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营里独特的血造就了夏臻和夏云都光明磊落的子。那份坦然、那份单纯,本不是这个皇里面可以看得到的纯粹。 是以,新皇对夏臻永远都是最特殊的。大皇子也做不到讨厌夏云都,哪怕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以前未曾有过任何的接触。 用完膳,夏臻和莫如妍就要告辞了。 “朕另外给你赐了一座将军府,还是当初那些人,你们也用着放心。”这是新皇跟夏臻和莫如妍说的最后一句话。 夏臻点点头,没有任何迟疑的应了话。 莫如妍则是最后看了一眼慕容珺,跟慕容珺彼此换了一个眼神后,才跟着夏臻离开。 不是那般放心的。但是,她愿意相信慕容珺。 一路从云都城来帝都,其实夏静瑜和夏云都都很累了。用过膳食没多久,慕容珺就安排两个孩子先在她的寝住了下来。 彼时新皇也在。瞥了一眼慕容珺,却是什么也没说。他相信慕容珺知晓分寸,不需要他特意提醒和点明。 夏静瑜和夏云都睡觉了,大皇子却还在。 稍微沉默了片刻,新皇看向大皇子:“去云都城小住一个月的事情,你若是不愿意,可以拒绝。” “回父皇的话,儿臣没有不愿。”大皇子没有说谎,他确实没有不愿。反之,他很是期待能跟随前去云都城的那一能尽快到来。 当然,如若能跟母后一同前去,必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是吗?”新皇的脸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却也透着不容忽视的冷意,“行吧,既然你愿意,那就走上这一遭。但是朕有言在先,享受了何等的尊贵,就需得肩负起你身上的重担。朕对你的期许,远比你想象的要重。你切记不要让朕失望,否则,后果不会是你想要看到的。” “儿臣知晓。”大皇子的头低的更为恭敬了,声音不大,却很是坚定有力。 慕容珺神复杂的站在一旁,看向大皇子的眼里是心疼。如若可以,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早的承受皇室的黑暗和痛苦。然而,她没办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那就出去看看吧!云都城、西北军,朕曾经去过的地方,也将是你离开皇之后的第一个去处。朕希望你能喜上那里,也希望你别太留恋那里。这样说,你懂吗?”新皇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懂。 是的,不懂。他也不懂自己到底是喜有着西北军的云都城,还是讨厌云都城里驻扎着西北军的存在。 如若没有西北军,云都城想必早就变成了一座死城。可如若没有云都城,他又该将夏臻置于何地? 杀了夏臻吗?不,他不是先皇。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变成先皇。 五年前,他花了多大的代价才从先皇手里救下了夏臻。而今,却要让他亲手斩杀了曾经的希望吗? 先皇等了五年都没等到的场面,而今先皇死了,他却要开始了? 新皇眼中风暴迭起,随即又慢慢平息。恍然间,就好像经历了种种,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儿臣懂。”极为意外的,大皇子点点头,一板一眼的回道,“父皇是希望儿臣能将云都城和西北军都视为我青云国的国土和国民,喜他们、亲近他们。但是,儿臣是皇子,不应该留恋外面的过眼云烟,而应该把心收回来,放在国家大事上。” 大皇子的回答,不仅让新皇呆住,就连慕容珺,也一时间五味参杂。 慕容珺自认,她不曾教导过大皇子此般言语,更不曾想过大皇子能说出这种话来。可是,大皇子小小年纪,就这样面不改的说了出来。以至于就连她,也无从应对。 新皇却是在片刻的呆愣后,缓过神来,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太子人选,大皇子已然颇具他当年之风了。 哦不对,也或许大皇子比他更加真知灼见。至少在面对云都城和西北军的事情上,大皇子比他要豁达的多。 大皇子不是很确定新皇为何要大笑,不过他能觉到,他并未惹新皇生气。 慕容珺则是静静看了新皇片刻,移开了视线。只要新皇没有迁怒大皇子,她便无所谓。 新皇没有在皇后寝逗留太久,就起身离开了。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是刻意提醒了大皇子一句,晚上要把夏云都带走。 大皇子点点头,并未排斥跟夏云都的同住。没有多言的,跟慕容珺一道恭敬的将新皇送走。 夏云都和夏静瑜这一觉都睡得很沉。直到傍晚来临,两个孩子才终于醒来。 跟夏云都相比,刚睡醒的夏静瑜有些黏人。很是意外的,她没有黏慕容珺,而是黏起了大皇子。 当然,这也需得夏云都在场。否则,夏静瑜必然会四下张望,非要找到悉的身影才行。 察觉到夏静瑜的不安,慕容珺并未立刻让大皇子带走夏云都。耐心的陪着三个孩子用过晚膳,这才牵着夏静瑜和大皇子、夏云都一道前往大皇子的殿。 大皇子的殿,确实离皇后寝很远。好在夏云都和夏静瑜都不娇气,一路走来,没有半点的埋怨。 大皇子则是走习惯了这么多路,全程都在细心的确定着夏静瑜没有跌倒。直到亲眼看到夏静瑜安然走进他的殿,这才放松了神。 到了大皇子的殿,就真的是大皇子的地盘了。没有任何藏私,大皇子带着夏云都和夏静瑜进了他的寝。再之后,各种贵重奇珍没有任何迟疑的,都拿给了夏云都和夏静瑜随意挑选。 夏静瑜对这些金银珠宝实在不怎么兴趣。反而是夏云都,东看看西摸摸,委实不释手,喜不胜收。 大皇子很大方的将夏云都喜的都送给了夏云都。不过夏云都最终收下的,也就只有一块玉佩而已。 夏云都并不贪心。比起其他金银珠宝,他收下这块玉佩只是想要转送给他爹罢了。 听闻夏云都的打算,大皇子牵着夏静瑜的手,引导夏静瑜也为莫如妍挑选一样礼物。 夏静瑜本来不想要的。可是提到她娘,夏静瑜顿了顿,看向了夏云都手中的那块玉佩。 “这个怎么样。”夏静瑜没有动手挑,大皇子索就帮夏静瑜选了。 看着大皇子送到她面前的大颗珍珠,夏静瑜点点头,抿着嘴笑了。 “静瑜是想要跟哥哥一起留在大皇子哥哥这里,还是跟姨姨回姨姨的寝?”慕容珺看得出来,比起她,夏静瑜更亲近大皇子。对此,她是乐见的,也不想惹夏静瑜不高兴。 夏静瑜顿了顿,勾上了慕容珺的手:“静瑜跟姨姨回去。” 颇为意外的看着夏静瑜,慕容珺自然没有错过夏静瑜眼底的失落和挣扎。 既然不想要离开,为何还要跟她走?慕容珺诧异了,奇怪的问道:“静瑜不想跟哥哥住一块?” “想。”夏静瑜点点头。随后,又软软的回道,“可是哥哥是男孩子,静瑜是女孩子。哥哥可以跟大皇子哥哥住,静瑜却不可以。” 才两岁多的孩子竟然此般讲规矩了?慕容珺又是诧异又是好笑。随即,摸了摸夏静瑜的脑袋:“没关系的。只要静瑜喜,留在大皇子哥哥的殿也是可以的。” 夏静瑜眨眨眼,显然不是很明白慕容珺此话的深意。以往在城主府,她和哥哥都是分开住的。陪着她的,是小月姐姐和小霞姐姐。只有小俊哥哥,才跟哥哥一块住。 “静瑜留下吧!”更为难得的,是大皇子主动开口留了人。 也许夏云都和夏静瑜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在慕容珺而言,已然是大皇子最大的善意了。 ☆、第100章 因着大皇子的挽留,也因着慕容珺的纵容,夏静瑜最终还是留在了大皇子的殿。 夏云都对夏静瑜的留下,无疑是非常意的。虽然嘴上没说,可脸上透着的是的喜。 跟夏云都一样,大皇子也很高兴。只不过比起夏云都,大皇子的情绪没有那般外显,也就看得不是很明显了。 留下三个孩子甚是融洽的相处着,慕容珺独自离开了。 将夏静瑜留在这里已经是很大的破例。而她,必须得回皇后寝才行。 慕容珺回到寝的时候,新皇已经在了。 瞥了一眼慕容珺身后并无看到夏静瑜的身影,新皇笑了笑:“你果然没有把小丫头带回来。” “圣上不也没想让静瑜真的住在臣妾的寝?”慕容珺的回答很是淡然,连礼都没有行,兀自坐在了新皇的身边。 这般特例,也就只有慕容珺一人享有。自然,必是在只有她和新皇两人单独相处时候,才会出现。 “你倒是深得朕心。”新皇并未发怒,也没有责怪慕容珺的自作主张,只是轻叹一声,说道。 “臣妾也不过是随意揣测罢了。若是猜错了,圣上切勿责怪。”慕容珺嘴上这样说着,心下却是已经非常的笃定,她确实没有猜错。也是以,她的神不见半点异常,神情煞是坦然自若。 新皇摇摇头,对慕容珺,他向来多了一份旁人及不上的宽容。 也只有对慕容珺,新皇才说得出来真心话:“夏臻这次回来,你怎么看?” “嗯?”慕容珺眨眨眼,委实没有想到新皇会问及她对此事的看法。 “怎么?不想说给朕听?”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新皇既然问了慕容珺,那就肯定还是想要知晓她的真实所想。 “倒也不是。”见新皇确实有意询问,慕容珺不再避讳,径自说道,“臣妾只是觉得,以臣妾跟将军夫人的私,怕是不适宜掺和此事。” “无妨。朕既然问了,就不怕你顾及私。”说到私,新皇和夏臻之间,又何尝不是? 更甚至,比起慕容珺和莫如妍,新皇和夏臻才是真真正正的生死之,曾经的过命好兄弟。 论起私心,新皇又何尝没有? “那臣妾就照实说了。”直觉告诉慕容珺,这有可能是她唯一的一次跟新皇谈论此事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是以,在稍微沉默了一下之后,慕容珺迅速组织好语言,直言不讳道:“臣妾曾经给如妍送去过书信,让她和夏将军切勿在这个关口回来。” 新皇没有看向慕容珺,低头喝了一口茶,面没有半点的变化。 慕容珺给莫如妍送信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既然之前没有拦着,现下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慕容珺自然也很清楚,如若不是新皇的放任,她的书信不可能每封都顺利送到莫如妍的手中。 然而越是清楚,慕容珺才越是心下难受。 五年的平静子,为何新皇会执意想要打破?熬过了先皇盯着的五年,却敌不过新皇自己的第一年吗? 明明是最艰难、最煎熬的子都过去了,结果却...... “圣上应该跟臣妾一样,没有想到如妍和夏将军会真的回来帝都吧!就好像五年前,圣上也不相信夏将军会带着西北军赶来帝都救圣上,但是,夏将军还是来了。”慕容珺会提五年前的事情,是因为她很明白,新皇没有真的忘记那些过往。那时那刻的太子殿下,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真实,也更加的重情重义。 “是,朕没有想到,五年前夏臻会赶来帝都。就好像今时今,他们一家四口再度出现在朕面前,依然让朕自惭形愧。”新皇不否认,他对夏臻有愧。见到夏臻一如既往的清澈眼神,看着莫如妍带着一双儿女毫无防备的坐在皇后寝,新皇的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 夏臻看不出他的用意,莫如妍怎会想不到?以莫如妍的心计,完全可以拦住夏臻,也可以带着孩子避过去的。 新皇丝毫不怀疑莫如妍会很好的守住底线,不会轻易惹怒他,也不会给他下手的机会。但是,莫如妍就这样跟着夏臻回来了。 是太相信他对夏臻的看重?还是觉得他这个新皇真的可以仁慈到那个地步?连他自己都对自己很没有信心,莫如妍又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臣妾也觉得很是震惊。”听闻新皇说到“自惭形愧”四个字,慕容珺莫名就放松了下来,“以如妍的心,理当知晓如何避凶化吉才对。但是她居然选择了最凶险的一条路,甚至将两个孩子也带了回来。臣妾自认,没有那份勇气。” “勇气?”没想到慕容珺会这样形容莫如妍,新皇突然就笑了,“我看是傻气吧!如若不是莫如妍犯了傻,怎么可能会来帝都?” “嗯,我也觉得如妍这次不该回来。”既然新皇用了“我”来自称,慕容珺也顺势变换了自称。顺理成章的,两人就各自变得自然而然,如同友人般的稔,又好似寻常人家的普通夫。 这般对话的方式,一直是新皇很受用的。而此般情况下,新皇也更愿意跟慕容珺多说一些平里不会说的心里话。 “连你都不相信我?”带着淡淡的自嘲,新皇放下茶杯,郑重其事的看着慕容珺,“如若我说我没有打算对夏臻怎样,你相信吗?” “相信。”不假思索的,慕容珺就点了头。 对上慕容珺的不假思索,新皇冷嘲着摇摇头:“呵!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新皇一句不相信,再度让室内陷入了空前的寂静和沉默。 片刻后,慕容珺站起身,走到新皇面前,轻轻拥住了新皇:“没关系,我相信你。”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