京中留守。 焦头烂额的八阿哥愁了半下午,与老师兼谋士何淖道,“要说起来,如果此事并非天灾而是人祸的话,动手的也只可能是太子了。” 这也不是什么难想明白的,大阿哥,四阿哥总不能自己害自己,那么除开这两人,除开八阿哥自己,有机会动手的显而易见。 何淖自然也想到了这个事,叹了口气与八阿哥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一,我们没有证据。” “二,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点,就算是有证据,除非十分的确凿,皇上也不会对太子怎么样吧。” “皇阿玛从来偏心,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八阿哥想起此事,心中就郁闷的厉害。 自己样样都不错,至少不比太子差,可惜生母不同,命还真不一样。 “还是想想如何洗爷身上的嫌疑吧。”何淖显然不想对康熙的偏心眼多说些什么,毕竟已经二十多年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这边八阿哥和他的幕僚心中烦忧,那边太子中,太子胤礽却是心情轻松。 中肯的说,太子其实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一方面地位在那里,虽然住在中,有时候处置起来事情不方便,但是外面还有索额图作为臂膀。 另一方面,太子其实也是康熙心养育了二十几年,培养了二十几年的储君,手腕相较于康熙自然还很稚,格也过分傲慢,但是也是有些手段城府的。 不然每次康熙御驾亲征,或者出巡外,也不会放心让太子监国不是? 这一次,太子固然是下了狠手想要除掉大阿哥和四阿哥,也准备的很是周详。 但也不能不考虑,万一出马脚了怎么办。 正好,八阿哥在京城,正好背锅。 而起八阿哥不是没野心的人,太子心里也看的明白,这一下如果顺利的话能除掉两个,不顺利也能除掉三个,岂不是一箭双雕,不一箭三雕的事情? 因此,太子额外刻意的拉拢了姓郭络罗氏的侍卫,之前还授意此人去亲近安郡王府和郭络罗氏的族长,就是为了防备这一天。 如今,他自觉,算是高枕无忧了,只是可惜没有真正干掉大阿哥,自然心情轻松。 于是,他与八福晋一样,也来了几个佳肴上了两壶美酒,命几个姬妾过来侍奉取乐。 太子妃听说了后,却觉得太子这个行为非常不妥。 四阿哥和康亲王虽然未必人真死了,但是从消息传来也有四五天了,还没有找到人的消息在,大家都默认人估计是没了。 死了一个亲兄弟,一个堂弟,太子还有心情寻作乐? 太子之位多少人盯着啊,若是被人捅出来,一个不恤兄弟的名声肯定是少不了的。 便是皇上,因为对太子的偏,不计较不追究,也不见得了乐意见这些吧。 因此,太子妃石氏,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去打断太子的宴席,劝说一下她。 然而,还没等到她出了自己的院子,一个大女就急急忙忙的进来禀报。 “看你这脸,是有什么大事?” “我也不知道对我们来说算不算大事,不过康亲王府出事了,消息了,康亲王福晋果然不太好,王府派人来求太医,惊动了皇上。” “这可是真的?”太子妃石氏闻言一惊,“皇上不是下了旨意,让瞒着淑慧吗?” “具体缘由不止,但是闹起来了,却是真的。” ☆、忍心 法喀府里, 正院卧房里,那拉太太正在小心的吹着一碗汤药。 从得知椿泰出事后,那拉太太就一下子憔悴了不少。 椿泰和淑慧订婚的时候, 两人都只十四岁,不过半大少年, 而且当时椿泰虽然贵为亲王世子,生活境况却并不怎么好。 那拉太太也是真心把椿泰当半个儿子看待的。 等到数年椿泰淑慧婚后, 小两口过的和和美美, 淑慧几年没孕,椿泰还能顶着力不纳妾,那拉太太看着椿泰,真跟亲儿子也没差多少了。 之前虽然心痛的不行,她到底还是比丈夫法喀坚强许多,法喀已经病倒, 她还能勉强支撑。 然而, 等到消息, 淑慧受不了刺,直接晕倒, 怎么也清醒不过来, 那拉太太终于也差点崩溃了。 然而她的确也是个弥足坚强的人, 那拉太太心里明白,事已至此,她是绝对不能倒下。 别人不说,康亲王府里, 康亲王太福晋本就是个不甚靠谱的人。 虽然都说康亲王太福晋为人还是比较温和,但是从老康亲王宠妾灭的行为来看,康亲王太福晋至少能力是不行的。 何况,康亲王府里并没有分家,淑慧的三嫂富察氏还在府里,富察氏嫡子庶子好几个,若是淑慧出了什么事情,这康亲王的爵位,可就不好说了。 虽然富察氏素里为人很利,心底看着也不错,但是这种事情是赌不起的,如果富察氏一时行差踏错,或者权力动心呢。 这可是铁帽子亲王的爵位,而以扎尔图眼前的爵位,也不过是个辅国公,连镇国公都没混上,这个差距可不是一般大。 因此那拉太太并不敢赌,得了消息后,趁着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直接就把淑慧接了回来。 康亲王太福晋是没反应过来用意,富察氏倒是明白些,有些觉得那拉太太是防着自己。 但是,她自己摸摸自己的心口,也是得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的确想过,如果铁帽子亲王落在自己丈夫或者儿子头上就好了。 这京城里,有几个铁帽子亲王?富察氏人不坏,也念着淑慧素里对自己的好,心里虽然闪过那样的念头,还是很可自己有这样的念头的。 她是个明白人,也心知,自己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与其用意志力控制自己别行差踏错,还不如干脆点,别给自己一个犯错的机会。 等着回头,康亲王太福晋反应过来,那拉太太这是防着他们,气的拍桌子砸凳子的时候,富察氏还帮着劝了几句。 “老祖宗,这话,论理我不该说,只是您想想,弟妹这个情况,其实那拉家接走了,我们也是少了不少事。” “那拉家这事做的不厚道,她把她家闺女接走,岂不是显得我们照顾不好?”康亲王太福晋余怒未消道。 富察氏亲自倒了杯茶,端给太福晋,轻声道,“可是如今太医也没什么好办法,弟妹要是好就罢了,若是不好,你想想,外界会怎么说?别的不说,那拉家多半就有什么话出来。” “你说的倒也是。”太福晋想想,也觉得富察氏说的有道理,“如今不过是显得他们小人之心。” “可不是哪个理,何况,后若真有什么,弟妹醒来,也怪不到别人。” 富察氏这一番轻声细语后,总算是把太福晋给安抚住了,刚踏进自己院子的门,还没坐下,就又有管事的来报,有要事处置。 她如今才佩服淑慧的能力,偌大的王府,素里井井有条,各司其职,不出什么岔子,淑慧还能有空小小的诗情画意一番。 富察氏还忘了,淑慧还管着她自己个儿的嫁妆呢。淑慧鼓捣的几个产业,来钱都不少,几年滚雪球下来,绝对是一笔算得上庞大的产业。 关键是花销还小,淑慧手里的活钱,可比王府多不少。 富察氏还算是个正人君子,虽然偶尔也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如果这铁帽子亲王的爵位落在自家头上,倒也没盘算过淑慧嫁妆私房。 太福晋可就没有富察氏的觉悟了,她先头被富察氏劝住了,然而等到下午,她安在富察氏房里的小妾跑来说了几句,她又想起此事了。 没错,小妾有子女,虽然,如果有个什么万一,铁帽子亲王的爵位是落不到庶出的子女身上,可是钱财不一样。 再说,就算是爵位,万一呢? 眼下看着,不就是个万一么。 富察氏的人品过得去,不代表这府里的人的人品都过得去,太福晋虽然不能算是什么坏人,但也算不上好人。 被这小妾一撺掇,顿时动心,又派人去把富察氏找了来。 富察氏正八下里不知道忙什么好,被太福晋叫来,竟是为了这算计人家嫁妆私房钱的事,顿时来了气。 她之前还腹诽过,淑慧对太福晋不怎么恭敬,还有些撺掇着椿泰不给太福晋面子,如今才知道,其实不是淑慧不孝敬,而是太福晋为人,实在不让人敬重。 反正算计孙媳妇的嫁妆这种事,即使自己可能是既得利益的那个,富察氏还是做不出来。 然而也不知道椿泰三哥的那小妾与太福晋说了什么,富察氏怎么劝说,都拧不过太福晋,争辩了几句,太福晋把富察氏给赶出去了。 富察氏回头与扎尔图说了此事,扎尔图怎么可能像是椿泰那么向着老婆?何况他心里也隐约有些不能说的期望,只拿话安了几句,敷衍道。 “老祖宗一般还是要脸的,多半也只是说说而已。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扶持爷睡吧。” 富察氏看着他那张脸,心下也有些恼火,暗道这老天不长眼,好人不长命! 椿泰和淑慧那样的,强过扎尔图多少,偏偏! 真正是不公! 只是这事还没完呢。 第二天,太福晋果然派了人去与那拉家商讨淑慧的嫁妆私房的事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