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萧看着凄惨的情形心道糟糕,挡在谢珩面前,“还是让属下进去查看。” “滚开。”谢珩厉声怒喝,声音里夹杂着颤抖。 卫萧从未见过他这般失了冷静的模样,半个时辰前大公子还在亲手布置他与四姑娘的婚房,转眼人却没了,谁能接受这样的变故。 谢珩走到灯楼前,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心头骇痛,步履踉跄的冲上二楼,一具没了声息,看不出面目的尸身躺在灰烬之中。 谢珩双手发抖,在看到那枚在悉不过的发簪后,脑中轰的炸开,痛彻心扉的绝望与疼痛袭遍周身,高大的身形被弯,他难以气,泪水从眼中滚出。 “雪嫣……雪嫣!”谢珩跌跌撞撞奔至前,他伸出颤抖不已的手贴在雪嫣脸上,无法想象她被困在大火中是怎样的害怕绝望。 谢珩喃喃低语,“疼不疼雪嫣,别怕,我来了,我来了。” “别怕,别怕。”谢珩小心翼翼的把人抱紧怀里,轻柔哄的声音就好像怀里的人只是睡着了一般。 紧跟上来的卫萧看到谢珩把那具不成人形骇怖可怕的尸体抱在怀里,心头大骇。 “雪嫣,你知道吗,你的嫁衣已经制好了,可你还没穿给我看过。”肝心若裂的痛楚让谢珩崩溃,双目充血仿佛出的是血泪,“雪嫣,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你说了再也不分开,雪嫣!雪嫣……” 这样的画面,一声声肝肠寸断的悲戚嘶喊,让人悲从中来,卫萧虎目含泪,走上前劝,“公子节哀,四姑娘在天有灵,定不愿看到你如此。” 谢珩充耳不闻,只是抱着雪嫣,整个人好像陷入了癫狂。 这样下去恐怕不妙,卫萧上前想要将尸体从谢珩怀里拉出来,手还未碰到半分,就被谢珩扣住了手肘,他指尖掐着卫萧的关窍,险些将他的关节卸下。 卫萧掀了衣袍跪地,痛声道:“大公子,您这样四姑娘就是走了也能不安心啊。” 谢珩好像恍过神来,他闭紧双眸,热泪一行行滴落,用颤抖的手解下大氅盖在尸首身上,“雪嫣,我们回去了。” 谢珩咬着牙关,强撑起摇摇坠的身体,抱着尸首一步步往外走。 灯楼外云密布,寒风凄凄,不知哪里飞来的乌鸦盘桓在四周飞旋,嘶哑难听的叫声让人心悸难安, 谢珩抱着尸首从楼中走出,目光空,步履踉跄,魂魄好像随着雪嫣香消玉殒一并死去,剩下的只是一具躯壳,绝望悲凉到极点的样子让人不忍去看。 顾老夫人同样泪面,佝偻着背脊走上前,“大公子把雪嫣给我们吧。” 她吩咐家丁上前,谢珩抬起布血丝的眼睛,“别碰她。” 顾老夫人被他凄寒若霜的声音所惊,雪嫣身亡她也心痛,亦明白谢珩难以接受,可人总要带回去安葬,“大公子,雪嫣的丧仪耽误不得。” 喜事就这么变丧事,顾老夫人哽咽着说不下去。 “自皇上赐婚那起,雪嫣便是我谢家的人。”谢珩没有一丝表情抱紧着雪嫣往前走。 顾老夫人震惊不已,谢珩这是何意,婚事还未办,雪嫣就是顾家的姑娘,她忙要追上去,却被侯府的护卫拦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谢珩将雪嫣抱走。 顾老夫人眼里逐渐透出骇,她看见谢珩低下头用脸贴了贴怀里的尸首。 虽然用大氅遮着,可她也能想象的出是怎么一副可怖的模样,谢珩竟然用脸去贴。 谢珩仿佛看不到周围人的目光,痴痴对怀里的人低语,“雪嫣,我们回家了,你还没有嫁给我,怎么会安心,我这就娶你过门。” …… 飞雪漫漫,空气肃寒凛冽,本该是阖家乐的子,镇北侯府却被一层霾笼罩。 朱红的大门前依旧挂着红稠,可一阵风拂过,便出了红绸底下的丧幡,悬在檐下的白灯笼上贴着红纸剪成的喜字,诡异沉。 下人在门口清扫积雪,听见马蹄声由远至近的传来,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看去,来人策马疾驰,身上的大氅扬起,飘落的雪花落在他肩上,洇出了一个个印。 谢策紧拉缰绳,一跃下马。 “世子回来了。”下人声音微提。 谢策沉眸看了眼门楣上所悬的东西,一言不发地朝府里走去。 谢语柔哭红了一双眼从灵堂出来,看到谢策回来,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跑上前,“二哥。” “大哥怎么样了?”谢策一身的风霜,眉心拢着郁。 谢语柔摇头,“不好,你快去看看他。”她紧紧握住谢策的手,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母亲也病倒了,你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雪嫣姐姐葬身火海,大哥伤心绝不顾母亲反对,执意娶雪嫣姐姐的尸首,并为她送葬。 谢策点点头,“你先去陪着母亲,我稍后会过去看她。” 灵堂的布置与外头一致,喜绸之下是丧幡,停灵的棺椁前烧着一对龙凤烛,喜事丧事共办。 谢珩身着绯袍靠着棺椁而坐,从来都直的背脊不堪重负的弯着,浑浊的双眸里看不到一丝光亮,形如枯木死灰。 “大哥。”谢策着角走上前。 谢珩缓慢抬起头,目光涣散的看了他半晌才道:“回来了。” 如石划过的声音残哑至极,颓靡灰败的模样寻不出往的半分意态。 谢策皱起眉心,将目光望向那尊棺椁,凝声质问,“怎么回事?” 谢珩自嘲地笑了声,“或许雪嫣说得不错,那三年就证明了一切都是错误。”谢珩目中出痛不生的悲戚,他用手掌在眼上,再放下时眼里已经全部是泪。 谢珩拿起手边的酒壶直接往口中灌去,重重咳嗽了两声才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我们总算成亲了。”他将头靠在棺椁上,扯动角,艰难扯出一抹笑。 谢策眉峰紧紧皱着,细微的凉意在眼底浮动,抬手去扶棺椁。 “别碰她。”谢珩眼窝深凹,看向谢策的眸光变得不善,“她不喜。” 谢策闻言动了怒气,冷声嘲,“她倒是喜大哥,可你是如何护的她!”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破。 谢珩呼变得重,膛剧烈起伏,极致的愤怒被悔恨没,紧扣在棺上的手筋络暴起,悲伤痛苦的情绪弥漫。 “人死不能复生。”谢策平息下怒气,他将手掌按到谢珩肩上拍了拍,声音也变得低哑,“大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这样子,母亲承受不起。” “节哀。” 谢策离开灵堂去看吕氏,替她开了药又代了府上才起身离开。 谢语柔追上他道:“二哥要出去吗?” 谢策颔首,“我得知消息就直接从骊县赶了回来,没顾得上去衙门,还有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 谢语柔这才不得已松开他,心神不宁地说:“那二哥早些回来。” “好。”谢策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离开。 随着他大步跨出侯府,脸上的沉痛之也一并消失。 青墨早已驾来马车等候,谢策踩上马扎,同时低声吩咐,“去澜庭小筑。” 作者有话说: 谢二:终于到我最的小黑屋环节了 那个药可以理解为类似拍花子的药 第042章 整个澜庭小筑静谧幽暗, 唯有那座湖心楼的二层亮有一豆灯火,昏黄的光线隐隐绰绰投在窗子上,隐约可见一道纤细的身影。 楼外肃寒凛冽,楼内却是异常的暖和, 地上铺着极厚的毡毯, 四个角都摆着燎炉,即便只着夏衣也不会觉得冷, 可雪嫣却只到彻骨寒凉。 雪嫣看着镜中的自己, 轻纱勉强蔽体, 入眼尽是被挞伐后的痕迹, 不堪入目。 她被软在这里已经足有七,这七谢策就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最初的几天她像疯了一下大吵大闹,摔东西。 无论她摔砸多少, 谢策就让人照样搬回来多少,由着她发,只是每次她发过, 他会用另一种方式来惩罚她。 渐渐雪嫣就不敢了,可他一样不放过她。 七天里她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的时候多,还是混沌的时候多,仿佛只要闭上眼, 浮现在眼前的就都是摇晃的帐顶,耳边是谢策沉的低吼。 木楼梯被踩响的声音传入耳中, 雪嫣如惊弓之鸟仓皇转过身,看到谢策走上楼, 她踉跄退了一步, 后撞在梳妆桌上。 “世子。”屋内伺候的婢子朝谢策欠身行礼。 谢策摆手示意她退下, 解了大氅随手丢到架子上,提步朝雪嫣走去,“嫣儿醒了。” 如画的眉眼间含着温柔的笑意,紧紧捉了雪嫣的身影在眼中,难言的浓情让雪嫣浑身发寒。 雪嫣退无可退,手腕被谢策握住轻轻一拉,人就跌进了他怀里,着大片肌肤的身体被谢策身上透着寒意的衣袍裹住,雪嫣狠狠打了个颤,拼尽全力去推搡。 “我方才回了趟侯府。”谢策漫不经心的在她耳边说着,觉到雪嫣的僵硬,他笑了笑,指尖勾住她掉落在臂弯的纱衣,上提了两寸却顿住,穿透指腹的酥柔让他连。 谢策稍眯起眸,反将另一侧也同样扯落。 雪嫣惊恐去拉自己的衣裳,手被剪在身后,谢策手一挥,帛裂的声音让雪嫣脸变得煞白,眼中蓄起晶莹的泪,声线颤抖的不像话,赤条条的小腿不住发抖,“放开我,我不要……求你……” 谢策低着眼睫,冷心冷情的人却痴的将雪嫣的玉骨冰肌深印眼眸之中,眼底的暗让雪嫣崩溃。 “你不可能关我一辈子,时安一定会找到我!你到时如何收场!”雪嫣呼凌,死死咬着牙,她从没有像这般恨过一个人。 谢策听她提起谢珩,眸陡然变厉,一手掌住她起伏的娇盈,五指紧扼,畔肆意勾笑,笑她痴心妄想。 “被我了这些子,还不死心?” 雪嫣吃痛闷哼,眼尾发红,溢出泪花。 “怪我,忘了嫣儿还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情况。”谢策似笑非笑的叹了一声。 雪嫣心里发慌,她无故失踪,侯府和顾家必然都做了一团,谢策接下来的话却让雪嫣彻底绝望。 “那法华寺的灯楼起了火,火势太大营救不及时,和楼一起烧毁的,还有心等着嫁给侯府长子的顾家四姑娘。”谢策贴在她耳畔,闻声细语的诉说。 雪嫣脑中嗡的一声,空白如纸。 “知道我今为什么去侯府么,因为今天是嫣儿你的头七之。” 雪嫣骇然气,手脚冰凉一片 ,胆颤心寒的悚惧让她胃腹翻涌,她以为谢策只是趁带走了她,他竟然伪造了她的死亡。 她死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为什么……”支离破碎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雪嫣嘶喊着大恸而哭,哭喊至力,双腿发软难以站立。 谢策紧搂住她瘫软下坠的身体,眼底升起的那抹不舍被他强行忽略,残忍道:“我也不想如此,我告诫过你了,不能嫁他,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谢珩对你可当真是情深种,他将灵堂布置成喜堂,娶那具本不是你的尸首过门。” 雪嫣悲痛绝,心口痛绞,谢珩娶了她的尸首,他该是怎么样绝望,竟然娶了她的尸首。FonDy.NeT |