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陆翊臣无暇去管陆娇依的事情,只打了电话简单代让葛杰先注意着她的行踪,别再让人跑没影儿了。 陆娇依原本就是热闹的子,在京都躲了好些天终于忍不住给易宛琪打电话说自己不想闷在屋子里了。 彼时,易宛琪正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慕家。 易老夫人亲自打电话给她说京都这边这两天爆发了什么病毒,催她赶紧回去。 接到陆娇依的电话,她刚好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不小心和侧面提了一个大包的佣人撞个正着。 佣人赶紧道歉。 易宛琪见她戴着一次手套和口罩重重武装,又看了眼她手里拿的大编织袋,觉得奇怪,随口问里头是什么是东西。 “家里的王阿姨前两天一直冒发烧,今天早上请了假去医院检查,傍晚时候她家里人打电话来说是染病毒,现在已经被隔离了。老夫人让我们把她用过的巾还有单之类的都扔掉,说是电视上播了和病人有过直接接触的东西再用很容易跟着传染。”说着,心有余悸,“还好家里人其他人没有发烧发热的情况。” 易宛琪余光瞥到编织袋最上面出的一角,一条还算新的绿巾装在了透明的密封袋里。 突然想到什么,拉着行李箱的手渐渐握紧。 易宛琪提着行李厢打车到西城区,陆娇依这些天一直住在这边一户两室的小公寓里,除了她,还有一个负责做饭打扫的阿姨。 看到易宛琪过来,她忍不住抱怨闷在这间小屋子里太难受。 易宛琪耐着心陪她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儿,又一反常态劝她说总躲着不是办法,让她明天去找郁安夏和陆翊臣,诚心认个错,说不定就不会被赶出国了。 陆娇依心里知道她说得不无道理,但一想到大哥冷冰冰的语气和那张不近人情的脸,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 和易宛琪聊了一会儿,也没心情再让她一起出去逛逛,意兴阑珊地回了房。 临睡前,进卫浴室洗过脸,随手拿起架子上的巾擦了脸。擦过之后才觉得不对劲,低头看着手里的绿巾。难道是她最近心不在焉记忆错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先前的洗脸巾是粉红的。 徐让诊所。 替郁安夏做过检查后,徐让松了口气:“目前来看嫂子是没什么问题的,应该只是普通的冒发烧。不过现在上头很重视,有些草木皆兵了,生怕像十几年前fd时期一样得全国人心惶惶,嫂子想要离开京都恐怕得再过两天等做的检查报告全都出来才行。” 郁安夏觉到陆翊臣握着自己的手终于有所放松,嘴角扬起:“辛苦徐医生了。” 徐让让她不用客气,还叮嘱她这几天要注意,如果再有发烧发热等情况一定要及时来治疗。 诊所离得近,出来时月明星稀,郁安夏握着陆翊臣的手,和他缓步走在月下。 比起来时的紧张忐忑,离开时天差地别两种心境。 郁安夏想起刚刚在诊所里担心已经染让他离自己远点时,陆翊臣握着她手不放的情景,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安定和甜。陆翊臣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放任她不管,留她独自一人的。 郁安夏将五指从他指里穿过,和他十指紧紧扣。侧目看过去时,正好对上陆翊臣看过来的温柔视线,两人相视一笑。 奔波劳累一天,郁安夏躺到上之后一直紧绷的意识很快松懈下来,侧躺着窝在男人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糊糊没完全睡着时,听着陆翊臣口心跳的声音,仿佛有节奏的鼓点般,伴着她渐渐睡。 次上午九点多,陆娇依被接回来时郁安夏正在吃早餐。 她起得晚,不过脸比起昨天的苍白无力已经好了许多。但徐阿姨还是按照陆翊臣的吩咐煮了菠菜猪肝汤,说是补气血的。 分公司临时有事,陆翊臣没有一同回来。 郁安夏和陆娇依相看两厌,谁都没有主动开口。一起吃午饭时,陆娇依正坐在她对面,嘴动了几次倒是想说些什么,但郁安夏的视线始终不落在她身上。 饭后午休时,悦悦和嘉嘉打了视频电话过来,问郁安夏什么时候回去。 ☆、219 心疼(2更) 京都恒天分公司。 陆翊臣处理好两份紧急文件,正打算提前离开,葛杰敲门进来,说是一位姓谢的先生找。末了,补充提醒一句:“陆总,就是设计师大赛总决赛时在港城请来的评委谢林。” 陆翊臣有印象,就是那个带头一直给易宛琪说话却针对夏夏的人。 陆翊臣起身,葛杰跟着他一起来到窗边俯瞰街上车来人往,又道:“陆总,谢林现在在港城那边也开了家小公司,他老婆娘家是港城的老牌世家,有些势力,他被老婆罩着为人向来嚣张。今天登门说是有意向想和您一起合作。” 陆翊臣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倒过来稍稍往下倾斜,出两支烟,递了一支给葛杰。葛杰拿了火机,凑过来拿左手挡着风先帮他点燃,这时听到陆翊臣的冷嘲声:“合作?大概知道了夏夏是我的子,想借着机会上门来讨个好罢了。” 事实确实如此。 设计师总决赛那天,谢林觉得陆翊臣对郁安夏的态度太奇怪,一点不像外界传闻的冷漠样子,打听之下才知道人家居然是正牌子,早在去年陆老夫人寿宴上就过面了。谢林打算在内地发展生意,答应出席评委也是有讨好陆翊臣的意思想借机寻求合作,没想到巧成拙得罪人,私下里后悔不迭。 葛杰一听这话便知道陆翊臣不待见谢林了。 “陆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我直接拒了他。” 陆翊臣走回桌边,修长的指夹着烟往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轻嗯一声。 葛杰出去后没多会,陆翊臣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里是家政徐阿姨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了,先生,太太和陆小姐同时发起了烧,太太更是好好地刚和家里的小少爷还有小小姐视频完就晕过去了。” …… 郁安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又好像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听到陆翊臣和她说话,但眼皮却沉得怎么都掀不开。 逐渐有意识的时候,郁安夏缓缓睁眼,屋子里一片静悄悄的,借着窗外微亮的光,眼珠四转隐约打量了下四周环境。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端,这是……医院? 她只记得那天和悦悦嘉嘉视频结束没一会儿,听到徐阿姨和陆娇依在客厅里说话。 徐阿姨说陆娇依脸通红的好像有些不对劲,伸手一摸她发烫的额头,顿时大惊失。 听到徐阿姨的惊呼声,郁安夏当时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京都爆发的大规模行病毒。她从沙发上急着起身,可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太急了,刚站起来脑袋晃了晃,眼前一花,突然就没知觉了。 郁安夏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声,慢慢翻过身。 视线里,陆翊臣高大的身躯正蜷缩在自己病边的小凳上,趴在窗沿,双手叠枕着脸还在睡着。 郁安夏清楚听到自己加剧的心跳声,目光顿在他长了青涩胡茬的脸庞上。不仅脸上憔悴,就连头发似乎也好久没有认真打理过了。 虽然是个大男人,但陆翊臣喜好整洁,从来都将自己收拾得致干净,偶尔还会一些男士香水,印象中,郁安夏记得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 被目不转睛地盯着瞧,陆翊臣很难不察觉,微微皱眉,眼睛缓缓睁开。 疲惫的眼里布着血丝,看向郁安夏的时候尚未完全清醒,直起身子的同时抬手,掌心用力在额头正中间按了按,声音沙哑:“醒了?” “我睡多久了?” “五天半。” 居然都这么久了…… 许是躺得太久,身子有些僵,在陆翊臣的扶持下才勉强靠坐起来。 身后垫了两个柔软舒适的枕头,很舒服。 “我是不是被传染了?” 陆翊臣没有否认:“已经好了,比较幸运的,只是轻度染,医生也说你大概就差不多这个时间会醒。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郁安夏摇头:“就是躺太久了。”摸了摸肚子,“好像还有些饿。” 陆翊臣低头看了眼腕表:“六点多了,徐阿姨应该快过来了。” 说话间,郁安夏抬手抚上他憔悴的脸颊,心里五味杂陈,心疼居多:“你这几天一直都在照顾我吗?都没有好好休息吧?” 陆翊臣握住她的手在自己脸颊轻蹭,只是笑着不说话。 “都不帅了。”郁安夏眼眶有些泛红,“赶紧回去好好收拾下自己,不然我都不喜你了。” “小没良心!”陆翊臣笑嗔她,眼中却含宠溺。 ☆、220 你死心吧大哥只郁安夏(1更) 徐阿姨送早餐过来时病房里只看到郁安夏一个人,紧闭的洗浴间水声哗哗。徐阿姨打算在上支个小桌子,郁安夏已经先一步掀了被下:“放在茶几上吧,我下来吃,在上躺了几天没活动,身体都僵了。” 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头绳到镜子前将长发松松垮垮地绑在脑后。 徐阿姨帮着将打包好的早餐一样样拿出来放到桌上:“太太真幸福,这几天先生一直近身照顾,帮您擦洗、按摩手脚都是他在亲力亲为。” 郁安夏坐到沙发上,抬头问她:“不是隔离了吗?” 这种情况,像她一直昏的还好一点,最起码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那些被传染却又一直清醒的,既要孤孤单单一人被隔离,又要时刻忐忑着生怕病情恶化。没有家人朋友在身边陪着,分秒都是煎熬。 “先生就守在医院里,时刻关注着您的情况,每天还会按医生的吩咐全身都武装起来进去陪您。他说不能把您一个人丢在医院。说起来,您正好前几天生病了抵抗力比较差才会一直昏,像娇依小姐,是昨天下午确定离危险的,她被隔离那几天,天天睡醒了就哭,说自己怕死。” 郁安夏脑海里忍不住浮现陆翊臣穿着隔离服坐在边细心帮她擦拭身体的模样,心口处一片柔软。 听到洗浴间开门的声音,郁安夏侧目看过去,冲着洗好澡出来的男人微笑:“过来吃早餐。” 陆翊臣换了另一身浅灰格纹西装,脸上的胡茬已经被刮净,恢复了昔丰神俊朗的神模样。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郁安夏病了一场,虽然脸上还没有多少血,但说话时眉飞舞的模样让陆翊臣这几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径直朝她走过去,在她身边沙发坐下。 徐阿姨不打扰两人,出去的时候还轻轻带上房门。 郁安夏慢地打开盛粥的饭盒先帮陆翊臣舀了一碗:“喝点粥吧,徐阿姨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 陆翊臣接过来,清香的荷叶粥泛着腾腾热气。 他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伸手喂过来。 郁安夏看着他,嘴角不由弯起,没跟他推辞,倾身往前张嘴咬了下去。 此时,陆娇依一言不发地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里头温馨一幕,心头五味杂陈。 这次的病毒是传染的,她比郁安夏情况其实要严重一点,只是因为自己身体好抵抗力强才会比她先离危险。想到昨天晚上她看到大哥不顾自己也不肯丢下郁安夏一个人,她心里触动厉害。 若非真,应当不会这样奋不顾身吧?大哥那么喜郁安夏,她却成天和她作对,也怪不得大哥总是横眉怒目的。隔离这几天一个人孤孤单单在病房想到自己说不定回丢掉命时,陆娇依仿佛懂事了不少。垂了下眸,片刻,转身离开。 出医院的时候,她打了个电话给易宛琪。 听到易宛琪第一句话就问她已经离危险了,陆娇依忽然眉头一蹙:“你怎么知道我被行病毒染了?” 大哥这边是绝不会有人和易宛琪说的,家里其他人他也瞒着,除了大哥,就只有温飞航一人来医院里看过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去了病之后神清气,陆娇依总算清醒了一回:“先前你撺掇我偷偷从家里跑来京都,可是前几天又突然劝我主动去找大哥。还有,我回来前那天晚上发现我用的巾被人换过了,那条绿的本不是我的。” 当时觉得奇怪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可后来再仔细一看,那条绿巾上还绣了一朵土里土气的兰花,她就算记错了颜,也不可能用这种俗气图案的东西。不过当时也没当一回事。可就这么巧,她刚回绿云俪都还没几个小时就得了病,现在再一回想,觉得那条巾简直可疑得厉害。她到京都之后足不出户,要说是被人传染,那就只可能是先前发过烧的郁安夏,可跟郁安夏天天在一起的徐阿姨和大哥都没事,怎么她才回来几个小时就被传染了? 陆娇依越想越觉得心惊,捏着手机的五指收紧,指甲盖紧紧泛着白:“易宛琪,那条巾是不是你给我换上的?是别人用过的对不对?你故意害我?”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