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非穿进了一篇小说,当一个路人。 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 这篇小说是耽美小说,本来的剧情是霸道总裁攻包养十八线小明星受,协助受一步步登上影帝的宝座,最后在颁奖典礼上对全世界出柜的故事,挂的标签是深情霸道金主攻X光英俊艺人受。 因为小说很长,只靠攻宠溺和受被宠溺肯定撑不起百万篇幅,于是三五不时要出一些男二男三男N和女二女三女N对攻受表白,以此突显攻的深情霸道和受的光英俊。 但这些,跟原非都没有关系,因为他只是一个路人。 路人是不用走剧情的,众所周知。 这天,原非的心情不错,因为这将是他呆在这本小说里的最后一天了,不出意外的话。 可能是心宽体胖,原非起晚了,开车去接张智国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一点。 远远的,就看见早已等候在酒店门口的张智国,脊背直,气势惊人,侧颜俊朗得一塌糊涂。 张智国就是这本小说的攻,原作者每次写到他,一章的内容恨不得半章都拿来形容他是如何深情霸道,剩下的半章则拿来形容受是多么光英俊。 所以原非觉得,原剧情里完全没有必要出现那么多男二男三男N、女二女三女N、受作天作地和攻怼天怼地的情节,全拿来描写攻受生得如何闭月羞花粉颊藕臂,字数也够了。 哦不是,原非是觉得,他也应该形容一下张智国的深情霸道,以此表示自己对原著的尊重。 但见张智国一动不动地站着,手工定制的昂贵西装勾勒出他比例完美的身材,表情匮乏,眼神坚毅。他生得这样出众,来往的行人都在偷眼看他,但他淡漠的神情,却将其余的所有都比作了陪衬的背景板。 张智国不怒自威的气度,令将车停在他面前的原非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怎么站在路边等?” “你迟到了,”张智国晃动着手,腕间昂贵的百丽翡达在原非的注视下坦然地舒展着镶钻的表面,然后,张智国用毫不避人的语气说出了足以让这本小说原作者下巴一路掉到膝盖上的话,“我不快点下来,难道等那老头子醒了再干我一炮吗?” 原非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藤原先生想多干几炮也无可厚非,毕竟,他支付了足够的酬劳,如果只干一炮的话,你的‘那里’就算是镶金,也没有这么贵的。” “闭嘴!”张智国可不打算听原非说教,快速地拉开了车门。 张智国走动起来,就破坏了他身上令人胆寒的霸道气度,他直着腿,不敢稍弯,步伐僵硬而别扭。不知情的路人见了纷纷投以同情怜悯的目光,这样深情霸道的男人,没想到是瘸的。只有原非很清楚,张智国不过是被大佬了一夜的“那里”,干得走不动道了而已。 张智国终于坐进了车里,后座有着特意加的绵软坐垫,张智国坐下去的时候还是挤到备受摧残的地方,以至于他在落座的半分钟里都没有说话,而原非直接发动了引擎。 半分钟后,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张智国终于缓了过来:“我们现在去哪儿?” 原非用后视镜跟张智国对视了一眼:“何必明知故问呢?” 张智国一贯表情匮乏神泰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就是今天吗?” 原非干脆地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这是一条破烂的商业街,破烂是因为沉市政建设的部门仿佛遗忘了这样的一块地方,道路狭窄,仄的人行道和非机动车道完全重合,坑洼的地面到处都是积水。商业,则是因为沿街的全部都是铺面,来回行走着一些衣衫清凉的女子,招牌投下粉红的灯光,让她们的面目显得更加暧昧不清。 道路太窄了,车子本开不进去,原非不得不将车停在外面,带着张智国步行进入。 沿途遇见衣衫清凉的女子,纷纷热情地招呼着张智国和原非——大哥,来洗头啊。 原非推开了她们,过五关斩六将似的,终于带着张智国走进了街尾的一家店铺。 跟其他的店铺不同,这家店铺里全是男人,工作人员是男人,老板是男人,等待的客人也是男人。当原非带着张智国走进去的时候,所有的男人都看向了他们。 或许一开始,还有人将目光落在了原非身上,但是原非长得实在太过于路人,于是那些目光一晃而过,定定地落在了张智国的身上,黏糊不去,晦涩不明。 叼着烟的老板走了过来,他显然是认识原非的,冲着张智国一昂下巴:“就是他吗?” 原非点头:“就是他。” 老板冲原非吐了一口烟圈:“这么好的货,可惜了。” 原非笑了,一张路人脸毫不动容地撞破烟圈,笑得和善:“又不为了钱,他就喜这个调调。” 老板被说服了,或还是觉得暴殄天物,眼皮子垂下来,不甚乐意的样子:“跟我来吧。”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原非推了张智国一下。 张智国年纪也不轻了,手底下握着跨国的集团,不然也不能一出手就花七位数包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明星,之后为了让小明星在作天作地里不仅没有被冷藏反而大红大紫,花销更是惊人。 张智国见过的市面,海了去了,比许多人八辈子加起来的都多。但眼前这种市面,张智国实在是没有见过,进入小店之后,下意识地想往唯一认识的原非身后躲,寻求一点心理上的藉。 此刻,被原非一推,张智国终于不情不愿地从原非身后走出来,跟着老板往店里走。 等张智国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小店的后面,原非走出了小店。 这家小店跟街上许多的其他的小店一样,临街的地方装了一块玻璃。但跟其他在玻璃上贴着刮痧按摩足疗等字样招揽客人的其他小店不同,这家小店的玻璃上什么都没有,后面还拉了一块白的窗帘。 原非想了想,索搬了一张椅子,就坐在街边,定定地看着被白窗帘蒙住了的玻璃门。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