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的话,他可以向姬瑾荣讨教一下怎么和寇可可。 * 姬瑾荣到达医学大学时,看到了“医圣”的雕像。 他站在雕像前静立片刻,从那古朴的衣着上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悉。 这个时空在千万年前,也有着类似于他们大周的时期,贫瘠、落后,视野狭窄、囿于一隅,说是苟且偷安也不为过。 大周的后人们,可以将大周传延到看见这样的“未来”吗? 姬瑾荣神沉穆,静静地仰视着那樽雕像。 皇朝更迭不断,皇帝轮换人当,所谓的皇权和国家不过是用来治理国家的工具而已,他们所坚守的“国祚”在历史长河之中看来是那么地可笑,也那么地渺小。只有这些在历史的河中认真耕耘、寻求进步与追逐真理的人才是文明史上闪耀的星辰,在经历千千万万年后在天穹之中越发明亮。 经历一个又一个世界的冲击,姬瑾荣从小坚守的东西渐渐分崩离析,皇权与国祚在他心里的位置开始往后挪。 那样的东西,并不值得牺牲一切去争抢。 姬瑾荣注视着高大的雕像,目光中充了敬重和景仰。 这一幕落在教学大楼上站着的柯正伦教授眼中,令柯正伦教授对姬瑾荣的评价又更高了一层。他对身边的老友说:“现在已经很少这样的孩子了。” 四周空无一人,这孩子脸上却出那种诚挚的尊敬,可见他打心里尊重这些曾经在医学史上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先人们。 柯正伦教授年纪大了,对于“医道传承”十分看重。 还没有正式见面,姬瑾荣已经把柯正伦教授的好刷到最高! 姬瑾荣对此一无所知。 等他找到柯正伦教授的办公室,心情已经平复好。他不卑不亢地向柯正伦教授问好:“柯教授您好,我过来了。” 柯正伦教授给姬瑾荣介绍身边的老友,是神经科的著名教授早川野古。 早川野古来自黎明联邦,十年前已经正式加入帝国籍。 关于这次的“临模拟赛”的内幕消息是早川野古从故那边得来的。 早川野古打量着姬瑾荣,觉得姬瑾荣的年纪实在太小了一些。他问:“你以前在学校里学过医吗?” 姬瑾荣摇摇头。 早川野古有些失望:“黎明联邦那位选手从五岁开始就在家接受双亲的教导,他的父母都是著名的名医,所以他的基础非常扎实——像你这样半路出家的选手恐怕很难把他比过去。” 姬瑾荣一点都不紧张:“比赛是一对一的吗?” 早川野古说:“比赛是三对三,双方都出三个人,每个人各比三场。”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比试,只是最受瞩目的就是这三对三的“新人赛”——比赛的结果等同于在预示可以改变未来几十年医学史的好苗苗会落到哪一边! 姬瑾荣听完早川野古说的比赛章程,微微地一笑,说道:“早川教授,您听说过田忌赛马的故事吗?” 早川野古一脸茫。 姬瑾荣笑眯眯地把田忌赛马的故事说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把马分成上中下三等,用上等马对对方的中等马,中等马对对方的下等马,尽量争取赢这两局,然后用下等马对对方的上等马——相当于放弃一局,保剩下两局! 早川野古眼前一亮。 这样做的话,他们确实有把握稳赢。 尤其是在发现姬瑾荣这棵好苗苗之后。 早川野古正要夸姬瑾荣几句,却看到柯正伦朝他摇了摇头。 早川野古顿时闭嘴不说话。 姬瑾荣望向柯正伦。 柯正伦说:“你很聪明,但是这种聪明是不可取的。” 姬瑾荣愣了愣,没有反驳,只看着柯正伦等他往下说。 柯正伦说:“我不知道黎明联邦那边是什么想法,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想法。”他微微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但是我并不赞同这种取巧的做法。我们和黎明联邦举办这个比赛,为的是挖掘新人中的好苗子。用这种办法赢了黎明联邦,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任何益处,对整个医学领域来说也没有任何益处。比赛不是为了输赢,而是为了进步——为了共同进步。” 柯正伦的话令姬瑾荣到羞惭。 他这个人其实功利心很强,做事往往都是带着目的的。柯正伦正是他最钦佩的那种人,他们没有半点私心,天生就这么正气凛然。 姬瑾荣说:“您说得对,是我想偏了。” 柯正伦见姬瑾荣脸上的惭愧不像作伪,心里非常意。他说:“那我们开始吧,你在临模拟系统里学的东西太杂,没有形成完整的体系,我和早川教授得为你调整一下学习计划,帮你在最短时间内把基础打好。” 姬瑾荣非常配合。 一晚上捣腾下来,姬瑾荣觉脑袋里有关医学的东西都变得井井有条! 姬瑾荣向柯正伦、早川野古道别,趁着月走回住处。 姬瑾荣走后,早川野古惋惜地说:“多好的苗子,被你这么教简直太浪费了。” 柯正伦没好气地说:“难道要照你的想法来教?我是想赢黎明联邦,但不想用这种方法——那样做的话,我们和黎明联邦的人有什么区别?” 早川野古说:“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姬瑾荣离开医学大学,漫步走回a区政府的住宅区。这工作轻松又自由,还包吃包住,待遇还真不错,他暂时还不想结束。 他在考虑要不要早点和寇部长坦白自己的身份。 想到寇部长脸上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姬瑾荣暗乐在心。 部长大人会不会恨不得死他? 虽然寇部长拒绝他的时候说得义正辞严,姬瑾荣却不觉得寇部长有多喜“皇帝陛下”。 用新时代的话来说,“皇帝陛下”就是所谓的封建余孽,是时代前进中应该早早扫清的障碍! 寇部长忠诚于他选择的婚姻,但是他并不喜皇帝陛下,所以才会把皇帝陛下送离a区。 那么,他到底喜什么? 姬瑾荣有点捉摸不透。 难道是权势? ……还是喜那个叶清原? 姬瑾荣正想着,突然注意到寇部长的办公室还亮着灯。这不是姬瑾荣第一次看到了,他的住处正对着办公楼,每次他洗完澡出来都会往这边看一看——寇部长办公室亮着灯的次数远远比暗着的次数要多。 有那么多事要忙吗? 还是……即使不忙也睡不好? 姬瑾荣回想了一下寇部长平时的情况,才发现寇部长的脸确实不太好,有些地方甚至隐隐泛青,明显是没有休息好的状态。 姬瑾荣懊恼不已。 他来了这么久,居然没好好注意这件事? 姬瑾荣没有回住处,而是转道去厨房,取了些食材熬了碗安神汤,捧着它上了楼。 就算身体够强壮也不能一直这样折腾啊! 姬瑾荣端着安神汤敲门。 寇部长听到敲门声时一愣。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上来? 寇部长看向门口,说道:“进来。” 姬瑾荣的身影映入他眼帘。 寇部长的心脏像被人狠狠地锤了一拳。 在这寒冷又寂静的夜晚,他和平时一样被失眠和头痛的病狠狠地折磨着,只能在公事里面寻求一丝宁静。 这种事他早就习以为常,习惯了独自承受,从来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可姬瑾荣却突然闯了进来。 闯入了他独自承受的痛苦里。 寇部长脑袋嗡嗡响,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不知该做些什么。 汗水因为疼痛而从他的额头渗出。 姬瑾荣注意到寇部长的痛苦,整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他捧好安神汤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问道:“您怎么了?!” 寇部长咬咬牙坐直了身体,淡淡地说:“我没事。” 姬瑾荣察觉寇部长明显的疏离,有一瞬间差点就想坦白自己的身份。 但寇部长没给他机会。 寇部长注视着他,冷然发问:“你怎么来了?” 他的冷漠是他一手筑起的一道墙,把自己牢牢地围在里面,不接受任何人的善意,更不接受任何人的同情。 坐在帝国最高的位置,他必须这样做。 因为他是一个不能软弱、不能后退、更不能停止的人。 他不能有弱点。 他一旦有了弱点,很快就会从最高的地方狠狠摔下去。到时候粉身碎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他身后的追随者和他心中的理想和追求。 姬瑾荣站在门口,热乎乎的安神汤还冒着热气。他也注视着寇部长,从寇部长冷酷的神情里看明白了这男人心里的所有想法。 原来是这样啊。 姬瑾荣温声解释:“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这里还亮着灯,就去熬了碗安神汤送上来。你经常这样休息不好,身体会垮掉的!” 说着他自发地走进办公室,把安神汤摆到寇部长面前,望着寇部长等他把安神汤喝掉。 寇部长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想开口拒绝姬瑾荣——可在对上姬瑾荣那双明亮的眼睛时又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寇部长默不作声地端起那碗热汤,一口将它灌了下去。 味道不差,一点都不苦。 寇部长这样想着,脑袋竟慢慢地放空下来。 姬瑾荣走到寇部长身后自告奋勇地说:“你好像有点头疼,我帮你按摩一下几个位吧!”说完他已经抬起手帮寇部长按起来。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